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譏諷地說道：“家族聯姻而已……你不會覺得，我跟那小屁孩真的有什么感情吧？”

我沒有理會她的奚落，而是認真地說道：“他找到我，托我打聽柳家的消息，甚至還找我詢問你的下落……”

我說著蘇銳找到我這邊的事情，一一說起，柳眉的臉色不知不覺，變得有些難看。

說完這些，我看著她，說：“話說，你應該還沒跟蘇銳做過吧？”

聽到我突然“不正經”，講出這種冒昧的話語來，柳眉的眉眼間，立刻浮現出幾許風情。

她似笑非笑地說道：“怎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怎么，你想要跟我做嗎？其實我無所謂，在這里也可以的……”

柳眉是徹底的天性解放，對于這種大家羞于出口的行為，她卻是喜聞樂道。

沒有一點兒避諱的意思。

但我卻沒有接她那話茬，而是緩聲說道：“蘇銳告訴我，他從小就喜歡你……一直以來，都覺得你高高在上，把你當做女神一樣對待，對于能夠娶到你這件事情，他患得患失——一方面覺得自己不配，另外一方面，又覺得老天給了他一個能夠照顧好你的機會，他想要好好把握住，不辜負老天的青睞……”

“夠了！”

原本還騷氣十足的柳眉，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暴怒的母獅子。

她怒氣沖沖陡然暴喝，打斷了我，然后死死盯著我問：“你到底想說些什么？”

我看著原本玩世不恭，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柳眉，終于動了情緒，嘆了一口氣，說：“人這玩意兒呢，其實還是很復雜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但柳眉，我覺得你還沒有一條路走到黑，還是可以回頭的……”

柳眉雙眼通紅，眼淚汪汪，死死盯著我。

好一會兒，她突然笑了。

她先是淺笑，隨后情緒激動，卻是哈哈大笑，笑得淚花都出來了。

等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的時候，她方才停下，然后認真地盯著我，說：“許秀，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你啊……”

我問：“怎么說？”

柳眉說：“之前你剛剛一出現，陸續嶄露頭角，我就在研究你……”

我訝然：“哦？”

柳眉一甩頭，卻是將情緒全部清除，然后笑吟吟地說道：“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我點頭：“當然記得。”

當初的我，剛剛進入這個行業，被大老王臨時抓丁，叫過去幫人驅邪，結果因為破了渡口黃家遠支黃三郎的忘情水，被那家伙記恨上，給我當時還在開的劇本殺線下店潑狗血，讓我過去拜碼頭、交學費……

當時黃三郎與我約見，旁邊就坐著一個柳眉。

那會兒的柳眉，只不過是正好碰上了黃三郎，臨時搭個臺，瞧個熱鬧。

然后與我就相見了。

當時的她，只是一個被大家捧著的角兒，高高在上的女神。

而我，則是一個被世家子弟隨意拿捏和敲詐的冤大頭……

別說柳眉，就連黃三郎的臭腳，我都夠不上。

還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找人幫忙和解……

然而一年不到的時間過去，黃三郎被扔進了青城山里，再也沒有出現，柳眉則成了階下囚。

至于我，卻成為了審訊柳眉的那個人。

世界，就是這般奇妙。

但……

柳眉回憶當初，對我說道：“我一直很好奇，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讓一個半路出家的小子，迅速崛起，成為現如今炙手可熱的新星……”

我問：“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嗎？”

柳眉說：“我原本以為是歸云墟的原因，但即便是去過歸云墟的囚徒，都死在了你的手下……”

她長嘆了一聲，說：“這件事情，一度讓我對于這個世界，都產生了絕望！”

當著玻璃墻后面的那幫人，我糾正了一句：“囚徒不是我殺的，他死于歸云墟的追殺……”

殺人是不可能殺人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殺人。

我許秀就是個文夫子，遵紀守法好公民……

柳眉不在乎我的辯解，而是繼續說道：“一直到后來，準確的說，應該在昨天，我知道了你快速崛起的原因……”

哦？

我原本覺得柳眉這個腦子壞掉了的女人，狗嘴里是吐不出什么象牙來的。

一直到她此刻，卻是抬起頭來，雙目滿是狂熱。

我心有所感，問：“哦？說來聽聽……”

柳眉情緒穩定、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個情況：“昨天、不對，是前天晚上，我脫離了官方監視之后，終于見到了無生老母……”

哈？

我的心頭一陣疾跳。

無生老母……

據說，在假白蓮教中，能夠與無生老母產生共鳴和聯系的，被稱之為“使徒”。

所謂“使徒”，身份不一，能力也不一。

實力取決于“神眷”的多少……

正因如此，所以假白蓮教中的使徒體系有些混亂，一會兒是八大使徒，一會兒又是十二個，有時更多……

但真正掌權的，是首席使徒，也就是最先與無生老母接觸的那位。

那一位的神眷，也是最多的……

實力當然也最強。

接著就是所謂的“四大長老”。

沒想到，就在前天那兵荒馬亂的時候，柳眉居然有機會，獲得了親自與“無生老母”碰面的機會。

我抬頭，看著柳眉，說：“哦，你們信仰的那位邪神，到底給了你什么啟示呢？”

柳眉的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你不要邪神、邪神的叫喊——祂們的存在，遠比人類存在的歷史還要古老而久遠，作為這個世上長久存在的一批偉大存在，祂們雖然被驅逐、流放和禁錮過，但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祂們的家……”

我冷笑：“所以呢？”

柳眉說：“既然是自己的家，總有一天，祂們也都是要回來的……”

我嗤之以鼻：“哼……”

柳眉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狂熱起來：“主于天上，注視著世間萬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我受不了她這種狂熱，直接打斷她“布道”一樣的嘶吼，罵道：“夠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搞什么歪理邪說呢？”

柳眉猛然睜開眼睛，死死盯著我，說：“許秀，你之所以能夠有今天，不也就是依靠著你口中的那所謂‘邪神’嗎？如果我，哦不對，如果我主猜得沒錯，你投靠的那位，應該就是冥王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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