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154章
許是當(dāng)初陛下放權(quán)太順暢,設(shè)下的監(jiān)軍乃是陛下的心腹,自然聞琴知意,不敢給厲王添堵。如今太子來做了監(jiān)軍,先前的監(jiān)軍便轉(zhuǎn)為副職,一切以以太子為主。
太子初來乍到,先是提拔了陳道融的堂侄陳妙法,陳妙法寫得一手好青詞,頗得陛下的喜愛,經(jīng)常出入宮廷。但是也因著陛下只喜愛他寫青詞,并沒有給實職,一直頗為苦悶。得知太子要做監(jiān)軍,陳妙法拿著這位堂叔的拜帖,就順理成章地得了太子青眼,做了太子的屬官。
陛下也聽聞了太子提拔太子太師的堂侄陳妙法,夸贊了兩句,又提道:“既是兵部,還需多向姜必達請教。”
太子自然應(yīng)是。
太子太傅姜必達奉命教授太子兵法,也包括天文輿圖等。只是太子身體素來不好,拳腳也是淺嘗即止,根本不能與人打斗,自然也不太親近武將。加上姜必達去北地并沒有打戰(zhàn),而是親自操辦了聯(lián)姻一事,并不是傳統(tǒng)的打勝戰(zhàn),太子覺得他于帶兵打仗上還不如厲王,因此和他并不親近。
只是得了父皇的提點,太子只能先放下陳見,親自來到姜必達的府上。提拔了他的兒子姜柯。姜必達以往常年在外,并不在京中常住。他擅長迎合陛下的心思,不僅將家眷盡數(shù)安置在京中,更得了太子太傅這個職位,也算是從武將轉(zhuǎn)為了文職,很是自得。
時人看不上武將,即便是二三品的武將,也沒有二三品的文職來的安穩(wěn)。這不僅是因為打起仗來武將危險,還因為一旦戰(zhàn)敗,即便主將無錯,也要受罰。反倒是九品的文官,即便是朝堂上公然罵陛下,也罪不至死,還受人敬重。文臣活得長又受尊敬,武將危險還處處掣肘,姜必達能從大將安穩(wěn)轉(zhuǎn)來做太子太傅,福澤后人,實在是令人欽羨。
如果叫種述多活幾年,未嘗不是想走姜必達這條路,只可惜造化弄人。
姜柯和他父親不一樣,是個憨厚的人,即便是做了太子屬官,也是十分老實,既不敢發(fā)表意見,也不像陳妙法一樣出口成章,風(fēng)流倜儻。陳妙法寫文章的確有一手,既有遠見又扎實,遠勝眾人,只可惜他自負清流不肯做武官,太子只能轉(zhuǎn)而將期望投向姜必達的兒子。
太子問詢了姜柯對調(diào)兵打仗的見解,見他的確懂一些,便問他是否能勝任十萬師。姜柯啪嗒一聲就給太子跪了。姜柯是個實在人,說不行就不行,一點也不夸張。他從小在京城居住,并沒有真刀真槍打過仗,只說能做些后勤上送糧查賬的事情,雖然說起來面上瞧著不錯,可也深受姜必達的教導(dǎo),覺得武將真刀真槍的太危險,自陳只能做些勤糧的事情。
既然這樣,太子便將期盼放在了表兄金善漸身上。不論如何,金成到底是領(lǐng)過兵的,說起打仗來,金善漸也頭頭是道,比起這個木頭姜柯不知道強到哪里去了,眼下只能讓姜柯先去查查賬了。
“太子殿下,我查了厲王糧草的賬,都沒什么問題,而且……”姜柯的聲音越來越小。
太子一邊看著手里的書冊,一邊云淡風(fēng)輕地問道:“而且怎么樣?”
“而且戶部似乎還欠了厲王不少錢糧和盔甲兵器沒有發(fā)。”姜柯是武將之后,自然知道這種事情對武將來說多難受,所以他不忍那么大聲。
太子猛地一摔手中的書冊,少年人的眼里猛地迸發(fā)出罕見的厲色,“怎么可能沒問題。沒有糧草,他喝西北風(fēng)打仗的不成。”
姜柯解釋道:“賬面上的確是沒問題的,賬下有沒有問題好說,畢竟厲王手中有募兵令,他到底用了多少兵并不清楚,全靠他自己報。況且……況且要撥多少錢糧都是陛下說的,只是戶部應(yīng)了沒有發(fā)齊全,真要查賬,查出來也是戶部的事情。”
“戶部干什么吃的,就不會發(fā)一些陳糧頂上嗎?!”太子怒斥道。
姜柯苦笑了兩聲,“這事情我也不了解,但是之前問過父親了,他說了一些推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是早在北地的時候,戶部原是發(fā)了陳糧的,只是叫人在燕地劫走了,散給了百姓。那陳糧說是兩萬石,不僅只有兩千石,里頭還混了泥沙。那些流民拿命搶了糧卻發(fā)現(xiàn)撐不過幾日,索性破罐子破摔,糾集起來沖撞了燕王妃,聽聞還傷了燕王側(cè)妃。這事情叫太后娘娘都氣病了,因著事情鬧大了,戶部請罪換了人,后面索性直接卡著不發(fā)糧或者發(fā)很少了……”
太子一愣,不曾想戶部早就下手了,卻吃了這一記暗虧,“燕王真是無用,叫人欺壓到頭頂上來了!”他并不覺得這件事情是厲王主持的,只覺得實在是燕王沒用,治下不嚴(yán),“可沒有糧食,厲王怎么撐下去,戶部就不管了嗎?!”
姜柯接著道:“聽聞先前是賣了種家的田地宅子和種老夫人的嫁妝,厲王自己也不肯建府,同那些士兵吃住在一塊,這才暫時過了難關(guān)。陛下聽聞了此事,還賞賜了種老夫人不少金銀,封了二品誥命。后來厲王開始朝著北地的世家借糧,北地的世家左右推阻,又才引來了厲王對他們的不滿。士兵吃不飽飯,自然是跟著厲王打壓世家……”
“種家那點家業(yè)能頂什么用!現(xiàn)在都多少年了,總不能還在吃種家的老本吧!”太子根本不信,“戶部就沒有別的辦法?”
“也用了許多法子,都不管用,還贅添了許多麻煩,”姜柯神色有些古怪,“比如那些世家留在北地的田糧人手,厲王直接用戍邊的名義收了下來,另叫他們?nèi)舨坑懸切┤四咸雍螅掺[出了不少事情,他們不敢去惹殺神,只能朝著戶部伸手,至今還在扯來扯去呢。”
“豎子無皮!”太子忍不住厲聲罵了出來。
姜柯縮了縮肩膀,心道厲王可是您的哥哥呢,多少面子情也要給一個啊,因此沒敢接話。按照他父親姜必達的意思,先前在北地因著事情危急,厲王收割世家還顯得生澀。隨著厲王年紀(jì)漸長,現(xiàn)在征討賊匪這一套才是真正的不要臉呢。要是知道厲王靠著這個不要臉收了不少世家投靠,太子說不定還會氣瘋了。
這事情姜柯不敢如實相告,就怕自己搞不定了,太子鬧著叫姜必達去剿匪——姜必達好不容易混到太子太傅的位子,就等著乞骸骨安度晚年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出頭的。
太子從前只聽聞了燕王側(cè)妃受傷,種老夫人封誥命之類的事情,不曾想其中環(huán)環(huán)相扣,竟然盡是和北地相關(guān)。他自姜柯的口中,似乎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厲王。他甚至有一絲害怕,這樣的厲王,自己當(dāng)真能叫他做踏腳石嗎?!
太子抿住了嘴,忽然溫和下來,朝著姜柯問道:“賬面沒問題,你就不能弄些問題出來?”
姜柯自然不敢,聲音也越來越小“這做賬的人是高手,而且這同其他賬不一樣,厲王是有募兵令的,真要查也是戶部的問題……”言下之意就是沒有陛下故意偏袒,故意打壓厲王的話,想要從賬面上弄倒厲王實在是做不到。
“這個你說過了!”太子越發(fā)恨他膽小,若是金善漸在此,一定能給自己出個好主意!他想到這里,猛地一甩袖子,就要離席而去。可站起來那一刻,想起了梁王,到底是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憤怒問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姜柯連忙道:“太子殿下是受皇命監(jiān)軍的,不如先令厲王演兵,您再行封賞,好叫眾兵將感恩戴德,忠心追隨于您左右。”
太子點點頭,這個主意雖然普通,但是瞧著還是不錯,便讓姜柯去辦。
姜柯松了口氣,連忙領(lǐng)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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