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李平兒和劉月嫦定了一家首飾鋪一定要去的,全因著林湘頌的婚事將近,要送的首飾可不比林葉兒的得用心幾分。
江文秀擔心自己準備的太老氣了,便給了銀票,讓李平兒她們自己去鋪子里選時興的。手里有錢,就算是劉月嫦也難免興奮了許多,她爹雖然是個小縣令,但多年經營也是不缺家底的,她娘更是只有她一個女兒,離開的時候給了她一大筆銀子傍身的。
如今瞧見了好看的首飾,劉月嫦難免有些按耐不住,“這里的款式樣樣都好,要不我也給我娘買點吧?”
李平兒馬上想到了縣令夫人套在林嬤嬤手上的那個實在的金鐲子,不知道為什么笑了出來,“我看縣令夫人是個實在的,你還不如把上回宮里送來的那套絨花托人帶回去,首飾哪里都有,宮造的可不一樣!
“是了,”劉月嫦說著說著臉就紅了紅,又興奮了許多,“那套宮中的絨花的確是很精致的,看著和真的一樣,不愧是宮造的,這些首飾也沒法比!
李平兒想起自己首飾盒里老夫人給的金鐲子,心道自己還是更喜歡實在些的金子。
“萱姐兒,你喜歡什么,我給你買一套!”劉月嫦大手一揮,盡顯本地土霸主氣勢。
李平兒哈哈一笑,“姐姐果然是氣派非凡,但是我們這回可不是給自己買首飾的,還是先給五姐姐挑吧,等晚點兒到了酒樓里,再由姐姐做東!”
劉月嫦嘻嘻一笑,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這么說不妥當,只是心下想,等李平兒有瞧中的了,她悄悄買下來就是。然而等她問了問首飾的價格,倒吸了一口氣,“這里倒是貴了不少。”
不止是成本高,光是款式都加價了許多,遠比劉月嫦想的費錢。李平兒雖然逛過首飾鋪子,卻不曾自己親自掏錢,如今問過價格,又摸了摸手里攢著的銀子,兩個土包子相識苦笑,“京都居之不易!”
江文秀雖然多給了些銀票,李平兒卻不準備給自己買東西了,她挑了一只翡翠鐲子,圓潤光澤,沒有雕工,但看著水頭光澤,十分養眼,“五姐姐不喜歡太繁瑣的,這鐲子戴著顯白又年輕,我瞧著不錯。”
劉月嫦點點頭,她選了一只白玉的蝶戀花釵,不比鐲子的大氣,但是卻透著年輕人的樂趣,“我挑個俏皮的,看著就好意頭!
兩人都覺得選的好,讓金嬤嬤看過了也無甚問題,就笑嘻嘻地定了下來,讓送去府里頭。
等出了首飾鋪子,劉月嫦才又打起勁兒來,“京中的首飾也太貴了,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小土包子一樣!”
“哈哈哈您好歹也是大小姐,怎么這樣說。”李平兒故意打趣她。
“我算甚么大小姐呀!”劉月嫦臉色一紅,“算了算了,去旁邊的酒樓里吃點東西,再打包些糕點回去,這趟也算是圓圓滿滿了。等會你放開點菜,我來買單!”
林質慎推薦的這家酒樓雖然味道不如天香樓,卻比天香樓熱鬧多了,里頭有說書人,一個段子連著一個段子,熱鬧的很。
劉月嫦聽到新鮮故事越發覺得松快,這些日子在侯府她也聽說了董敏的事情,恨不得低頭做人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來松快一回,心里難免有些放飛自我,還派人打賞了錢,讓說書先生再講一段新鮮的。
說書先生得了錢,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說起了一段香艷故事。不同以往的英雄俠客,這回說書先生說的卻是《平遠侯雷雨迎妻》的橋段,里頭還有不少神話的色彩。
說的是平遠侯種述還只是家中第三子的時候,隨著父親外出征戰。種述年少英勇不可一世,乃至于在回家的時候,不小心在月老廟前的月桂樹下遇見了雙頭怪蛇。
種述與怪蛇大戰一番后,怪蛇自覺不敵,繞著月桂樹搖擺,作嚶嚶哭泣的模樣,如怨如訴,祈愿種述放過自己。種述年少氣盛,聽聞瞧見怪蛇只有死路一條,便索性發狠,一刀斬下了怪蛇的兩個腦袋。
怪蛇死后,種述便安心回家了。因著凱旋得了官身,婚事便也放在了日程上,家里催促他娶了從小便訂下來的關西盧氏女。那日提親路上,忽然風雨大作,云中似乎有怪蛇的殘影。
種述年輕氣盛,不以為然,仍舊堅持去接新娘,等盧氏女上了花轎,路過當初的月老廟前,云中的怪蛇越發激動,卻是一刀兩斷的模樣,如同當日被種述斬殺的死狀。
蛇身落在地上化作驚雷,好巧不巧,落在了盧氏女的嫁妝上,正劈在木料家具之中。大火熊熊,盧氏女貴重的嫁妝燒去了大半,木料也不全。雷聲過后風雨大作,一行人在風中猶如螻蟻,被吹的站都站不穩。
然而種述并不畏懼,拔劍相護,擋在盧氏女花轎前,直面雷雨,這才一路平平安安到達了家中。盧氏女與種述夫妻恩愛,如膠似漆。可惜好景不長,盧氏女連生三子后,一日路過月老廟,忽然覺得胸中一痛,若有所失,而后大病一場,到底先去了。
據說盧氏女去世那日,瞧見了大蛇被攔腰斬斷后,恰好是月老紅繩的模樣,只呼了一聲“你我緣盡于此……”種述垂足頓胸,再救不回。而后種述連年戰功還得了平遠侯,因有著三個孩子,索性孑然一身不再續娶,為了保家衛國,倒是拋棄了兒女情長。
劉月嫦聽得是眼淚都要落下了,她雖然伶俐,但到底是個年紀尚輕的姑娘家,聽到這個故事莫名生出了幾分傷感,“太可惜了……要是當初平遠侯不去斬殺怪蛇就好了。”
“那不是說瞧見了雙頭蛇就有橫禍嘛,神神鬼鬼的,不能盡信。”李平兒安慰她,心下卻想起種世瑄小小一團,平日里和兄弟幾個看上去十分正經的模樣,很難把他親娘和這個故事里的怪蛇聯系在一起。
別的不提,就是種述讓自己兒子去跟著燕王打獵射鹿這樣奉承的行為,顯然就是個懂事的官兒嘛,可不是那種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武夫。
想起種世瑄那日在燕回庵里頭不愿意犯忌諱,又要跟著燕王一塊胡鬧的左右為難,明明還是個孩子,卻不得不周全的模樣,看來種家的孩子也難做啊。
但是周圍的百姓都叫好起來。顯然是平遠侯離著太遠了,邊疆打戰的事情它們又不愛聽,這種帶點兒神神鬼鬼的,反倒讓底下人喜歡。
只是出嫁的時候遇到風雨總歸是不吉利的,加上怪蛇的傳說層出不窮,半真半假之下,信的人還真不少。別的不提,憑什么我們是小老百姓,人家種述光憑著投胎好就是平遠侯了,還不是因著人家有奇遇才行!
但到底平遠侯是官兒,說書先生也只敢說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并不敢牽扯太多時政。但因著劉月嫦打賞的爽快,說書先生便越發賣力,朝著女子喜歡的故事來講。之后又講了不知何時的狀元爺在天雷下救了狐貍,狐貍為了報恩三番四次助他躲開災禍的奇妙趣事。
縣城里頭固然也有說書的,可劉月嫦哪里肯自降身份去聽。就算是愛說故事的婆子,也比不得京中說書先生膽子大,故事好,說的和真的一樣。
回去路上,劉月嫦還難得追問了雁回庵的事情,問是不是真的保佑了五姑娘有了好姻緣。聽了說書先生的那番話,劉月嫦難得露出了幾分親近和嬌羞,“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等到時候……我也去拜一拜。如果真的能成,我就給佛祖塑尊小金身。”
劉月嫦非常清楚自己要從京中發嫁,可不就盼著嫁得好一些。即使沒有侯爺啊,狀元啊這樣的富貴,但如果能嫁一個有本事的,可不比其他的都要好。
李平兒嘿了一聲,心想拜佛和做生意似的,非得保佑了才去塑金身。只是擔心劉月嫦鉆了牛角尖,李平兒根據自己和江文秀相處的經驗,坦然給了建議:“那你不如直接和我娘說一說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也好過兩眼一抹黑,又是秀才商戶地給你挑!
劉月嫦一愣,沒曾想還能這樣,她本來對承恩侯府還是有幾分敬畏的,只是聽了李平兒這個檻易,細細想起江文秀的確不是個十分講規矩的人,說不定直接說反倒有效果。
李平兒瞧見劉月嫦愣住了,又細心道:“你自己慢慢想想,這也不急?倸w大家是親戚,不指望你一飛沖天,我們也是盼著你過得舒心的!
劉月嫦眼眶微微紅了幾分,到底這些日子壓抑的太厲害,乍然聽到李平兒這番掏心窩子的話,心里暖融融的,“欸,我知道了,我縣城里出來的,就是偶爾不合規矩……想來姨母也不會怪我的。只是我得好好想想……”
一路上劉月嫦都在琢磨李平兒的話,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人?
要是富戶她其實是不愿意的。她知道承恩侯府介紹的富戶,定然不是縣城里頭那種,可能是皇商,也可能和各地的官兒沾親帶故,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就算看著承恩侯府和七皇子的面子,日后也不會薄待自己。
只是劉月嫦也有幾分心氣,她肯舍了縣城里的好日子,老老實實在侯府做小伏低,自然不在乎日子是不是非要富貴不可,大抵還是想往上走一走。可往哪走才好呢?
李平兒也在想,也就是如今承恩侯府根基不深,女孩兒少,和其他世家聯姻也晚了,不然哪里還用多想,上峰那里瞧一瞧,下屬那里瞧一瞧,再看看朝中有沒有能幫襯七皇子的普通人家,嘿,女兒不久分完了。這就像是村里頭一樣,人生地不熟的不好結親,鄉里鄉親知根知底的,打起架來才有幫手不是。
如今七皇子在人家皇后手底下過日子,大伯可不敢擅專,還不如老老實實埋頭做人,找個有門路的多撈錢呢。等七皇子長大了,自然又是一番局面。
李平兒越想越多,頭都有些疼了,忽然苦笑了一聲,等七皇子長大了,自己的孩子估計都會出門打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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