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186章
太子妃有孕了。
太子大喜,當(dāng)下盟誓,若是登位此子便位太子,許陸氏三朝丞相,掌控風(fēng)云。吳郡陸氏手握兵部,潁川陳氏為左相,陳道融與陸清蓬不相伯仲,卻已經(jīng)把持了大半個朝堂。
世家再起,陛下放權(quán),太子主事。
這對太子來說,似是大勢所趨,省了許多心力。但是對厲王來說,卻是滿滿蠶食。且不說各地對上謝家的拉攏步履維艱,朝堂中面對陸氏和陳氏的聯(lián)手,梁王尚且不敢直面鋒芒,更何況厲王。這些年的打壓讓厲王的心中也有些焦躁,若是長此以往留在京中虛耗,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頭。他有意要回北地,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厲王心知,自己在京中已經(jīng)沒有制衡太子同梁王的作用了,如今太子勢大,梁王蟄伏,自己更是賦閑在家……“父皇為何不讓我走?如果真等太子登基,我只怕就走不了了。”厲王不敢同幕僚說這些動蕩軍心的大事,也不好叫妻子擔(dān)心,只能同李平兒抱怨,“我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還沒訂下太子妃的時候,陛下明明是想要制衡太子的,怎么忽然就……”
李平兒不敢說是不是因為壽數(shù)將近,還是因為陛下另有圖謀,只能先安慰厲王,“眼下還沒有定論,殿下不要過于憂心。倘若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刻,我們從雍、燕二州逃回北地也不算難事。”
“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厲王心里發(fā)苦,他的親生父親,一次又一次將他置身險境,全然沒有愿意放他一馬的打算。若是此刻回了北地,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jī)。可如果是逃回北地,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只能等各地討伐了。且不說別的,單單斷了南方的糧草,都能叫他腹背受敵。
在京城越久,就越發(fā)難以捉摸陛下的心思。他縱然是病了,老了,可他仍舊是一頭老虎。
“陸陳二人把持朝政,任人惟私,遲早會招致禍端。陛下不會容忍他們太久,殿下還要耐心些。”
“父皇從前一直打壓世家,如今不也有了文貴妃,用起了世家人。我知道歸根到底是太子無用,如果不扶起世家,天下都不會姓獨(dú)孤了!可即便如此,父皇為何還要選他?!我倒是愿意等,可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已經(jīng)是垂暮之年……”厲王不敢說下去,他心里既有對父親的崇拜,也有對父親的怨懟。哪怕說是做陌生人,可也只能釋懷,不能真的當(dāng)作互不相干。哪怕不選自己,不選梁王,他還有許多兄弟不是嗎?為什么陛下偏偏就只要太子呢。
如果陛下忽然去世,那京中豈不是一團(tuán)亂。
“陛下應(yīng)當(dāng)是另有打算,他為人多疑,怎會放手將江山盡數(shù)交由太子。況且如今手握大權(quán)的陳道融同陸清蓬還算不得太子的人。”李平兒就差沒直接說,陛下也沒把太子當(dāng)好兒子啊,雖然這樣疼愛,怎么會不防備,“陛下乃是帝王心術(shù),豈能用慈父之心概之。”
厲王默然。
即便如此,對于太子來說,陛下真的是慈父,但是對于厲王來說,他實在是太苦了。
因著陛下這幾年態(tài)度的曖昧,新拉攏的徐致峎若即若離,兵部安插的那些人也人心渙散,如今也只有南渚時時來信詢問情況,表一表忠心了。
相比京城的爾虞我詐,江南就暢快許多,南渚來信道:“他們打我我就打他,世家下面的人跟著我吃了飽飯,誰還管世家說什么,那可不一輸再輸了。就是謝十七郎還惦記著這塊地方,挑著江南的世家出面。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這些世家打輸了好幾次,他們還肯聽謝十七的話?!”每每在信的最后,南渚都要提一嘴,近日又得了什么時鮮的東西,送予李平兒。
也只有南渚,在沒了厲王的幫襯下,自己越過越好了。關(guān)西的種世道如今還在費(fèi)心費(fèi)力地扒拉人,種世衡守在邊關(guān),擔(dān)心韃子作亂,甚至是茂春娘地父親,雍州指揮使都吃了瓜落左遷,更別提衛(wèi)六郎等人了,早已經(jīng)銷聲匿跡。
世態(tài)炎涼,莫過于此。
李平兒瞧見厲王沒有那么緊繃了,又笑著談起了家事,前些時候茂側(cè)妃生下了厲王的長子,許是有了孩子,叫厲王對未來也更加緊張,生怕若是太子登基自己死了也就罷了,牽連無辜的孩子受苦,方才如此焦慮。
有了孩子,的確就有了羈絆。李平兒心想。
只是太子妃有孕,無疑是催促著局勢更加激烈的一個消息,不僅是他們,還有陛下——太子已經(jīng)身為人父了,哪怕是為了他的孩子,他所要的,也會更加多。
他們已經(jīng)到了一個最緊張的時刻,只等著陛下對這個還沒出世的“皇太孫”是什么態(tài)度,來判斷陛下到底有什么打算。
然而還不等皇太孫出世,身為容華的嬌娘同媚娘,首告巫蠱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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