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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六月雨


  “再快點路秋!”

  林中,一道鋼鐵猛獸橫沖直撞,在險象叢生的同時,卻總能先一步避開所有擋在前面的樹木。

  “......”

  視角轉換。

  在鯉魚王的注視中,那兩個影子騎在摩托上,從自己不遠處飛馳而過,轉眼間便消失在了來時的路上。

  這讓它長久都處于空白下的大腦,第一次有了別樣的想法。

  ‘要死了。’

  于是,脫水的鯉魚王認命地趴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終于不蹦了!’

  遠處,盯了它一路的大嘴雀,露出獰笑般的表情,從林端俯沖而下,雙爪緊緊扣住鯉魚王的身體,撲扇著翅膀飛旋而上重回高空。

  ‘晚餐有著落了。’

  ......

  哈古先生是傍晚后才回來的。

  在他面前,路秋、六月雨、還有向尾喵,皆是渾身濕漉漉的低頭跪坐在地上。

  而旁邊的水盆里,則有只鯉魚王瞪著眼睛不住的望來。

  “哈古,這件事其實我可以解釋......”

  在老人的視線逼迫下,阿雨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后縮回脖頸,像樹才怪一樣裝死躲到了路秋身后。

  而路秋此時脫下了大衣,換上了件哈古的衣服,一件樣式頗為老舊的獵人冬裝。

  “路秋小子,你有什么想要解釋的嗎?”

  聞言,后者搖頭,心里忐忑。

  帶著對方的摩托沖進水里,他沒什么話可以用來掙扎的。

  只是用余光瞥向了罪魁禍首,那只被向尾喵咬過一口,頭上皇冠還帶著牙印的鯉魚王。

  他現在還搞不明白,為什么這家伙會從天上掉下來,好巧不巧地砸中自己,一頭連人帶車全撞進了湖里。

  “咔嚕——”

  見路秋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鯉魚王興奮地打起水花,將水盆里的水全揚到地板上,即使被老人看來也渾不在意。

  抬手捂上臉不忍再看。

  “留在這里給我打兩個月的工。”

  而就在路秋忐忑著想對方會沖自己索要多少賠償時,哈古卻出人預料的說道:“幫我照看這里的寶可夢,做完了之后再放你去旅行。”

  老人看著路秋,目光閃爍。

  袋獸得救了。

  喬伊說傷勢處理得很好,雖然手法粗糙,但卻成功阻止了傷勢的進一步惡化。

  因此袋獸才能挺到老人將其送來。

  得到這個消息后,在喬伊松口氣的感嘆中,老人多了些特別的想法。

  ‘時間剛好,你來了這里。’

  他看了看阿雨,自己收養的孩子,緊接著又看向沒給出回復的路秋,再度說道:“怎么樣,干嗎?”

  “當然。”

  路秋接口,整個人看起來都松了口氣,要知道他現在本就處于資金緊張的狀態。

  “從明天開始,你和阿雨去林里巡查,正好讓混小子教教你怎么鍛煉,身體太弱。”望著披著厚衣服仍不時打著哆嗦的路秋,哈古不耐道:“現在的年輕人......”

  “......”

  鯉魚王安靜地看著老人開始了長篇大論。

  從自己的過去,一直講到了成為護林員的眼下,不時還要結合路秋的經歷對比一番。

  在鯉魚王空空的腦袋里,除了感覺‘聽不懂,好厲害’外,還一直想著另外一件事:

  “......”

  想什么來著?

  ......

  這天,密林深處,一個地點較為隱蔽的半山坡上。

  臂展極長的寶可夢從頭頂飛掠而過,投下的黑影令路秋忍不住遮手抬頭仰望。

  ‘這地方怎么會有長翅鷗?’

  心下好奇,路秋忍不住想去多望幾眼。

  只是有個急性子的人,顯然不想繼續給他這點時間。

  “路秋,快跳下來!”

  山坡下,六月雨遙遙呼喊著,看向站在上面發愣的路秋止不住喊道。

  思緒被叫了回來。

  看著身前起碼有五米高的陡峭,路秋捶了捶胸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認真的么?”

  “放心吧,我接著你!”

  阿雨從山坡下跳著向路秋張開了雙手。

  深做了幾次呼吸。

  將其它想法都拋于腦后,而后抓緊面前的樹藤末端,向后退了幾步,閉眼沖刺向山坡下蕩了過去。

  這感覺和坐在寶可夢上飛行可一點都不相似。

  雙腳離至半空,就在路秋將要落地的時候,阿雨從原地跳起,直接擋住前者并轉身卸力帶他穩穩降下。

  兩人抓著樹藤打了個半圈。

  “撲通撲通。”

  心臟劇烈跳動著。

  并非冰冷,而是一種較為火熱的感覺。

  “果然...無論多少次我還是適應不了。”路秋拍著胸口,平復因緊張而加快的氣息。

  兩個月的時間說慢不慢,但在充實的一天天下,很快便要迎來了結束。

  這段時間里,他借用林中發現的素材,嘗試著做了不少寶可夢用品,雖然起先大多都是在糟蹋東西,可在老人的默許下,經過不斷的試驗成長,路秋已經把腦海中的理論配比落實,初步形成了屬于自己的風格。

  相比學院派遵循一絲不茍的培育家,路秋在道具的制作手法上,就如同六月雨一樣,帶著一種很像是‘野性’的東西。

  再加上哈古在經驗方面上給出的不時教導,這段期間里可謂是受益良多。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

  跟著阿雨的領路,路秋小心跨過矮樹叢,“你為什么會叫六月雨這樣的名字?”

  這段日子的相處下,兩人間已經算是極為熟悉,似乎因很少見到外人的緣故,每天一大早,阿雨都會拽著半睡不醒的路秋出去巡看。

  比如治療發現的受傷寶可夢,比如看有沒有行人來過的蹤跡等等。

  甚至在阿雨的邀請下,路秋還去往對方的家里做過客。

  ——搭建在一顆巨樹上的木屋,沒有梯子,不管往上往下全靠徒手去爬。

  雖然后來阿雨貼心的給路秋加了根繩子,可后者卻堅持著要和老人住在一起。

  “我是哈古在六月時撿回來的,他說那天剛好在下雨,不會起名字的他就順勢給我叫了這個名字。”

  “當然,這都是后來他給我講的,他這么說,我就這么信了,畢竟他是哈古。”阿雨嘴里輕哼著,說這些話時臉上絲毫不見沮喪,“只是雖然很喜歡這個名字,但我并不喜歡六月,也不喜歡下雨。”

  “因為一遇見它們我就會想到哈古不愿意讓我叫他爺爺。”

  推開面前的藤葉,一絲光亮透入進路秋眼前。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見阿雨回頭神秘兮兮道:“我們到了,帶你看看我的秘密基地,這地方之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潺潺水聲。

  隨著對方所指,入眼所見的是一片隱隱散發著霧氣湖泊。

  與剛來這里釣過魚的那處死水不同,這里的水流在不斷往更低處流去的同時,清澈見底。

  “這就是你說的‘熱泉’嗎?”路秋揉了揉眼睛好奇問道。

  順著對方轉開了話題。

  他看向泉水涌出的方位,山頭上隱隱冒出熱氣,臨近水源,連近冬帶來的冷意都被驅散了不少。

  ‘下面應該有火之石,而且數量不會少。’

  湊近了水邊,手指觸碰到溫熱時,路秋更堅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如果被有心人發現,把這泉水底下都給挖空的話,想必能籍此發筆橫財。

  對比來看,這地方可比自家周圍那片桐樹林要好上太多了。

  思量間,路秋突然被崩起的水花揚了一臉。

  “快下來,路秋!”

  只見阿雨脫下了衣服一頭扎進水里,伴隨著眨眼間升騰而起的霧氣,大笑著不斷對路秋叫喊。

  臉上多出幾分無奈的笑意。

  也沒想著拒絕,而是慢慢解開了衣服上的扣子。

  阿雨總是這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似乎沒什么能他擊垮。

  這么多天的相處下,路秋見到,對方不是沒受過傷,恰恰相反的是,因粗心大意的性格,再加上自信于自己的能力,因此每隔幾天阿雨就要碰一鼻子灰回來。

  連帶著的,讓路秋給人處理傷口的能力都提升了不少。

  至少,他領悟出了,在不影響行動的情況下,如何給繃帶扎出個漂亮蝴蝶結的方法。

  沒再多想。

  今天來這里是因為聽過了自己的情況后,阿雨說有個東西想試試看,能不能幫他緩解掉寒冷。

  手上解著大衣。

  他自然不會辜負對方的好意。

  這樣想著,可當手上動作剛至一半,路秋在抬眼一瞥中,卻是整個人都愣住。

  只見茫茫的霧氣下,淺褐色的短發沾上水珠飄灑甩動,健康且不顯瘦弱的小臂上別具美感。

  再往下看。

  單憑力氣,十個自己加在一起也打不過的‘少年’,如還未成長起來的美納斯般,不時沉下又浮出水面。

  甩了甩頭,看著重新把衣鏈拉上去扣緊的路秋,阿雨踩上水中的巖石,好奇起身道:“路秋不下來嗎?”

  路秋:“......”

  看過一眼,而后轉身。

  ‘這家伙...’

  ‘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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