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沈嘆毫無感情的聲音。
  “做你奶奶的春秋大夢呢。”
  銀不兼愣愣的看著沈嘆，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沈嘆動作利落的拔出劍，金色的眼里滿是淡漠。
  銀不兼第一次見沈嘆面上露出這種表情，她的眼里從來都沒有他的影子。
  沈嘆沒有心。
  沒有心怎么會動心呢？
  沈嘆不會動心。
  那他呢，他怎么辦？
  沒有沈嘆，那他銀不兼算什么？
  不行，銀不兼不能沒有沈嘆。
  沒有心……
  沒有心又如何，沈嘆在他身邊就夠了。
  管他那么多，
  他要沈嘆，他只要沈嘆。
  銀不兼只要沈嘆。
  銀不兼眼里逐漸升起瘋狂，他雙眼赤紅，周圍似乎有魔力涌動。
  而沈嘆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看著銀不兼瘋狂偏執的模樣，眼底一片平靜。
  可就是這片平靜深深刺痛了銀不兼。
  他啞著嗓子：“沈嘆，你沒有心。”
  沈嘆不可置否：“哦。”
  銀不兼偏執地笑了，眼眸一片通紅，竟然是入了魔。
  “沒關系，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你沒有心，我有心就夠了。”
  說著，他的手居然直直地就著胸口的傷口，硬生生挖了進去。
  “我把我的心分你一半，你就有心了。”
  看著這十分血腥的一幕，沈嘆依舊神色不變。
  她的聲音可以說得上是冷靜到可怕了。
  “你做什么，銀不兼，你有心嗎？”
  沈嘆笑了笑，“我看沒有心的是你吧。”
  銀不兼木木地抬頭，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十分蒼白，他有點呆。
  他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自言自語：“心？”
  “我的心呢，我怎么會沒有心。”
  沈嘆一下子和銀不兼靠得更近了，她幾乎是貼著銀不兼的耳朵說話：
  “你入魔了，銀不兼。”
  “魔物怎么會有心呢？”
  銀不兼的目光逐漸從瘋狂變得呆滯，他緩緩重復沈嘆的話，
  “我入魔了。”
  “我沒有心。”
  沈嘆點點頭，金色的眼眸對上銀不兼的黑眸，他眼底的赤色十分明顯。
  “那，那我要怎么辦呢？”
  沈嘆輕聲說道：“魔物沒有心，你想要嗎？”
  “要，我要，我要心。”
  “可你沒有心怎么辦呢？”
  銀不兼似乎陷入了某種困境，竟然只會呆呆重復：“怎么辦呢？”
  “我沒有心怎么辦呢？”
  沈嘆看著銀不兼在自言自語，她的眼里有一抹異樣的情緒劃過，稍縱即逝。
  沈嘆：“魔物確實是沒有心，但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有心。”
  “什么，辦法？”
  “不是魔物就可以了，世間有往生道，入往生道者皆為平等，你入了往生道，就不是魔物了，你自然就有心了。”
  銀不兼：“我要如何才能，才能入往生道呢？”
  他現在已經完全被沈嘆牽著鼻子走了。
  聽到銀不兼的這句話，沈嘆輕聲嘆了一口氣。
  似乎有不舍，有遺憾。
  但又仿佛是錯覺一樣。
  銀不兼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緊接著，沈嘆伸手覆蓋上銀不兼的雙眼，銀不兼比她高了許多，沈嘆的這個動作不由的踮了踮腳。
  從遠處看，就像是沈嘆主動踮起腳好似要親吻他一樣。
  銀不兼又聞到一那陣香味，可出現在他腦海里的已經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沈嘆了，而是那個冷著臉將長劍捅進他的沈嘆。
  銀不兼睫毛顫了顫，他感覺自己一下是柏晟，一下又是銀不兼。
  在他面前的人都是沈嘆，可無論他是柏晟，還是銀不兼也好，都躲不開沈嘆刺過來的長劍。
  他的內心有道聲音，讓沈嘆刺，沈嘆刺了之后，心里就有他了。
  可是，
  沈嘆不是沒有心嗎？
  不，是他沒有心。
  是他銀不兼，
  沒有心。
  他該怎么做才能有心呢？
  該怎么做呢？
  銀不兼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沈嘆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往生道。”
  銀不兼的腦內也響起同一道聲音。
  “往生道。”
  “你入了往生道，你自然就有心了。”
  他不自覺地出聲：“往生道。”
  沈嘆淡淡地問：“你要入往生道？”
  銀不兼：“往生道，我要入往生道，我要”
  有心。
  可銀不兼的話還沒有說完，沈嘆的另一只手的手心已經匯聚了一小團天雷，聽到銀不兼那句“我要入往生道”之后，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銀不兼攻擊而去。
  不過眨眼的時間，銀不兼就消失了。
  沈嘆慢慢地站穩身體，她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樣，嘆了口氣。
  下次見面，就不要再這么瘋狂了。
  她撿起地上的布條，布條已經變得十分干凈，可沈嘆總覺得上面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沈嘆將布條握在手心，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才慢悠悠的又在上面加了一個清潔術，然后將雙眼蒙住。

  她在腦后打了一個有點歪的結，心中想到：一時間沒有阿丹還怪不習慣的。
  她隨手揮了揮，周身的水流就好像聽她的指揮一樣，隨著她的手流動。
  沈嘆漫無目的地想了一會兒，最后覺得上岸看看柏晟，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李長老也該到了。
  有的事也該告一段落了。
  至于陸姝禾，以她的能力，沒那么容易出事。
  ——
  上界
  歸元宗
  幾名弟子急匆匆地往大殿里趕，一進入大殿，一股強勢的威壓就朝他們迎面而來。
  撲通一聲。
  幾人十分干脆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直視高位之上的人。
  “懷謙仙尊。”
  高位上那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定定地盯著虛空之中的某一處。
  弟子口中的懷謙仙尊居然和銀不兼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只是懷謙周身的氣勢更為冷漠，像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寒冰。
  讓人瑟瑟發抖。
  過了許多，幾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仙尊的大殿突然傳來一道洶涌的靈力波動，幾人才急匆匆地趕來，生怕錯過了仙尊的命令。
  可仙尊此刻又一言不發。
  有名弟子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懷謙，就被那凌厲如冰刃的氣勢嚇得一驚。
  懷謙低頭看了幾人一眼，“無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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