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就是這了!”林覺指了指街對面,“我們得快點,我總覺得他會有什么事。”
從大堂經(jīng)理那里,他們查到了汪小果的住址,便立即離開環(huán)球地產(chǎn)大樓,找了過來。
這是一個明媚的春日。
杏黃色的陽光灑落大地,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街上的汽車川流不息,人行道上行走的路人穿著摩登時髦,那是一片由裙子、絲巾、蕾絲花邊、洋傘、格子襯衫、領(lǐng)帶構(gòu)成的風景,人們摩肩接踵,給人一種充滿生機的感覺。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矗立在寬敞整潔的街道兩旁,大廈的玻璃幕墻上映照出藍天白云的影子。
飛鳥互相追逐著,嘰嘰喳喳地,歡快地掠過街道兩旁茂盛高大的法國梧桐的樹梢。
他們快步穿到馬路對面,拐進一條隱藏在壯觀漂亮的摩天大樓后面的街道。
與外頭整潔有序、明亮艷麗相比,這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外面的空氣新鮮清爽,可這里一走進來就能聞到一股污濁難聞的味道。
里面混雜著蔬菜腐爛散發(fā)出來的惡臭,由于光線常年被高樓遮擋造成陰暗潮濕特有的霉味,以及有人經(jīng)常在墻角排泄而發(fā)出的尿騷味。
任何一個人走進這里立即就會覺得窒悶和難受。
行走在這里,就連走路也得小心翼翼。
路面很窄,街邊總是停放著自行車,電動車,三輪車各種除了汽車以外的交通工具。
不時還有馱著貨物的三輪車按著喇叭“滴滴”地從他們身旁駛過。
頭頂上方一根根長長的竹竿上晾曬著藍白相間的格子床單,女人的胸罩,內(nèi)褲,男人的汗衫,大褲衩,牛仔褲今天太陽好,不時還能看到一床床大棉被懸掛在頭頂上。
前方傳來“嘩”的一聲,一盆水突然就從某一扇門內(nèi)潑了出來,水花四濺,在路面上留下一灘水跡。
經(jīng)過的人不得不如同穿越雷區(qū)般小心翼翼地穿行著。
走進這里,仿佛回到了上個世紀。
里面的巷道錯綜復(fù)雜,七彎八繞。
見到躺在竹椅上納涼的老人,他們便上去問路。
費了好大勁兒,沿著一條狹窄而陰暗的巷道,終于來到一個小院外面。
院中立著一幢鴿子籠般的五層小樓。
小樓像支鉛筆般尖銳地聳立著,每一層的窗戶外面包著銹跡斑斑的鐵窗格。
鐵欄桿后面的窗玻璃仿佛蒙了厚厚一層灰塵,里面光線昏暗。
經(jīng)年累月的日曬雨淋使得小樓的外墻面破裂,扭曲,成片成片地剝落,留下一排排雨水順流而下形成的刺眼的黑色印跡。
這樣的水跡彎來扭去,不時地連綿成片,就像一張灰暗的地圖上充斥著肆意的黑色河流、小溪、湖泊和大海。
小院的院墻還挺高,墻頭上布滿了尖銳的源自啤酒瓶的墨綠色碎玻璃渣子。
當聽到他們哐當哐當?shù)那瞄T聲時,院子里傳來一陣狗吠聲。
緊接著,二樓的窗戶“嘩”的一聲拉開了。
鐵窗格后面露出一個女人的腦袋。
那是一個跟自己的頭發(fā)嚴重過不去的女人。
她那一頭大波浪卷發(fā)染成了紅色,但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膚色暗黃,并不適合紅色。
她慵懶地伸手打了個呵欠,干癟松弛的脖頸下面露出一件粉紅色睡裙。
見院門外立著兩位陌生的年輕人,其中那位男人高大魁梧,一眼看上去就討人喜愛,她立即精神抖擻地站直了身體。
紅色腦袋一閃,消失不見。
鐵門“咯吱”一聲開了,紅色腦袋再次出現(xiàn)。
這時她那頭蓬松凌亂的紅發(fā)已經(jīng)梳理過了,紅發(fā)上特意戴上的粉紅色蝴蝶結(jié)頭箍顯得與她的年紀很不相配。
“小伙子,”她自動把程楚然忽略了,伸長脖子,笑嘻嘻地用甜得發(fā)膩的柔美嗓音問道:“你找誰?”
說到這,她側(cè)眸白了程楚然一眼,圓潤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面操著洋涇浜的普通話,一面沖林覺眨巴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似乎更加滿意了,熱情地招呼道:“進來坐,找到這里不容易的,進來進來。”
程楚然沒出聲,跟在林覺后面走了進去。
小院里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靠墻角用紅磚壘起的花壇中種著一排月季花,小蔥,韭菜
紅磚壘起的廚房外面支著一個水泥澆筑的水槽。
女人喝住那只正搖晃著尾巴湊上來的黃狗,擋在前面,“進來,沒事,小黃很乖的,從來都不咬人的!
“我們找汪小果。”
“汪小果?”女人聽程楚然這么說,顯得有些失望,卻繼續(xù)笑瞇瞇地望著林覺,八卦地探問道:“你們找老汪做什么?是她找還是你找,你們先坐下來好了,我叫他下來!
聽她這么一說,倆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女主人趿著粉紅色棉拖鞋,走了出去,隨著一陣木樓梯上行走的嘭嘭聲,只聽得她一面上樓,一面大聲喊叫著:“老汪,老汪,小姑娘來找儂了”
小樓中一片靜謐。
樓上傳來一陣嘭嘭的敲門聲,混雜著女主人尖尖的呼喚聲,“老汪,怎么回事,都已經(jīng)十點多了,怎么還不起來!”
他倆心中同時冒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難道又晚了一步?!
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樓。
房門依舊緊鎖著。
從門縫卻透出一抹酸臭的味道。
“開門!”
女主人像貓一樣吸了吸鼻翼,臉色驟然一變,驚慌失措地問道:“出什么事啦?嚇死寧了!”
轉(zhuǎn)身就朝樓下急匆匆地奔去,說是鑰匙在樓下。
林覺皺著眉頭,從褲兜里掏出一雙薄膜手套戴上,從迅速折返回來的女主人手中接過鑰匙,塞進了鎖孔。
門開了。
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惡臭撲鼻而來,頓時讓人喘不過氣來。
房間的窗戶緊閉,窗簾還是拉上的,里面漆黑一片。
程楚然吩咐女主人等候在門外,他們各自掏出一只口罩戴上,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隨著眼睛逐步適應(yīng)屋內(nèi)黯淡的光線,房間的輪廓漸漸清晰。
這是一間大概七八平方的屋子。
他們沒有觸碰電燈開關(guān)。
林覺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面上的嘔吐物,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將窗戶推了開來。
房間里面污濁的空氣立時被窗外涌進來的新鮮空氣沖淡了許多。
林覺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掏出放大鏡,樣本袋彎下腰,低著頭,開始一絲不茍地勘察現(xiàn)場。
程楚然憋得滿臉通紅,連忙走到窗前用勁兒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過了一會兒,這才轉(zhuǎn)過身來。
明亮的春日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映照出屋內(nèi)四面墻壁上貼滿報紙和娛樂雜志的畫頁。
由于潮濕,很多位置,尤其是靠近窗口和墻根的地方,翹邊的暗黃色報紙上顯出斑駁的黑色霉?jié)n。
房間里面的家具陳設(shè)非常簡陋。
窗前擺放著一張四方桌,緊靠桌子是一只移門式簡易衣櫥。
書桌對面擺放著一張單人床。
藍花格子床單上靜靜地躺著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
他雙手放在胸口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寧靜,平和,從容不迫,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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