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船夫擺渡,小二上酒
這船夫號子,雄渾遼闊,意境悠遠,于此等虛空之上響起,卻有著心魂回蕩,敬而遠之的氣勢……
正常人一聽,就知道對頭不好惹,千萬離得遠一點。
但我這一聽,卻忍不住笑了,大聲喊道:“船夫老哥,剎一腳,小弟許秀……”
話音傳出了去,沒一會兒,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一陣浮動。
緊接著一葉小舟過來,船上那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卻正是上一次在時空亂流之中,給我擺渡的船夫。
那老哥駕船而來,打眼一瞧,不由得笑了:“哎呀,我道是哪個深淵巨獸,卻不料是老弟你啊?上來吧……”
我與姬影此刻,也是身懸半空,不上不下。
雖說姬影已是游尸,我又步入超品,憑著對于周遭炁場的駕馭,兩人憑空懸浮并非難事……
但周遭吹拂的罡風,卻還是很難提防。
而船夫這葉小舟,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至寶一件,再狂野可怖的罡風,于它而言,都不過清風拂面,算不得什么。
聞言我也不客氣,與姬影一起,縱身一躍,落到了船夫的小舟之上。
兩人腳踏實地,那小舟往下一沉,隨后又彈了起來。
最終趨于穩定。
船夫哥人在船頭,撐著船篙,嘴里還叼著一根手工煙,打量了一眼我與姬影,不由得哈哈一笑:“小兄弟,又見面了啊?”
我朝著他拱手,真誠地說道:“船夫老哥,這次有勞你救命,感激不盡……”
船夫一揮大手,說:“嗨,說的什么話?都是行路人,搭把手而已,有啥可說的?”
我打量船內,卻并沒有見到之前的那位扶桑武士。
船夫老哥看了一眼姬影,問:“弟妹?”
我聽得心頭一跳,趕忙說道:“不是,搭檔……”
他聽了,特意又打量了姬影一眼,說:“咦,你這位搭檔,不一般啊?”
姬影笑了笑,朝著船夫拱手,說:“多謝夸獎。”
此間“風浪”頗大,弄得小舟起起伏伏。
船夫用著船篙,擺弄了好一會兒,方才讓船身勉強平穩一些,隨后他摸出了一根煙來,對我說道:“來一根?”
我原本也是個老煙槍,不過自修行以來,就抽得少了,只有偶爾心煩,或者需要集中精力推導時,方才會來上一根。
不過瞧見老哥這煙有些特別,于是伸手過去,接了來,打量一番,說:“您這煙,有點特別啊?”
船夫老哥打了個響指,幫我把那手工煙點燃,說:“一個小老弟孝敬的莫合煙,說這煙絲吧,是黃花煙草的莖和葉,碾碎后摻和晾曬而成,外觀呈顆粒狀、較為粗糙……但正因如此呢,所以勁兒大,乏了抽一根呢,得勁!”
我抽了一口,直接就嗆得不行,不停咳嗽。
船夫老哥瞧見我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后,他忍不住問道:“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當初瞧見小兄弟你,還是個初窺修行的小孩兒,現如今,卻已經登堂入室,于虛空中穿梭了……”
我自入超品,心中剔透通明,很自然地知曉他話中之意。
對于這位“救命恩人”,我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當下也是苦笑一聲,與船夫老哥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當得知我是被那北海鵬王的致命一擊,漂泊時空亂流,被困于囚籠之中,剛剛掙脫……
船夫老哥終于笑了。
他吐出一口煙霧來,對我說道:“你得虧是遇到了我,要不然,說不得要流落何處呢……”
我聽了,又是一番感謝。
船夫老哥大手一揮,說:“說來也合該我倆有緣——不過,我這一次是有行程的,送不了你回返俗世……”
我趕忙說道:“不必不必,我且隨老哥你一起,啥時候方便再說。”
船夫老哥說:“關鍵是我去的地方呢,活人一般還不能去……”
我聽了,頓時就有點兒尷尬:“這……”
船夫老哥想了想,一拍大腿,說:“嗨,我倒是忘了,這兒離放逐地很近,我把你放那里,七天之后我回來了,再搭你回人間去,如何?”
我聽完,不由得一愣:“放逐地,哪兒?”
船夫笑了,說:“你這都能忘?就是上一次咱們初識的地方……若是擱上一次的你,我可不敢把你放在那鬼地方七天,不過現在嘛,我感覺只要你別找麻煩……問題不大。”
聽他這么一說,我終于想起來了。
上次我在西川達州,遭遇囚徒辜云飛的追逐,誤入大河之地,第一次遇到了船夫老哥。
當時他帶我去酒館喝酒,我因此還結識了“有容乃大”的洛姑娘。
當然,在那兒,我也是第一次見識了歸云墟的可怕。
甭管身處何方,但凡你犯了忌諱,歸云墟的無頭騎士,就會跨空而來,奪去你的頭顱……
囚徒,便死于此處。
后來此事被茅山宗的掌教真人蕭克明知曉后,他還特地央求我,讓我帶他去了真佛山。
結果我倆待了三天三夜,愣是一點兒線索都找不到。
思緒回來,我趕忙點頭說道:“好,就去那兒……”
船夫老哥將嘴里的手工煙一扔,開口說道:“坐穩了,開船咯……”
……
在船夫老哥的一聲號子之下,這一葉扁舟,卻于“大河”之上,起起伏伏。
它越過無數罡風與亂流,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一花,那小舟,卻是停泊在了一處河岸邊上。
亂石遍地,遠處一盞孤燈。
那兒,便是走之前我去過的小酒館。
船夫等我們下了船,卻是說道:“我著急趕路,就不耽擱了,七天之后,還是這個時間,我過來接你回人間……”
我朝著他鄭重其事地鞠躬行禮:“多謝。”
老哥灑脫地揮了揮手,然后說道:“自家人,不必客氣哩……不過我時間趕,過期不候哦!”
我點頭:“曉得,曉得!”
船夫哥灑脫地撐船而走,我回望夜幕之下的河畔曠野,以及不遠處的小屋,不知為何,竟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隨后,我與姬影闊步而去,來到了酒館門口。
推開門后,我豪氣大發,開口喊道:“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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