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這種煞風景的話,不聽也罷
沉朱醒了睡,睡了醒,這種含糊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數(shù)日,才慢慢有氣力坐起來。
掀開被子,偏過頭,就看到擋在床邊的那層淡金色的罩子。
謹慎起見,先送了一只手過去試探,感受到輕微的刺痛,立刻把手收回袖中,眼底不禁多出一抹陰沉。
明知她神力受到重創(chuàng),浮淵竟還以這般牢固的結(jié)界困住她。
不知該說他謹慎,還是該說他喪心病狂。
抬手落到額角,只覺得腦仁抽痛——她委實不擅長應(yīng)付這種結(jié)界。
聽說,鳳止擅長解各種仙魔劍陣,自上古以來無人能出其右,若他今日在此……
沉朱努力定下心,控制著神力撞向面前的結(jié)界。
可惜的是,結(jié)界上的神力渾厚精純,她體內(nèi)焱靈珠的力量被浮淵封印,只靠著所剩無幾的神力,自是以卵擊石。
嘗試了數(shù)十次之后,她有些氣餒,不論她如何折騰,面前的罩子都紋絲不動。咬了咬唇,眸色漸漸凜然。她偏不信,區(qū)區(qū)一個結(jié)界,她不能將它給破了!
浮淵落回房中時,正好看到她跌回床上的光景。
她極力撐身而起,抬手將唇角的血抹去,模樣雖然狼狽,眼底的光卻沉靜而果決。
正要再行嘗試,突有道鎖鏈隔空而來,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將她的手腳束縛住,鎖鏈的另一頭則重重打入墻里,她只稍一動,鐐銬就叮當作響。
沉朱不禁一默,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登時便因憤怒紅了眼睛,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么?囚徒嗎?
男子卻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此時模樣,眸中顏色逐漸加深。
少女的眉目古雅端莊,亂了衣衫,她跪坐在床上,臉有些病態(tài)的白。四條玄鐵鎖鏈分別繞過她的腳腕和手腕,將她的雙手吊至半空。她的身體微微前傾,額前有一些碎發(fā)零落不堪地落下,讓她看上去有些落魄,漆黑的瞳仁里,卻滿是清冷孤傲的光。
他抬腳朝她走過去,坐至床邊,伸手替她整理衣袍,道:“這個結(jié)界,除我以外誰都無法解開。你老實一點,莫再想著逃。”
他以手碰了碰那里的鎖鏈,只聽“咔噠”一聲,鎖鏈應(yīng)聲斷成兩截。他又以同樣的動作將她另一只腳和雙手上的束縛也解開,趁她愣怔,在她身上落了一道神力,探完之后,微感詫異。
雖說有他的神力輔助,可這丫頭的恢復能力也快得太出奇,不過幾日功夫,已恢復到這個程度了嗎?
將她望了一會兒,突然將她抱起,起身時,長發(fā)順著堆疊的衣袍傾瀉而下。
沉朱神色一亂:“你要帶我去哪里?”
浮淵淡淡道:“你不是不愿待在此處嗎,那便出去透透氣。”
霧隱山上空,男子御龍而行,少女被他穩(wěn)妥的抱在懷中,臉色雖仍舊蒼白,唇上卻漸漸恢復了一些血色。
沉朱越過他的肩膀,探頭望向下方的山巒。
男子眉眼含笑,清朗的聲音揉碎在風里:“抓緊了,莫要掉下去。”
沉朱抓住他衣袍的手緊了緊:“這里……是父君的降生地呢。”
霧隱山本是邪神一族的圣地,素玉“封印”孤河之后,此山便歸崆峒所有。大概是因為有孤河的神力鎮(zhèn)護,這座山以及山中的行宮,得以自崆峒大亂中免于一難。
“父君?”他輕蔑一笑,“你說的父君,究竟能是邪神孤河,還是上神修離?”
“有何不同?無論他是誰,都是我們的父君。”沉朱說罷,忽然迎風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頭,道,“此處是父君的降生之地,也是他的仙逝之地,在這里,母皇親手‘殺’了他……”
素玉在此處將孤河斬殺,并將他的魂魄封印在不歸淵底,所以,在那個時候,孤河便已經(jīng)死了。
沉朱靠在他懷中,輕道:“大哥,你不要恨他們,父君當年沒有辦法……”
浮淵剛剛撐開一個仙障為她擋風,聞言立刻輕斥一聲:“住口。這種煞風景的話,不聽也罷。”
沉朱知道要解他心結(jié),不是朝夕之事,如今他既不肯聽,她就日后再尋機會告訴他。
她閉了閉眼,靠在他懷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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