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拿下聽診器，說：“顧小姐沒什么大礙，就是有點感冒，我開幾對藥，忌煙酒飲料辛辣。最重要的是保持充足睡眠，不要熬夜。”

        “好的，謝謝醫生。”連裴越感謝道。

        倆人出了辦公室，顧淺言就開始打噴嚏。

        “天氣已經漸涼，照你這么穿，不感冒才怪，醫生說的那些你記住了，跟你看病還耽誤時間。”連裴越邊說邊把自己的褂子遞給她。

        顧淺言覺得他這話莫名其妙，頓時心情不好了，臉一拉：“我沒讓你陪我來吧，是你二話不說就帶我過來的，我說什么了嗎？你時間寶貴是我打擾你了，對不起了唄。”

        說這話的時候沒接他手里的衣服，說完就墊著往前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連裴越拉住了她胳膊，將她拉了回來，又強調了一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雙手一叉放在了胸前，左腳還稍稍往前邁了一小步。

        霍，這架勢，不解釋清楚不行？

        連裴越靜靜的看了她兩三秒，面上毫無表情，什么都沒說，轉頭走了。

        走了……

        走了？！

        顧淺言吃驚的睜大了眼，wtf？！

        這什么意思？

        顧淺言對自己產生了不小的懷疑，她能稍稍感覺到，連裴越對自己的不同，怎么不同？她說不清楚，似乎不能具體說出來。也是，才三個月，這剛哪到哪。正想著，

        “啊。”顧淺言被身后的某某撞的向前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由于事發突然，她嚇到尖叫一聲。

        “啊呀，實在抱歉，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說話的是一個男人，他連忙用右胳膊向前一伸扶住顧淺言，那人的胳膊很長，將她摟了個全部。

        將她扶起來后，整個姿勢是她在他懷內。等她站穩，身后的人放開了手。

        顧淺言趕緊向前走了一步轉過身看，眼前的男人很高，比她高了不止一頭，似乎比連裴越那個老男人還高了一點兒，上身穿著克萊因藍色長袖衛衣，下擺蓋過臀部，下身穿著灰色運動褲，穿著很是青春休閑，身型較為清瘦，不知道內里柴不柴…

        最主要的是，這男人長相不是國內人，深棕色微卷的頭發，面部膚色較為蒼白，下午的陽光從醫院走廊的玻璃窗照射進來，照得藍色的瞳孔像大海一樣清澈明亮，嘴唇薄而紅，立體的五官……

        等等！雖然自己在國外這么多年，早就對國外男生的審美疲勞了，但，眼前這個年齡不大的男生，這長相，真的太具有攻擊性了。

        “小姐？你沒受傷吧？實在是抱歉，我……”

        “沒關系。”還沒等對方說完，顧淺言就開了口，她一向是外貌協會，不會跟帥哥不依不饒的，除了內個令人琢磨不透的隊長。

        “那太好了，我剛來到這里，普通話也不是特別好，還撞到你，實在是不好意思，不然我請你吃飯？”男生笑著大大方方的邀請她。

        這普通話水平比他們收發室的老吳還要標準了……帥哥就是謙虛。

        “啊，不必了，沒那么嚴重，我叫顧淺言。”她伸出手。

        “我叫商焱晨，商人的商，三火焱，清晨的晨。”他回握住

        “焱，光彩閃耀。名字很好聽。”

        “謝謝，我隨母親姓。”

        “哪國人呀？”

        “y國。”

        “那很巧，我之前在y國留學。”

        “那咱們真的很有緣分，說不定以后還會遇到，有時間嗎，可以喝杯咖啡。”國外人就是這么社牛。

        “我……”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連裴越

        “……”忘了他了。

        “那個，沒機會約了，下次，下次哈！”說完，顧淺言就往外跑。

        “誒，要不加個聯系方式？”商焱晨從后面叫她。

        “seeyouaround！”邊跑還邊揮手。

        她沒注意到的是，身后的男人從微笑的臉一點點恢復往日的平靜冷然，他伸出剛剛碰過她身體的胳膊，仔細的看著，感覺此刻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囂，隨后放下的手插進褲兜，冰冷一片的眸底掠過一抹玩味，就這么平靜卻又稍稍慵懶的看著女孩離去的身影，周遭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

        顧淺言到了樓下，連裴越的車已經等半天了，她打開后車門坐了上去。連裴越看了一眼后視鏡，說道：“怎么不坐前面？你不是暈車？”

        “算了。”顧淺言嘆了一聲，“我怕傳染給某人，耽誤了某人的工作和時間。”這句話拉長了尾音，聽著像撒嬌。

        “坐前面來。”連裴越臉轉向窗戶，看向外邊，但其實耳朵聽著她的動靜。

        “不要。”

        “不要不開車。”

        怎么還犟上了？

        “切。”她下了車又坐到副駕駛上，等系好安全帶，連裴越才開車。

        車開到大道上，顧淺言看到了剛剛那個男生。他點了一根煙，上了一輛黑色瑪莎拉蒂。長相貴公子，身份也貴公子？

        “你在看什么？”鐵定是看什么呢，不然這身子也不會快扎出去了。

        “沒什么。”她只覺得這人很熟悉，眼熟算不上，國外人的面貌最沒辨識度，小時候的樣子大多折射不出成年容貌。

        “先回局里，大胡他們把尸體運會局里了，死者的三個宿友也在，回去問問。”

        “好。”

        倆人開車回到隊里，就直奔那三人。此刻三個女生已經定了神，這三名女生全程都有警察陪著，說什么話都得記錄。就連錄口供都得分開詢問。

        “別緊張，現在來和我們說一下，你所知道的情況。”連裴越說道。

        “我叫張顏，是陳明潔的宿友。”

        “幾床？”

        “1床。”

        “今早十點，到下午我們來，除了你們仨，有誰進過寢室嗎？”

        “不清楚，我們和她不是一個專業的。”

        “你們是混寢？”

        “嗯，她的課和我們有的時候時間不一樣，她今天沒有早課，我們仨是有一上午課，中午才回來，早上去上課的時候因為她還在屋里，所以我們沒鎖門。”

        “你們走的時候沒叫她？”

        “她沒課我們為什么要叫，不是平白招罵嗎，都是各顧各的。”

        “你們關系好嗎？”

        “挺好的。”

        “你們在我們到達寢室之前，誰動過尸體沒有？”顧淺言這時候問了一句。

        “沒……沒有。”聲音很小，看得出來，說謊。

        “沒有？”連裴越提高了一個調的聲音，他本來氣勢就強，聲音一抬高，更嚇人了。

        “不……不關我事！”張顏突然嚇得嗚嗚嗚哭了起來，手連忙摸眼淚兒。這三人中，哭的最兇的就是她。

        顧淺言向連裴越撇撇嘴，意思是“你嚇哭的，你哄。”

        連裴越看了顧淺言一眼，繼而看向張顏，什么都沒說，只不過手里的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桌面。

        顧淺言遞給她一張紙。

        “謝謝…噗……”重重的醒了個鼻涕才停止。

        “不客氣，現在可以說了？”連裴越說道。

        “不是我動的，我們仨中午下了課，從食堂吃完飯到宿舍都差不多十二點半了，發現她還在床上躺著，被子蒙著頭，李戀就叫她，她也不應，我們仨就沒管她，以為是睡午覺，因為她有睡午覺的習慣。等到下午快去上課的時候，她還不動。”

        “她下午有課？”

        “對，今天我們四個下午都有課。”

        “你接著說。”

        “然后李戀又叫她，還是不應，李戀是5床，離她近，所以她就過去扒拉她，一看她一直不動，還以為她睡暈過去了還是怎么的。”

        “睡暈？”

        “嗯呢，她有些神經衰弱，所以平常蔫不拉幾的。李戀就怕她出什么事，就掀開被子了。”

        “撩開被子什么樣？”

        “好多血…上身還…光著……但是她側躺著看不清什么樣，只看見后背都是血，李戀當時嚇得差點從臺階上摔下來，因為前幾天19舍不是死了一個嗎，我們就覺得陳明潔不會也出事了吧。”

        “李戀動的尸體？”

        “不是，是胡春萍動的。”

        “為什么動尸體？”

        “好奇……”

        “……”

        “……”顧淺言挑挑眉，這年頭，學生膽子都這么大啊，知道出了事還往前扎。

        “把她翻過來時發現她都僵硬了，胳膊豎著懸空著，這下我們就確定她真的死了……”她低著頭小聲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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