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貼按在鯉魚王身上，在其恢復平靜后的眼神注視中，路秋正用手背給它撞過的額頭進行舒緩按摩。

　　看似圓潤的身體下，是一塊塊分布密集的堅硬骨骼。

　　“我很好奇是誰教給你的這些知識。”

　　空木捧著茶杯，單手插在白色工作服的口袋里，一邊關注著在池水里與小鋸鱷‘玩鬧’的六月雨，一邊對身旁的路秋好奇問道：“還是說你也在類似的培育家學校里就讀過？”

　　“沒，是一個朋友教給我的。”路秋手上動作不停，半真半假的回應了對方一句，“我在家鄉時曾在飼育屋里工作。”

　　“哦...這樣啊。”沒再多問，晃著手中散發著熱氣的茶杯，空木低頭看著里面蕩起的波紋，直言道：“那你想學更多的東西嗎？”

　　“......”

　　路秋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后在鯉魚王彎身詢問的目光中，繼續將未完成的按摩進行了下去，“空木先生是什么意思？”

　　空木轉頭看著他笑道：“來做我的助手吧，我姑且還算是有著舉薦新人的資格，之后我會把自己研究的東西慢慢介紹講解給你。”

　　末了，他又接著道：“這里平時就我一個人待著，還挺沒意思的...你覺得怎么樣？”

　　聽完，路秋有心想要開口直接應下。

　　空木說的知識是自己不曾了解過的，也是他改變家鄉所迫切需要的。

　　如果從玩家們那學來的是書本上的理論，那空木所言出的，便是切身踐行后得來的明確道路。

　　只是當想要應下時，他又想起了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以至于憑空多出了幾分猶豫。

　　“怎么了？”見他這幅張嘴后又緊閉不言的模樣，空木有些驚訝道：“既然有寶可夢觀察家的天賦，并且還為之努力過，那你可別騙我說自己從沒把博士當做為最終目標。”

　　寶可夢博士，是指在某一領域取得到重大成就后，經由研究者學會審定，再由其頒布給發下來的頭銜。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種榮譽而并非職業。

　　絕大多數寶可夢博士，在成名之前，都曾以觀察家為身份進行過修習。

　　再加上研究者學會的會標，本身就是由眼眸和鉛筆這兩種圖案組成，因此把寶可夢博士說成是觀察家也并沒有錯。

　　“事實上......”

　　猶豫了一下，路秋最終將身上存在的問題說給了空木。

　　當然，他用的是莉亞命名后的那套說法。

　　“漸寒癥？”

　　聽完之后，空木的臉色漸漸凝重，他看著路秋的穿著，放下杯子認真查看道：“原來如此，鳳王的羽毛嗎......”

　　手指敲著身旁的桌面，在路秋閉口不言，心情煩躁地繼續做起自己事的時候，空木終于再度開口道：

　　“其實...我知道在哪里有這個東西。”

　　“什么？”路秋驚訝出聲。

　　“彩虹之羽，這是學界給它定下的正式名稱。”空木不慌不忙道：“在我曾經就讀過的玉虹大學中，恰好就收藏有這樣的東西，來源是某一任校長通過了鳳王的試練，在獲得彩虹勇士稱號的同時，由前者贈予的信物。”

　　“在那之后，彩虹之羽就留在了大學的封存室里，剛剛取得博士頭銜的時候，我也曾被人帶領看去過......只是因為我的研究目標并不在此，所以沒有碰觸到它的權利。”

　　說到這里，空木正色道：“按照之前那位校長的囑托，只有曾在玉虹大學就讀，并把鳳王或者傳說寶可夢定為研究目標的博士，才可以獲得并無償使用那根羽毛。”

　　路秋呼吸驟然急促，“空木先生，去往那所學校里就讀，需要什么條件？”

　　“你很自信，要知道那可是傳說中的寶可夢，行蹤不定，尋常人根本沒有見到它們的機會，更別提研究了。”空木沒在路秋的詢問中聽出遲疑或猶豫，仿佛這個目前還無人能觸及的目標，在后者那里只是隨口一談般簡單。

　　一句話過后，路秋的情緒稍稍有所穩定。

　　原本對自己生命不甚在意的他，在聽到有關的消息后，意外的多出了連自己也理解不明的心思。

　　‘這是怎么了......’

　　路秋按下隨心跳加快而不斷劇烈起伏的胸膛：

　　‘原來是我很想活下去嗎。’

　　深呼吸幾口氣。

　　待路秋完全平復下去后，一直看著他的空木才再度開口道：“雖然這么說很遺憾...不過你可能并沒有去那所學校就讀的機會。”

　　“為什么？”

　　“咔嚕...”

　　在他手下，原本享受著按摩的鯉魚王被打了個不急，剛想出聲抗議，就被突然伸到面前的爪子擋住了嘴。

　　‘噓——’向尾喵輕輕擺動尾巴，神色認真。

　　“......”

　　抬起的魚尾巴緩緩落下，鯉魚王眼睛發傻的不再動彈。

　　“那所學校的就讀條件很苛刻，首先是入學時年齡必須得在十歲以下，其次父母的一方中要有寶可夢研究員等與之相關的身份。”在路秋跳動的眼神中，空木聲音平靜道：“學費是每年二十萬，學期六年，其中并不包括其它費用，除了學校內部使用的學點外，其它研究寶可夢時所需花費，全由學生個人承擔。”

　　“......”

　　路秋抬起的手輕輕放了下來，小心安撫起平躺著的鯉魚王。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同時，他平靜問道。

　　“當然有。”

　　在路秋情緒一漲一落中，空木伸手搓著他的腦袋，咧嘴笑道：“和我搭檔，咱們一起殺回去。”

　　頭發被人弄得一團糟，只是路秋此刻無暇去理，“這是什么意思，空木先生。”

　　賣了個關子后，空木笑瞇瞇道：“實不相瞞，我算是那所大學里的一個叛徒，因為曾鬧出過點小矛盾，所以雖然畢業后仍在那里掛職，但卻始終不曾再回去過。”

　　“一直悶在若葉鎮這里搞研究，想得就是弄出點名堂來，然后昂首挺胸地走進校門，再和以往的學妹們吹吹自己的光榮事跡。”

　　“對‘愛’的研究，可并不僅僅只停留在寶可夢身上吶。”

　　沒理會什么愛不愛的問題，知道自己被戲弄后，路秋抓起空木的手腕，冷氣流轉道：“空木先生，說正事。”

　　“這就是那個‘漸寒癥’的力量嗎。”空木身體不自主打了個激靈，“不錯的力量，雖然我并沒有踏足過能力者的相關領域，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說等你成為我的助手后，咱們可以一起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幫你找來額外的解決方式。”

　　若有若無的狂熱藏在眼底，路秋對這般眼神并不反感。

　　這樣的眼神他見過很多次，在不同的人身上。

　　“空木先生，如果做了你的助手，就有辦法拿到那根彩虹之羽了嗎。”

　　“差不多，不過得看你自己的努力。”空木抬手反抓向后者的手腕，“在你死掉之前，如果能以鳳王為研究對象成為寶可夢博士，我就能舉薦你去那所大學里教習，之后你自己再想辦法給校方遞交申請，將那東西給拿到手。”

　　“要知道，無論在哪個地方，無論曾經做過什么，寶可夢博士都不是能任人輕視的對象。”空木傲然道：“那些人必須得給我們適當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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