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房間里。
霄宇珩坐在桌子前看密信,修長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初曉不慌不忙的點了熏香,拉了半截簾子,原本明亮的房間一下子昏暗了下來,熏香的味兒很濃,很快整個房間全都是甜甜膩膩的味道。
曖昧的味道。
初曉深知曖昧的氛圍是所有事情的開端。
“將軍,做戲要做全套,你要是這么快就出去了,不就漏了餡了。”初曉柔柔開口,“我若是你,不止今晚住在這里,還要一住三晚。”
霄宇珩聞言皺緊了眉頭。
“前面一個傳遞消息的手腳不干凈,走漏了。”初曉將紫馨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這走漏消息的自然不是紫馨,是初曉為了留下霄宇珩使的手段,即得了消息賺了銀子又能留住人,一石二鳥,而她篤定霄宇珩會留下來的,上輩子,就是霄宇珩一力支持著二皇子登基的。
“霄將軍偽裝成這樣自然是不想密信泄露,為了避免被人識破,不如就依我所言。”
甜膩的香氣嗆的霄宇珩鼻腔和大腦隱隱作痛,他并不想在這種折磨人的地方久留,為了不將密信的事情泄露出去,他也覺得初曉的做法是有道理的,于是霄宇珩道:“那就多打擾姑娘幾日,順便還要確認下姑娘是真的守信,沒將密信的事情泄露出去。”
“那是自然,奴家這就準(zhǔn)備床褥。”初曉意有所指。
“不必勞煩,這三日,你只需要告訴他人我在房間內(nèi)便可。”霄宇珩說完就推開窗戶翻了出去,他動作極快,腳尖踩著墻壁跳躍,幾下就沒了身影,初曉的房間里的香味已經(jīng)熏的他想吐了。
“就算你不肯留下來,我還有別的計劃,流言蜚語也是殺人利器呢。”初曉看著窗外,笑意盈盈道。
初曉并不是個美人,但她的心思足夠細膩,她讓男人離不開靠的從來不是美貌,而是心機,兩世的經(jīng)歷讓初曉并不是那么在乎尊嚴(yán),她將自己捏扁揉圓,男人需要什么樣,喜歡什么樣,她就能做到什么樣。
霄宇珩顯然不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并肩而立的女子。
在這方面,初曉深信,像溫雯那種養(yǎng)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定然是做不到的,她定然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心思羸弱的乖乖女。
上輩子,初曉摸回溫家的時候,溫雯已經(jīng)死了好幾年了,她對溫雯的印象只停留在六歲左右的軟團子上。
初曉很自信,上輩子霄宇珩對溫雯念念不忘,不過是仗著青梅竹馬的情誼,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她罷了。
初曉在房間里坐了一會,將被褥弄亂,簾幕放下,又對著銅鏡,把自己的嘴唇揉腫,在脖頸和鎖骨處都掐了幾個紅印,頭發(fā)散開來,換了身裙子,這才扭著腰肢,一臉春意的打開門。
“里面的爺喊水。”初曉嘶啞著嗓子道。
幾個姑娘瞧著初曉出來,八卦的圍了過來,初曉將手中碎銀拋向空中,姑娘們哄散開來,爭搶著去撿銀子了,初曉風(fēng)情萬種的側(cè)臉看向無顏,用了她上輩子在話本上讀到的名字,道:“是無顏嗎?將軍歇下了,他說要你多等些時日再啟程。”
初曉一臉羞澀的表情,寬袖半遮住顏面,“將軍說他喜歡我,還說要為我贖身,帶我一起回軍營呢。”
“?”無顏目瞪口呆。
-
三日后的午時,霄宇珩從初曉房間的窗戶翻了進去,他未多說一句,向初曉勾了勾手指,踢開房門走了出去,此時的霄宇珩滿腦子想的都是速速回軍營交差,然后去洛城捏捏溫雯軟嫩的小臉。
無顏一連在逢煙樓等了三天,愁的頭發(fā)快要變白了。
無顏知道他家小將軍這三日定不會真的留宿在初曉房中,可是現(xiàn)在整個逢煙樓,甚至整個桐城都在傳,在傳霄宇珩被一青樓女子迷了心竅,魚水之歡三日不離房間,更要為她贖身,娶為正妻!
好不容易霄宇珩出來了,初曉也出來了,包裹也一并收拾好了。
霄宇珩道:“初曉姑娘跟我們一起走。”
無顏無言望蒼天。
霄宇珩帶初曉一起,只是因為線人已死,他最后的遺愿就是善待逢煙樓的這個姑娘,可是霄宇珩怕是還不知道初曉在他不在的時候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無顏不情不愿的將銀子拿給張媽媽。
這樣一來,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誤會便是千張嘴也說不清楚了,無顏苦惱不已,這位初曉姑娘太有手段,回頭要是溫家小姐知道了,自家小將軍可能要被打死了。
三人剛出了逢煙樓的大門,溫雯身邊的小廝順著滿桐城的曖昧戲語找來。
小廝看了眼初曉,面露不屑,他嗤笑著,帶著股替自家主子不平的怨氣,抬手扔給霄宇珩一封信。
信是溫雯些的,字跡凌亂,很多地方的墨都糊了,該是溫雯邊哭邊寫的,溫雯在信上說,爹要把她嫁給丞相家的嫡子朱世宴聯(lián)姻,帖子都下了,如果霄宇珩再不回來,就來不及了。
霄宇珩拿著信的右手微微發(fā)顫,心跳錯亂一拍,整個人慌亂不已,他千怕萬怕的事情居然真的發(fā)生了,霄宇珩急急忙忙翻身上馬,馬韁一拉,回頭喊:“我回洛城搶夫人,你去軍營送密信。”
霄宇珩著急,沒話說完就策馬往洛城奔去。
初曉知道再見到霄宇珩會在半年之后,霄宇珩是去吃苦的,她可不想去陪,她這輩子只想享福。
上輩子,溫雯逃婚后,一路跋涉到桐城軍營尋到的霄宇珩,這次,初曉已經(jīng)安排了嵬坡的劫匪去劫溫雯,劫走做個壓寨夫人,這樣倆人這輩子都見不了面了。
就算嵬坡盜匪再次失手,也能大大拖緩了溫雯來桐城軍營找霄宇珩的速度,反正霄宇珩回軍營也呆不了太久。
只要他倆見不到面就行。
初曉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內(nèi)迅速成為軍營的女主人,即便這次溫雯還能再扛過她設(shè)的陷阱,來到桐城軍營,如果所有人都站在初曉這邊,她先入為主,名正言順的,她溫雯又能如何呢?
初曉越想越開心,嘴角越扯越高,似乎已經(jīng)能見到拆散兩只鴛鴦的結(jié)局了。
-
溫雯被關(guān)在家里,已經(jīng)連著哭了三天了,兩只眼睛又紅又腫。
上花轎七日前,溫雯才得知自己要嫁人的消息,甚至連武夫人都蒙在在鼓里,一向溫婉的武夫人和溫老爺大吵一架,被溫老爺以不守婦道為由,禁足了。
“珩哥哥回來了沒有?”溫雯一個時辰內(nèi)問了春桃一百二十遍,其實她心里清楚,時間太緊了,她的珩哥哥可能是趕不回來了,可是如果他明晚還回不來,后天她就嫁作他人婦了。
霄宇珩在桐城的消息是陶愈清給的,陶愈清對溫婧頗有好感,兩人一直書信來往,講些身邊趣事,那日陶愈清回信的時候,順口就提到了霄宇珩在桐城的事情。
溫婧猶豫著問,“姐姐,如果大哥在外面押妓,你會介意嗎?”
溫雯紅著眼睛搖頭。
“不介意?”溫婧追問。
“珩哥哥不會那樣做的。”溫雯肯定。
溫婧猶豫著沒說話,溫雯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隨便收拾了幾件細軟,卷在包裹里就往外走。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春桃急道。
“我要逃婚。”溫雯回答。
三人拉拉扯扯之間,到了小院的梧桐樹下,溫雯提著裙擺就想往上爬,溫婧和春桃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雯兒。”一聲輕喚。
此時正是乍暖還寒的時節(jié),夜晚的風(fēng)依舊帶著絲絲涼意,院子里沒有掌燈,唯有月亮的光照亮了一小片空地,以及半個波光瑩瑩的池塘,武夫人就站在未被月光找到的陰影處,抿著嘴唇,少見的嚴(yán)厲。
“婧兒,穎兒近日一到夜間便哭鬧不止,你去陪她說說話。”溫穎是另一個小妾所出,今年十歲了。
“是。”溫婧應(yīng)道。
待溫婧和春桃離開后,武夫人走出陰影,走到溫雯面前,手掌揉著她的頭發(fā),心疼的開口道:“傻丫頭,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娘…”
“今天若不是娘在這里,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走了之?”
“娘…我…”
“雯兒長大了。”武夫人頓了一會,繼續(xù)道,“娘一直都沒問過,雯兒喜歡珩兒嗎?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是女子對男子的喜歡。”
“喜歡的。”溫雯紅著臉回答。
武夫人笑了,道:“先別急著回答,好好的想一想。”
除了偶爾的幾聲鳥鳴,這個夜晚格外寧靜。
“當(dāng)年你爹求娶娘的時候,排場鬧的滿洛城皆知,雯兒覺得,爹爹喜歡娘嗎?”武夫人問。
“自然是喜歡的。”
“當(dāng)年你爹也曾向我承諾過絕不納妾,可是不出兩年就納了兩房。”說到這里,武夫人心中郁郁,也許還不止兩房,溫雨那孩子,雖然年紀(jì)還小,可是眉眼之間和溫林實在太像了,武夫人心緒微收,繼續(xù)道,“如今為了聯(lián)姻一心想犧牲掉你,又將我禁足家中,雯兒還覺得,爹爹喜歡娘嗎?”
“這…”
“這個問題,雯兒也要好好想一想。”
“娘教過你女戒,也教過你一心一意,但是娘也要告訴你,世間男子多薄情,他們也許真的喜愛你,但他們也會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為了其他的利益,犧牲掉你。”武夫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我相信你爹當(dāng)日待我是真心的,但我也排在很多東西的后面,比如權(quán)勢,比如富貴。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大多數(shù)的女子都沒的選,但我私心我的孩子有的選,你有的選,婧兒有,穎兒有。”
今晚天上的月亮很亮,透過層層烏云將亮光灑下來,映的武夫人整個人都格外柔和。
“也許珩兒除了把你當(dāng)妹妹,對你并未有其他心思,也許在以后,他也會為了別的人或者事情舍棄掉你,即便這樣,你還是想去找他嗎?”
“這個……我沒想過,但是娘親,我,我想當(dāng)面問他。”溫雯咬緊了下唇,堅定的回答。
“雯兒,我不是在攔你。”武夫人輕輕將溫雯摟在懷里,“娘是想告訴你,你選了任何一條路,今后都沒有后悔的余地。”
“選了朱公子,你能安穩(wěn)的過完下半輩子,父慈子孝,年少時候的青梅竹馬再怎么情深意切,日子磨過幾年都是過往云煙。選了珩兒,你踏出溫家以后,溫家都不會再庇護你,你和珩兒的日子會怎樣,就一半看你倆,一半聽天命了。”
“娘親,雯兒真的很喜歡珩哥哥,雯兒不想嫁給朱公子。”
“那好,明日娘安排你出去。”武夫人將溫雯越摟越緊,眼淚一滴滴掉在溫雯肩膀,“以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別強撐著,爹不要你,娘要你,去外祖家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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