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送林清晚趕往醫院。

在路上，林清晚才發現今晚聚餐時有好幾個電話打給她，有慕鴛的，也有醫院的，甚至還有警方那邊的電話。

林清晚不禁埋怨地看向正在開車的人。

陸景琛面不改色回看過來，淡定地繼續開車，毫無負罪感。

林清晚氣極，狠狠瞪他一眼。

趕到醫院時，盡管是大晚上，但楊季凌病房所在的走廊站著一溜人，大多是警察，其中有幾個便衣，都聚集在病房門口，似乎剛從里面出來。

林清晚進去時，楊季凌靠坐床頭，慕鴛圍在病床邊，就連柳如蕓也在。

林清晚意外，暗想柳如蕓和慕鴛的關系還真不一般，就見慕鴛快步走過來。

“你怎么才來，我收到消息時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給你打電話打不通……”

林清晚撇一眼旁邊的陸景琛，淡定道：“有事耽擱了。”

兩人一起來到病床前，楊季凌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清晚，眼里充滿淚意。

林清晚立即意識到哪里有著不同，“楊警官，這是……”

在成為植物人之前楊警官已經失憶，她的目光從來是茫然低垂，甚至有時透著一股沉重。

而此時的眼神卻有了聚焦，并且林清晚還能精準從她目光里解讀出喜悅的情緒。

慕鴛證實了她的想法，“楊警官恢復記憶了。”

“醫生說在藥物刺激以及植物人的病情激化下，反而讓她恢復了記憶，不得不說是一個意外之喜。”

這確實是一個驚喜。

林清晚本以為老師原諒自己是最近最值得慶祝高興的事，沒想到楊警官蘇醒恢復記憶更是讓人歡欣鼓舞。

“楊奶奶呢？”她環視病房一圈，沒發現老太太的身影。

“她照顧楊警官一天累了，現在在休息。”

慕鴛說著，和林清晚同時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楊警官。

看起來她是記起失憶以來發生的所有事，也記起了周圍的人告訴她的事實，老太太是她的奶奶。

“沒關系，讓楊奶奶先休息，你們的事之后再說。”

林清晚說著，想了想，看向慕鴛幾人，面露猶豫，“我有話問楊警官，你們知道得越少越好。”

慕鴛表示理解，和柳如蕓出去掩上門。

林清晚沒讓陸景琛走，下意識覺得他在旁邊陪著很讓人安心。

她倒了杯溫水遞給楊季凌，看著她喝下，而后，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激動的心情。

“楊警官，你知道我想問你什么，你是否還記得，被綁架之后發生的事情，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以及，那封信到底去哪了？”

楊季凌把額頭短小的劉海撥到一旁，鄭重地點點頭。

她剛才已經向警方那邊陳述過一次，第二次講起來很多地方也描述得更加細節。

原來，楊季凌當時被打暈帶走，醒來時已經身處一個十分黑暗的地下空間，并且被關在一個牢籠里。

之所以確定是地下，是因為她四周毫無半點自然光線照射進來，里面的唯一光源就是壁燈，昏黃暗淡，氛圍壓抑而沉悶。

“至于那封信……”

楊季凌說到此處，陷入回憶一陣，才慢慢開口：“當時我在黑暗的牢籠里醒來，不久后信被人扯走，但他們不知道我醒了。”

“那個人拿走信的時候說——‘這是廖總要的東西，’。”

聽到這，林清晚下意識看向陸景琛。

后者也恰好望向她。

廖總。

林清晚重重呼出一口氣。

這背后的種種果然和廖文森有關！

看來之前她的猜測沒錯。

而此前顧承遠奇怪的各種舉動也都有了解釋。

當年林清晚父母以及林家的覆滅，或許和廖文森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顧承遠一開始就明確譴責，是林清晚的父母害死他的雙親。這其中是否又和廖文森有關聯呢？

顧承遠現在依舊在和廖文森合作嗎？

雖然上次顧承遠疑似被廖文森的手下追殺，但如今一切都是謎團，林清晚并不能看透其中的真真假假。

黑色邁巴赫停在榮華公館大門外時，林清晚因為思考這一切不知何時已經睡著。

陸景琛忽然有些來之前折騰過頭，心疼地在她唇角印下一個吻，把人抱上樓。

……

林清晚深思熟慮幾天后，得出不能坐以待斃的結論，于是主動出擊。

假如當年林家破滅和廖文森有關，那么他如今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封信到底記錄著什么內容讓廖文森如此忌憚？

林清晚主動聯系了廖文森。

自從上次在F國經濟論壇晚會“偶遇”此人，回國后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林清晚很慎重，把人約在路段繁華的一家咖啡廳，直接表明有意邀請廖文森進行合作。

“哦？”廖文森把金絲邊眼鏡往上一推，“之前的合作林總確實讓我印象深刻，不知道這次我們能擦出什么火花？”

廖文森語氣溫和緩慢，似乎在和一只即將落入陷阱的待宰羔羊耐心地對話。

這表情和語氣沒來由讓林清晚脊背發涼。

她不得不佩服廖文森內心的強大。

他一定知道楊季凌已經醒來的事實，卻能如此鎮定從容，林清晚仿佛能看到男人笑臉后藏著的利刃。

她極力平復呼吸，笑容淡淡道：“廖總，我聽說最近貴公司又入股了幾個畫廊，并且近期還有畫展。”

“我想，畫廊和畫展的有關的一切設計都極具藝術性，對我來說很有挑戰，也是我所感興趣的。不知廖總意下如何？我敢保證這次合作絕對會出彩。”

廖文不急不緩放下咖啡杯，“林總消息倒是很靈通，連我入股了幾個畫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哪里，不過是參加一個飯局偶然得知。”林清晚笑容無懈可擊，把他的試探擋了回去。

廖文森“唔”了一聲，“林總的能力我自然是看好的——”

“廖總如果答應這次合作，我當然會全力以赴，出動我林家的祖傳畫筆進行創作。”

林清晚突如其來的保證讓廖文森到嘴邊的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哦？祖傳畫筆，”廖文森顯然來了興趣，“聽說那副畫筆已經回到林總手里，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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