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之人
第26章
“準備得如何了?”
“回長老,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廊下,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彎著腰,眸子低垂,半分不敢直視面前的人。
屋內那人一身錦袍,手中拿著一支黃金打造的長釵,正不緊不慢地逗弄著籠子里的鳥兒。
許久之后,他才轉過身,看著廊下那個恭恭敬敬的弟子,輕笑一聲,“此次計劃,關鍵在你。”
“好好做,日后,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是,弟子明白。”
離開長老的住處后,葉逢山走著走著便停了下來,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逢山,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郝強,是你啊。”
見是自己的熟人,葉逢山輕輕松了一口氣,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是在擔心弟子大比的事情。”
葉逢山如今已經是元嬰期大圓滿,如無意外,這一次弟子大比,元嬰期擂臺,他必然有能力爭奪前三。
可是,如果要達成長老的要求,葉逢山沒有別的選擇,他只能拿第一,這樣,他才能有機會靠近沈觀棠,完成長老的任務。
只是……
同為元嬰期的弟子,彼此之間其實都很熟識。
要說元嬰期修為最高者,眾人第一個想起的名字,必然是云雁行。
云雁行是宗主的親傳弟子,與宗主一般的單火靈根,資質極好,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元嬰期的弟子了。
這一次,原本云雁行也是要參加弟子大比的,然而,她忽然頓悟,已經閉關許久,若是能夠在弟子大比前出關,她也同樣失去了參加弟子大比的資格了,因為化神期修士已經超過了弟子大比的境界了!
沒有了云雁行,葉逢山想要拿下第一的可能性頓時高了許多。
可,事有萬一,若是自己沒能……
“葉兄,這話你可不能亂說。”郝強聽了葉逢山的擔憂,連忙道。
說完,他壓低了聲音,又四處看了看,將葉逢山拉進了一處無人的空房間里,設下了陣法后,這才道,“葉兄,你莫非是忘記了洪長風的下場了?”
洪長風便是之前阮行要找天狐的時候,隨便抓了只狐貍敷衍了事的那名安邵峰弟子。
原本,洪長風是十分得寵的,不然他也不敢做出那等事情來,然而,那次之后,他就漸漸被排擠出了安邵峰的核心圈子,而阮行對此也是一副默認的態度。
至于那個給洪長風出主意的于為,下場也比洪長風好不了多少。
從最初的趾高氣揚,到如今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不得不忍受曾經自己看不上眼的人的嘲諷,或許,比死去更讓洪長風難以忍受吧。
郝強坑了于為,讓他給洪長風出了那個主意后,轉頭就搭上了安邵峰內另一位十分有前途的親傳弟子,憑借著他長袖善舞的本事,沒多久就進入了葉逢山的眼,對他的信任也是與日俱增。
此時聽郝強提起了洪長風,葉逢山也是心里一凜。
他的聲音愈發堅定了,“葉某定不會有負長老所托!”
郝強也適時地恭維道,“以葉兄的資質,只要在弟子大比中正常發揮,向來魁首也是手到擒來之事。”
葉逢山朗笑一聲,拍了拍郝強的肩膀,“那就承你吉言了!”
弟子大比,元嬰期擂臺。
因為元嬰期的弟子比之煉氣期大幅度縮水,所以一開始便用了抽簽對敵的法子。
若人數是單數,便有一位幸運之人不必經過比試,直接進入下一輪。
畢竟,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元嬰期修士的比拼比起之前的煉氣期、筑基期、金丹期就要好看地多了,各種法術在擂臺上綻放,讓人應接不暇。
圍觀的云霄宗弟子中,從引氣期到金丹期的都有,甚至元嬰期的也有不少。
對于低境界的弟子而言,雖然這些元嬰期弟子之間的比試他們大概率看不懂,但是只要看了,便是在記憶里留下了一點兒印記,等到日后他們也進入金丹期,甚至是元嬰期,或許便會有所頓悟了。
如此盛事,許靈境自然不會錯過,桓如仍舊是一副儒雅謙和的做派,與他站在了一處。
此次弟子大比,許靈境和桓如的成績都還不錯,幾乎都進入了煉氣期的前一百名,雖然非常靠后,但是許靈境已經十分滿足了。
不說賞賜的各種天材地寶,只說之后他便是內門弟子這一事,就足夠許靈境開心的了。
“只可惜知遠不在這里。”許靈境嘆氣道。
“許兄不必如此。”桓如輕搖折扇,笑著道,“如今你已有了內門的令牌,便可前往垂云峰拜訪。”
“桓兄說得對。”許靈境頓時笑呵呵地,“我既然成了內門弟子,去找知遠玩兒也更方便了些。”
兩人聊過幾句后,就不再開口,專注地觀看起了擂臺中的比試了。
沈觀棠一邊看著擂臺上那五彩繽紛的法術,一邊在心里咋舌,果然,這就是大宗門的底蘊么?
如果不是有陣法,估計現在已經打得地動山搖了。
而若是境界更高一些,比如大乘期,甚至是渡劫期的修士真正交起手來,甚至能移山填海,直接改變當地的地貌。
但如今,這些只是沈觀棠腦海里的常識,他本人還沒有嘗試過呢。
說起來,沈觀棠覺得自己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頗有幾分相似之處,比如……宅,再比如,對動物都要更加寬容耐心一些。
所以,自從進入大乘期后,原主還真的是……沒離開過云霄宗一步啊。
忽然,沈觀棠目光一凝,視線落在了最中間的那一座擂臺上。
“咦?這就結束了?”
最中間的擂臺上,葉逢山勉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抬手抱拳道,“承讓了。”
他的對面是一個身形寬闊的高大男子,手中是一把黑色的長刀,他的情形比起葉逢山更是不如,只能微一頷首,權做回應,下一瞬便在原地盤膝而坐,打坐療傷了起來。
到現在,元嬰期擂臺勝負已分。
奪得這一次弟子大比魁首之人,正是葉逢山!
吞了恢復的丹藥后,葉逢山又打坐調息了一會兒,身上的傷口和靈力就恢復地差不多了。
只是,想起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饒是葉逢山,也有些心慌。
暗算一位大乘期的修士!
如果不是長老親自吩咐下來地任務,這在之前,葉逢山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嗎!
弟子大比中,凡是獲得了前三的修士,都能夠得到宗門內大能親自頒發的……額,獎勵?
知道這個規矩的時候,沈觀棠甚至還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有點兒像是校長給頒發畢業證書。
不過,在云霄宗,能夠勞動太上長老親自頒發獎勵的,只有弟子大比中,元嬰期擂臺的第一名。
高臺上,葉逢山與其余兩人站成了一排,只不過,他的位置稍稍靠前,第二名靠后,第三名最后,三個人之間的站位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第二名與第三名的獎勵已經發完了。
沈觀棠起身,將懷里的小狐貍放到了自己原本的位子上,點了點小狐貍的腦袋,輕聲叮囑道,“我去去就會,不要鬧。”
最近這小狐貍似乎是無師自通了爭寵技能,最開始的時候,沈觀棠還沒有意識到,但幾次之后,沈觀棠就察覺到了這小東西的那點兒心思。
然而,對于小狐貍的這種細微,沈觀棠不僅沒有絲毫的責備,反而愈發溺愛對方了。
至于原因么,也很簡單,小狐貍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沈觀棠走上高臺,手掌一翻,一個木質托盤便出現在了他的掌中,那上面托著一只小巧的金色鈴鐺。
“此物為幻音鈴。”沈觀棠聲音清冷,語氣不疾不徐,“是一件極好的防御法器。”
而這幻音鈴具體的用處,沈觀棠卻并沒有細講,原因也很簡單,不會有人隨隨便便地就將自己的底牌暴露在外,所以這件防御法器沈觀棠也只是點到即止。
沈觀棠左手輕拂,那只小巧精致的幻音鈴就飄到了葉逢山的面前,“望你日后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多謝沈長老提點。”
葉逢山彎下腰,他的眸子里劃過了一抹掙扎,但是,在察覺到剜在自己背后的視線后,他一咬牙,還是捏碎了手心里的玉符。
下一瞬,一股無形的波紋以葉逢山為圓心,不停地向外蕩漾了開去。
沈觀棠首當其沖,身形頓時一滯,但更糟糕的還是,他的思緒也和他的身體一般,轉動起來的時候愈發滯澀了。
忽然,劇烈的疼痛仿佛自靈魂深處傳來,仿佛他的每一片靈魂都在叫囂著,撕裂著。
那種痛楚直達靈魂深處,以至于沈觀棠的身影看上去都變得搖搖欲墜了。
但不行,絕對……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沈觀棠努力運轉著自己的大腦,試圖分析出現這種情況后自己的最佳反應。
然而,還不等他想明白,只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翩然而至,一把攬住了沈觀棠勉力支撐的身體。
兩個人的身體貼得極近,幾乎是胳膊貼著胳膊,也正是靠著了這人,沈觀棠才沒有當場倒下去。
沈觀棠努力地轉頭,想看清楚這個扶住自己的人是誰。
然而,他卻只看到了一張儺面具。
那人身形高挑,一席紅衣穿在他的身上,顯得他愈發張揚,他臉上的儺面具以紅色為主調,雙目怒張,看著猙獰又威嚴。
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師尊,該回了。”
這人是誰?
他為什么喊我師尊?
沈觀棠此時腦子里亂糟糟的,但他仍舊本能地點了點頭。
無論這個人是誰,只要能夠帶他離開這里,那就是他這輩子的大恩人!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忽然,一道冷哼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何方妖魔,竟奪舍了沈長老的身體!還不速速受死!”
沈觀棠心里一驚,整個人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讓他難以維持冷靜,一直以來,內心深處的恐懼又被人當場叫破,沈觀棠腦海中只盤旋著兩個大字,“完了。”
而那個戴著儺面具的紅衣人瞬間分辨出了發聲那人的所在,看向那人的目光,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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