第50章 鏡頭
書里好像從來沒寫過男主喜歡女主的原因,單純是見色起意。她之前試圖在這個世界尋找那本小說,因為找到它就能想起記憶里模糊的劇情了,可是以失敗告終。在這個世界里,它不存在。
她惘然若失,指尖開始無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安娜正發(fā)來信息:“你要的原版電影,原聲,無刪減,1990年第一次上映。本來三個月前舉辦了紀念重映活動,可惜錯過了,你應該早點和我說,不過多多少少都有刪減。”
鼠標點擊開始鍵,入目即是落雪靡靡,逐漸清昕的呼吸聲牽引著聽覺,女孩攜一片晶瑩的雪花,拿著潔白的信箋奔跑,嘗試穿越那一片白,穿越漫長的冬季……記得以前總會有人這么評價,長篇大段的文字描述抵不過一個僅僅兩秒的電影鏡頭。
總之,世上唯有電影,書籍和美食不可辜負。
當耳機里開始傳出陌生,無法分辨的語言時,姝姝畏懼了,她恨這個語言不通的世界。幾分鐘后,她又收到了繁中版,雖然里仍然有三十幾分鐘的片段,是無字幕翻譯的!
“我盡力了,這里面的部分語種是在太少見了,根本沒辦法翻譯。”
“沒關系,謝謝你。”姝姝隨即敲打鍵盤發(fā)送了過去。
抬頭望向窗外酒紅色的日落之景,紫藤花被染亮了寞寂,地平線上的整座城市被殘色吞噬,溢出無法掙脫的宿命感。日落總能驚艷得讓人感到平靜,世界依舊如故,安好永恒。
接到宗從的電話的那一刻,姝姝并不意外,“你不為昨天晚上的所做所為解釋一下嗎?你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
她輕輕“嗯“了一聲,示意肯定了。昨晚確實忘記了自己的承諾,甩下對面的人跑了。
“你別動,待在那里,我馬上過來。提醒你,別又跑了,算上次的話,已經(jīng)兩次了。”
成語概念是抽象的,她今天收獲了一把“左右為難”降臨現(xiàn)實生活的感受。
“程小姐,下午好,我是祁霄的助理,余征,你可以稱呼我為余助理。對了,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你的私人物品已經(jīng)全部整理好了。”
“你在哪里?能把位置告訴我嗎?司機已經(jīng)在前往的路上了。”這未免太碰巧了,抉擇需要在一瞬間做出。
如果問,扎克里和祁霄誰更重要?
她的答案肯定是祁霄重要,自己的東西重要。根本毫無可比性,但祁霄目前很危險。她根本沒法預料有心理缺陷的男主角下一秒會干出什么傻事。
誰讓是生活所迫呢,她整理了桌面上的東西,便背著包,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咖啡廳。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碰見了拿著文件,匆匆忙忙地迎面來打招呼的男人,“晚上好,你是……余助理?”
余征點點頭,肯定了。
一向難得開口搭問別人的她也破例問起來:“余助理,你們先生只做投資和信貸這種金融方面的生意嗎,沒有涉及其他行業(yè)嗎?”她能理解,比如某些無法明說的灰色地帶產(chǎn)業(yè)。
“據(jù)我了解,還有部分醫(yī)藥行業(yè)。我只清楚這么多了,畢竟我也只是職業(yè)打工的。”
姝姝默默記下了,一條維基百科上不存在的信息,很好的開始。
直覺有時候還挺準的,不為人的主觀意識所控制,哪怕碰不見,摸不著,卻有著某種切切實實的真實感。它在告訴你,事實就是這樣的,別懷疑。
美籍華裔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在她接觸到的人里,怎么都算極高的人設配置,他從一開始就和男主有很多處相似點。
時間在陪她做拼圖游戲,現(xiàn)在已經(jīng)拼完了整張圖畫。
不管了,反正他和書里寫的不一樣,并且書里的男主對女主永遠都是無條件的包容,她只能仗著這點安慰自己。
她與陌生人在夜色中擦肩而過,抬頭望著室內(nèi)的深棕色旋梯,必須踏足,而低頭凝視著手機屏幕上仿佛在賣萌示好的顏文字,是昨晚祁霄在車上發(fā)的信息,心底油然而生出畏懼,這份關系沒那么純粹了。
她小心翼翼推開門的瞬間,背后的光線貪戀地照射在皮膚上,一片暗色投入姝姝眼底,光與暗的沖突來得猝不及防。同時,明暗間也襯得她膚色白皙,綢緞般的黑發(fā)披散,背著光,讓人移不開眼睛,一呼一吸直擊神經(jīng)的要害。
他愈發(fā)不可控制地沉迷這種陌生的感覺,向往自身未曾擁有過的物質(zhì)。對他來說,很干凈,很獨特。
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可不好,很不自在。姝姝只是怯怯看著,心情復雜地抿唇問起:“祁先生,我遲到了嗎?”
不溫不火的嗓音響起:“并沒有。”
聽到了他的回應,端詳著眼前的黑暗,男人正靜坐的模糊輪廓,她陷入沉思,“怎么不開燈?”
“和你一樣,剛到。”
“原來是這樣,那我?guī)湍汩_燈吧,光線太暗對視力不好。”
“在你的右手邊,第二和第三個開關。”
“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
當溫暖的燈光點亮房間的時候,她卻畏畏縮縮地站在門邊,不敢將步子踏進去,愣愣凝望著。
祁霄故作邀請:“姝姝,你可以走過來。”
她仿佛在斟酌,像個初學者無法理解一個難陌生學術性概念,拒絕難以啟齒。當玩笑來說,不是怕弄臟主人家的地板,而是害怕這位主人。
聽到后,她搖了搖頭。
聞言,祁霄赫然起身,手中拿著裝水的玻璃杯,在女孩忐忑的目光中步步緊逼,食髓知味得微微前傾,溫聲問道:“怎么了?感覺今天你很緊張。”
眼前的她,熟悉又陌生。
總感覺哪里變了,看來不是錯覺。
對姝姝來說,她正處在一個令人不適的身高差中,沉重的壓迫感逐漸以鋪天蓋地之勢襲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內(nèi)心也一遍遍質(zhì)問自己,程姝姝,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一個人來取東西可能很危險,根本沒有勝算。
“沒有,我不緊張,只是剛剛跑過來的時候有點著急而已。”
“是這樣嗎?”語氣逼人。
姝姝點點頭,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忘記了全程被司機送來,根本沒走幾步的事實,完全是句句不屬實。
警惕性占主導,近,太近了。
她不禁后退一步,瑟縮道:“祁先生,時間不早了,我準備等會就回家,余助理告訴說我,東西全都找到了,我想取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祁霄在她的神情和言語里找不到先前的絲毫信任,流露出強烈的戒備,深深的恐慌。
他的眼神晦暗了些,細細打量眼前之人。靠近,再靠近,直到一個合適的距離,若有所思。
拿著水杯的手不自主松開,房間里響徹著玻璃杯碎裂的清脆聲,她牙白色的細帶的平底涼鞋上布滿細碎的玻璃碎片。
“……”怎么這樣,祁霄他是故意的嗎。
他立刻蹲下,面于她的身側,細心去處理,解開系扣的鞋帶,“抱歉,最近工作很忙,有點累,沒休息好。”
“你會被玻璃弄傷。”
她瞥見了對方眼角泛著淺淺的烏青,略有疲憊,不像是編造的惡意謊言,十分不好意思地抗拒。
“等……等等,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不用麻煩!”
拒絕無效,接著被灼熱的手臂攬住后背和腿彎處,他的腰腹用力,下一秒輕松將懷里的人一把從地板上托起來,全身懸在半空的懷抱里。姝姝不得已去環(huán)住對方的脖頸,細嫩的肌膚紅暈,好似經(jīng)不起摧殘,和易碎品一樣。
“這里有玻璃,穿著這樣的鞋子不能亂走,想起來藥應該放在臥室里了。”
腳步聲沉悶,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姝姝腦袋里只盛這些了。
咔噠,門把轉動開。姝姝被橫抱到臥室,結果放到床上的時候,全身無力到直接躺下去了。
怎么成這樣了,懷疑人生……她意識到自己在呈現(xiàn)大字深陷這張深色大床的正中央,屬于別人的床,祁霄的床,男主的床。心里慌得不行,猛然將兩只手高舉抬起,撲進空中,連忙擺著手示意,試圖掩飾聲線里的顫抖和不安。
“祁先生,這是個意外,我馬上就起來!對不起,剛剛有點使不上力,所以不小心躺下去了。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主人覺得又無奈,又好笑。正想著看眼前的女孩怎么解決問題,從自己的床上爬起來,再開始道歉,解釋。
然而,越掙扎就越著急,越?jīng)]辦法成功。她持續(xù)了半響的自救策略不僅沒起作用,還費了很多力氣,落了個全身癱軟的下場。完了,徹底起不來了,這床好高。
第一方案失效后,姝姝冷靜下來,半側過身子,準備挪到床邊再起來,但劃傷的皮膚開始隱隱作痛。
見她眉眼緊皺,神情略顯苦澀,觀察了不到二十幾秒的祁霄沒忍住,開口呼喚:“姝姝。”
“還好嗎?可以自己坐起來嗎?”
雖然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溫柔體貼的言語入耳,像極了搖著尾巴,瞇眼笑的黑心狐貍,一舉一動都是威脅,帶著目的性。
輕笑一聲后,他輕微嘆氣:“看來你不可以。”
”不不不,祁先生,我可以!”
“真的可以嗎?”
他的回應帶著質(zhì)疑,靠近床邊,用手撐著她的后腦,攬起纖細的腰肢,將身軀完完全全摟在懷里,未經(jīng)允許,私自占有。
姝姝屏住呼吸,心跳聲不自覺加劇,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她躲避開目光,然而濃烈的男性氣息占據(jù)滿本就沒什么間隙的空間,包裹著她。隨后肌膚無意間相貼,彼此的額頭噴碰到一塊,寂靜被打破,皮膚的疼痛蔓延全身。
“祁先生,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從不將她和非褒義的形容詞聯(lián)想到一起。重復類似的字眼,用心安撫。
“我知道,沒關系。”她喜歡的話,怎樣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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