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江夢瑤乘法器剛出洞府百余里,便見飄渺宗宗主夢敕真君已經攜著宗門里的十幾個長龍、護法在宗門的山門附近守候。
江夢瑤與夢敕很熟,故未定身,只解釋了半句:“師姐尋我”。
江夢瑤以為此等言說辭,以足矣讓夢敕放行。
不想,夢敕真君一揚手中的拂塵,先凌空阻住江夢瑤的法器,后又踏劍扶住江夢瑤的袖口,神情悲切道:“夢瑤真尊,老身前來尋你,說的便是此事。夢莙真尊的本命玉牌碎了?蓱z她護下的關門弟子正被合歡宗長老武德真君糾纏。”
“何意?”江夢瑤腦子卡了殼。說她師姐夢莙的命牌碎了,擺明是告訴她女主的本命大腿狗帶了。但提及夢莙的關門弟子被和諧宗的缺德真君糾纏,是幾個意思?
難不成夢敕真君指望她去搭把手,救救師姐的關門小弟子?
可當下她趕著去完成炮灰擋刀任務!
思及女主師尊夢莙狗帶后,女主說不定正硬抗著等她去擋刀,江夢瑤鳳目一凝,急急揮開夢敕真君道:“夢敕,你且告訴武德真尊,他與夢莙弟子一事,待本真尊云游歸來再續。當下,本尊急著去尋夢莙師姐……”
“不知真尊尋夢莙真尊所謂何事?”
“為了……”江夢瑤驚出一身冷汗。她險些說出了“完成任務,給女主擋刀”。
“關君何事?”感恩修真界化神期人士真的可以憑借修為為所欲為,江夢瑤拉下一張冷臉,佯裝鎮定,暗地卻是心急如焚。
救場如救火。她這肩負金手指的炮灰要是不能及時到位,這整個飄渺界的劇情都得玩脫。
但夢敕顯然不知道此事。
打量著江夢瑤的臉色,夢敕低聲下氣道:“真尊要干何事確實與夢敕無關。只是,夢敕有一事要告與真尊!
“何事?”江夢瑤示意夢敕快些說。
夢敕與眾宗眾使過眼色,才再次拉近與江夢瑤的距離,低聲試探道:“真尊可知夢莙真尊已辭世七載了?”
“七……七載?”
江夢瑤身形一顫,直接被夢敕的說辭驚得當眾暈倒在自己的法器上。
……
江夢瑤醒來時,夢敕等人已離開。
江夢瑤仰面望著頭頂上的萬丈霞光,便生出僥幸心理:時過境遷,七年過去,女主或是不再需要她懷中那本秘籍……
那么,她或是可以去阮城看看明姝!
想到明姝,江夢瑤唇角微微揚起,而其四周,則傳來了一陣議論聲。
“阿,夢瑤真尊笑了。笑得真好看!
“是。∈前!若是這般妙人能天天笑與我看,我定是死了了甘愿!
……
鋪天蓋地的贊嘆聲,讓江夢瑤斂住的笑意。回眸打量四周,見自己暈倒后,法器自動與她生成了一個懸浮法陣,江夢瑤“輕咳”著,從法陣內跳下。
待江夢瑤站定,便見法陣下已經聚集了三五百宗門弟子。
“你們在此所為何事?”江夢瑤有些疑惑。畢竟此處是出飄渺宗的山門,并非什么修習的道場。
所以,并不該有太多人。
除非出了什么與她相關的怪事!
江夢瑤嚴肅的定住自行朝她聚來的人群,即有弟子應聲。
“弟子們只是想瞻仰真尊儀容!
“瞻仰本尊做甚?”
江夢瑤釋放出威壓,宗門眾弟子即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弟子們只有有事想問真尊。敢聞真尊何時開宗收徒?”
“真尊可是當真要將那顧姓小賤人收為關門弟子?”
“真尊可是當真要和那廢人結為道侶?”
“真尊可是當真修習了雙修秘術?”
……
江夢瑤在眾弟子的議論聲里弄明白了四件事。
第一件事是夢敕真君為了一個外門弟子和武德真尊發難,理由是那個外門弟子是她江夢瑤看中的道侶。
第二件事是夢敕真君對外宣稱她要收徒,且內定人選是一個廢人。
第三件事是夢敕真君和武德真尊炫耀,說她江夢瑤參透了合歡宗無上心法,無師自通了合歡宗修真秘術。
第四件事是外門弟子傳出的。說的是數十年前,她江夢瑤向一個顧姓女子示愛遭拒,以至于閉關幾十年。
……
“一派胡言!”江夢瑤當即下禁制,封了數個外門弟子的嘴。
眾弟子只當是那些人以訛傳訛,犯了江夢瑤忌諱,遂紛紛跪地向江夢瑤求饒。
“弟子們也不過是聽了掌門教誨,請真尊莫要介懷!
“小懲大誡!”
江夢瑤皺眉解了禁制,即揚袖驅法器往自己洞府去。
回洞府路上,江夢瑤仍恨那多事的外門弟子沖明姝口出惡言。明姝是她心儀之人,她與明姝之事,如何能輪到外人議論?
除非……
她死了!
江夢瑤如是想著,心底卻不由惦念起顧明姝來。
暗忖自己方才傳與明姝的訣別靈符或是已經到了阮城府,惹其傷懷……
江夢瑤索性又在途中與顧明姝傳了一靈符,解釋她近來無事,那靈符中的訣別只是戲言。
傳罷,江夢瑤又后悔了起來。
她雖舍不得明姝為她傷神,卻也不愿徹底忘了她。更何況,她待明姝尚是從前情誼,明姝待她呢?
懷著“明姝與她相別數載,又有阮流華之輩在側,或是已將她看作前塵舊夢”的憂懼,江夢瑤魂不守的走進洞府。
不料,洞府內竟是傳出了江夢瑤自己的聲音。
“明姝。與君長訣,愧不敢當。若有三生,必將執手!
這是?
江夢瑤循聲往洞府內看,只見一黃衫女子,背門而立。
那女子身形極瘦。端是那裹在黃衫中的細腰,便是不堪盈握。
但江夢瑤只一眼,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明姝!”
江夢瑤立在洞府門前不敢動作,恐驚了十步之外的黃衫女子。
而那女子也在江夢瑤出聲的頃刻,僵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直到另一封折成仙鶴式樣的靈符飛回洞府,落到黃衫女子手中,江夢瑤才如夢初醒,喚了聲“別動”。
孰聊,那女子的動作竟是比江夢瑤更快。以腕上的骨鏈觸碰回飛的仙鶴,洞府中瞬間回蕩出江夢瑤的輕笑聲。
“明姝姐姐!你在擔心我是不是?方才只是開玩笑。我無事。只是有些想你。你好嗎?阮城主她好嗎?你們還在一起嗎?嗯。原諒我又多話了。我只是有些想你罷了……”
……
細聽自己的傳音靈符,江夢瑤有些難為情。尤其是明姝本尊站在她眼前的時候。
但江夢瑤很快從尷尬里逃脫出來。
輕喚一聲“明姝”,佯裝淡然的抬足向前,江夢瑤意圖與女子親近。
不想那黃衫女子竟是抬腕又觸碰了一只在洞府上空徘徊的仙鶴狀靈符。
確切說,江夢瑤洞府中原就徘徊著上百傳音靈符,而那靈符內儲存的也是同一段言語。
“掌上珊瑚憐不得,且教移作上陽花。夢瑤,你我雖……”
……
江夢瑤站在原地。
直到黃衫女子背對著江夢瑤,以同樣的清麗的音色將傳音符的話尾重復了一遍。
“你我自此情絕?”
“明姝!”
江夢瑤欣喜若狂。是了,任她徹夜難眠,想過千百遍,也斷斷想不到,不過一場醉酒,便讓明姝從城主府走到了她面前!
江夢瑤下定決心要將眼前人留下來。
飄身湊到黃衫女子身側,摟住其腰身,江夢瑤湊到其耳畔,柔聲道:“你雖情絕,我卻不應。明姝,我修為已到了化神晚期。無論你要如何,我都愿……”
江夢瑤想得是無論顧明姝此行所為何事、想要何物,她都欣然相與。
這是明姝該得的。阮城外那日,她之所以遇阮流華便走,便是她知曉,她是穿書文里命定的炮灰,斷活不過書里那劫。這使得,即便她抹殺阮流華,攜明姝私奔,也給不了明姝好結局。
好在蒼天見憐!那必應的死劫竟是讓她飲酒避過。
江夢瑤深諳禍福相依的道理。估摸過她逃脫死劫一事,或是會耽擱女主些許前程,江夢瑤便決意,日后遇到修仙文女主,定與其多幾分照看,以贖飲酒之過。
至于女主其人。江夢瑤想到自己從法陣醒來時,正逢宗門弟子議論一女子。
思及眾弟子議論時,還夾帶了不少與她江夢瑤相關的流言蜚語,江夢瑤恐明姝吃味,故嬌嗔著與懷中女子耳語。
“明姝!我師姐在飄渺宗里留下一弟子。你若樂意,我可帶你前去看看。聽說那女子命格奇特……”
“是天生的陰骨,亦是上好的爐鼎。”女子聲冷如冰。
“什么?”江夢瑤沒想到懷中女子會如此答話。在江夢瑤的記憶中,長她三歲多明姝,多是與她溫聲細語,斷不會如此冷硬。
而那女子也在江夢瑤出聲后,抬頭望向江夢瑤,杏眸含怒道:“還請師叔松手!
“師叔?”
江夢瑤長眉輕蹙,不解懷中人之意。
黃衫女子則掙脫江夢瑤的桎梏,跪地埋首道:“見過師叔。弟子名挽卿。原是顧城顧府幺女。師叔所念明姝者,乃是挽卿長姊。其三十年前辭世,如今已是尸骨難尋。至于阮氏流華,如今是金丹后期修士……師叔若是掛念,可去阮府看看。弟子以為,以師叔化神期修為,那阮氏毒婦定會忌憚師叔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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