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上，歲一跟韓靈并排坐著。
  “那幾個人是你舉報的吧？”韓靈語氣肯定。
  “不用太感謝我，我一向做好事不留名。”歲一得瑟。
  韓靈目光誠摯的看著歲一道：“謝謝你，歲一！”
  謝謝她的相信，謝謝她的陪伴，也謝謝她的幫助。
  “你這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歲一撓撓頭道：“嘴上謝多沒意思，等你哪天發達了，多給我寄點兒錢，讓我躺贏就行。”
  “好！”韓靈道：“我一定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承諾......就是發展的有點兒詭異。
  話說韓靈看著倒是看開了不少，難道是刺激太大了？
  “你不用擔心我。”韓靈看著她鎖起眉頭，淡定的道：“其實這么多年，這件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樣，一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反倒是現在，不用提心吊膽怕被別人發現，不用面對讓我厭惡又擺脫不掉的父母，我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
  “說起你父母，我倒是想起來了。”歲一的眉頭又攏了攏道：“你明年才十八，依照你父母對你的所作所為，法院應該也能剝奪他們對你的監護權，但你總需要一個監護人不是？”
  “這點秦隊長已經想到了。”韓靈笑笑，語氣溫和：“他說能給我找一家孤兒院，把我記在孤兒院名下還能享受國家的一些補貼，等我十八歲之后就可以有獨立的戶口。”
  雖然一般情況下，首選是親戚家，但他們窮的時候人家不跟他們家來往，有錢的時候又不跟人家來往，總之就是早就不聯系了。
  再說她爸媽做了那種事，現在認識的人不是像瘟疫一樣躲著她，就是恨不能上來踩她一腳。
  這種時候，秦柏能幫她找家孤兒院，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
  “秦隊長還給我申請了補助，最起碼能讓我高中順利畢業。”
  到了大學，她就可以自己做點兒兼職了，她覺得養活自己應該問題不大。
  韓靈發現，自從她家出事之后，她受到的關懷跟幫助真的很多。
  有歲一的，有警局的，還有教導主任的。
  怎么說呢，就是讓她感覺這個世界比以前溫暖。
  “那就好。”歲一也松了口氣：“對了，你那個弟弟怎么樣了？”
  “他被人收養了。”提到這個弟弟，韓靈的表情有些復雜。
  她爸媽從來不讓她接觸弟弟，可以說他們壓根沒什么感情。
  雖然有血緣關系，但韓靈真的做不到違心的說一句，她很在意弟弟。
  “因為他是男孩子，年紀又小，倒是不難找到人家。”韓靈像是講述別人的事一樣，沒什么感情的道：“或許是知道這樣對弟弟是最好的，爸媽倒是很痛快的在收養協議上簽了字。”
  她爸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她媽即便早幾年出來，也是個不事生產的廢人一個，連自己養不養的活都是兩說。
  本質上她媽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在自己有條件的情況下，她對兒子自然是好的沒話說。
  但若要她在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還要帶個孩子，那就不是她能接受的了。
  所以她媽嘴上說著是為了兒子過得更好不得不放棄撫養權，實際上只是不想被兒子拖累罷了。
  “唉”歲一嘆息道：“你說咱倆這是什么命呀？”
  “我呢，渣爹不行，娘又是個甩手掌柜，你更慘，簡直能寫一部血淚史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你襯托，我覺得我還是挺幸運的。”
  “這么一想，我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韓靈......你在心里想想就好了，當面說出來，有沒有考慮過她這個“襯托”的感受？
  “我覺得吧，你也應該跟我一樣，找個比你慘的人對比對比，這樣真的能心情舒暢不少。”歲一繼續嘴瓢。
  韓靈有些麻了，她還不至于這么變態吧？
  “不過你這人人品不行，俗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能聊的來的，肯定都不咋地。”
  歲一做深沉狀道：“這么說你還是一個人好了，本來就歪了，再多幾個狐朋狗友，那就真的拉都拉不回來了。”
  “我怎么就人品有問題了？”韓靈不服氣。
  “你忘啦？”歲一提醒她道：“我第一次見你，你拿球差點兒砸到別人，第二次你更過分，還挑撥同學關系，你難不成還覺得是別人的問題？”
  韓靈瞬間有些尷尬，她囁嚅了片刻，終是沒再辯駁。
  “你是不是對于意歡有意見？”歲一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我觀察過，你那天那球可是直直朝著她去的，要不是她旁邊那個女生歪頭正好跟她講話，那球就砸她臉上了。”
  “還有她過生日送禮那事兒，你這擺明是想陷害她嘛。”
  韓靈猶豫了片刻道：“歲一，你覺得于意歡跟我媽像嗎？”
  歲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有些震驚的道：“難不成她還是你媽在外面的私生子？！”
  韓靈白了她一眼道：“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你覺不覺得于意歡跟我媽一樣假。”
  歲一認真的想了想道：“于意歡這個人，小小年紀就八面玲瓏的，從來不得罪人，絕大部分人對她都有好感。”
  歲一的評價還是比較客觀的，高中生，再怎么圓滑也很少有她這樣左右逢源的。
  就像榮愉心，對她不說是掏心掏肺的，但也是真心拿她當好朋友的。
  歲一知道，越是這樣完美的人，越是不單純。
  “你媽的假幾乎難以掩飾，但于意歡應該是從小就在那種圓滑的環境中長大的，她可能是打小就學會了世故。”
  “本質上你媽跟她其實是兩種人，你媽的假是做給別人看的，而她是從心底里認可自己所戴的面具。”
  “可是就算于意歡不如表面上的單純，你也不應該去害人家不是？”
  “她假她的，又沒礙著你什么事兒，你這不是故意找茬兒嗎？”
  歲一并不覺得一個女孩子會察言觀色就是錯的，只要不作奸犯科，不違背倫理道德，人家愿意怎么活就怎么活，關別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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