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曉對方的“惡”，所以即便王永白表現(xiàn)得多么的溫順和客氣，我都沒有絲毫心軟。

不但不心軟，我還毫不客氣地揭穿對方：“不必裝腔作勢了，王永白，都是聰明人，咱們掀開鍋蓋說實話，別拐著彎兒了——畢竟，老范告訴過我，當(dāng)初的你，不過是一打雜的小弟，我爺爺瞧你可憐，才指點了你一下，讓你改命，發(fā)達至今……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瞧上過你……”

聽到我的話語，原本還惺惺作態(tài)，一臉慈祥的王永白臉色一變。

幾秒鐘以后，他胡子顫抖，自嘲地說道：“也對，說起來，其實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瞧得起我——若是瞧得起，他已經(jīng)帶著我去了歸云墟，不至于讓我后半生，都在苦苦找尋……”

我瞇眼盯著他，說：“當(dāng)初他們?nèi)ネ鶜w云墟，兄弟十三人，最終回來的，只有三個……”

王永白說：“我知道，你爺爺，老范那狗東西，還有云飛兄！”

聽到在這家伙的稱呼，我不由得笑了。

看得出來，明著牌打，這老頭兒就真實多了，居然也沒有了太多隱藏。

我說：“聽起來，你跟囚徒辜云飛，關(guān)系不錯！”

王永白毫不隱瞞：“這么多人里，也就云飛兄瞧得起我一點……”

我毫不客氣地揭穿：“不是他看得起你，可能也就只是覺得你有利用價值罷了……”

王永白自嘲地說：“或許吧……”

望著這位曾經(jīng)的大佬，我好奇地問：“所以，你心心念念，這么渴望找到歸云墟，是為什么呢？”

王永白看了我一眼，說：“瞧你這模樣，又何必問我？”

我說：“你覺得我去了歸云墟？”

王永白有點兒惱了：“難道不是嗎？若不是去了歸云墟，你又如何能夠這么快速地崛起，在這不到兩三年的時間，成就如今的威名？”

我搖頭，坦誠地說：“不，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只不過是遇到了貴人而已——至于歸云墟，我不但沒去過，而且知道的，比你還少……”

王永白看了我一眼，說：“你有點過分了——既然都攤開來說了，又何必掩掩藏藏？”

我卻笑了：“你覺得我在掩藏？”

王永白完全無視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壓力，冷笑著說：“難道不是嗎？”

我灑然一笑，隨后指著墳前的包子說道：“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王永白瞇眼瞧著，問：“是誰？”

我一臉坦然地說：“總局的陳局，聽說過嗎？”

王永白挑眉說道：“黑手雙城的威名，天下皆知……”

我平靜地說：“她是黑手雙城的女兒……”

王永白一臉愕然：“哈？”

我一副軟飯硬吃的表情：“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我女朋友……”

呃？

原本只是驚愕的王永白，這會眼球都差點兒掉了下來：“真的？”

他嚇得不輕，我卻說道：“開玩笑的……”

王永白頓時就懵了，一臉狐疑地看著我，不說話。

我卻又自顧自地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從歸云墟出來的人，都中了詛咒，難有善終……”

我說：“我爺爺死了……”

我又說：“囚徒也死了……”

“老范也死了……”

王永白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化，而我則瞇眼盯著他，說：“這個世界上，但凡知道歸云墟的人，都會慘死……”

他被我嚇到，有些慌張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點頭，說：“你的確不知道，但你卻在孜孜不倦地尋找……”

王永白默然無語。

我問：“所以，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地找它？”

同樣的問題，王永白沒有再往我身上靠，而是沉默了一會兒，艱難說道：“傳說——找到歸云墟，便能飛升仙界，雞犬升天，享百世之太平……”

我哈哈一笑，又問：“誰說的？”

王永白說：“都這么說……”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誰……說的？”

王永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

許久之后，他低聲說道：“不說，可以嗎？”

我笑了。

笑容很燦爛，很陽光……

但話語卻有些陰沉：“那啥——多嘴說一句，囚徒，是被我弄死的……”

啊？

王永白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好一會兒，他方才開口說道：“徐策。”

我瞇眼：“許，還是徐？”

王永白說：“徐霞客的徐……”

我問：“何許人也？”

王永白說：“他二十多年前出現(xiàn)過，自稱是八仙張果老的記名弟子……”

隨后他講起了一段故事。

當(dāng)年一幫意氣相投的兄弟，得知一處隋唐大墓，里面或有長生仙丹，于是合作一處，準(zhǔn)備開墓查找。

結(jié)果幾經(jīng)艱險，損失小半人手，進了古墓，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人捷足先登，空手而歸。

來到墓外山中，又經(jīng)歷許多古怪，驚魂無數(shù)。

甚至還被魔頭伏擊，差點慘死。

但危急時刻，卻被那個叫做徐策的青年所救。

那漢子，以一己之力，將一魔頭擒拿擊殺，又?jǐn)貧⒋笱龜?shù)頭，堪稱天人。

當(dāng)時幾位領(lǐng)頭之人過去道謝，那人也不孤冷清高，熱情寒暄，并言自己并非什么名門高足，而是普通農(nóng)家子弟，只因誤入了一處仙家勝地，得遇八仙張果老，傳授一身手段，方才有了當(dāng)下修為……

隨后那人還留下幾段揭語，半張羊皮圖，說若是有緣，自當(dāng)重逢。

然后飄然而去……

聽王永白說完，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聲說道：“所以，那個所謂的‘仙家勝地’，便是你一直苦苦追尋的歸云墟？”

王永白點頭，說：“對。”

我盯著他的眼睛，說：“你確定，指引你們的人，是張果老的傳人？”

王永白說：“反正他們都是這么說的……”

我皺眉：“他們？”

王永白有點兒惱了：“你都知道，我當(dāng)時不過是跟班小弟，甚至都搭不上話，自然是別人說什么，我聽什么咯……”

我說：“所以，后來那些人，都去了歸云墟……”

王永白說：“有人去了，有人沒去——但跟徐策有過交談的人，都去了！”

我問：“我爺爺……”

王永白說：“你爺爺……呵呵，你爺爺可是當(dāng)時的師爺，幾個帶頭大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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