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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魂魄歸來


“鐺~鐺~鐺~~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鐺~鐺~鐺~~關好門窗~防賊防盜……鐺~鐺~鐺~……”
  姣姣月色下,穿著青色衣服的更夫一路敲著竹梆子,拉長的聲音清亮,清亮的聲音穿過大街小巷,走走停停在喊一喊!
  很快就走到了離侯府不遠的地方,侯府并不在真定府內,而是離真定府很遠的一個小縣城!
  唐縣!
  唐縣原本人煙稀少,又加上邊境極不安穩,時有敵國偷襲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后來朝廷派安定侯姜延昭來鎮守邊關,唐縣才慢慢繁榮起來,也慢慢有了打更人,而姜家侯府就建在離唐縣不遠處山坡下,與唐縣遙呼相應,四周并無百姓居住。
  安定侯姜延昭給子孫留下一句話,賊人想入唐縣,須踏平姜家院子。
  唐縣的盡頭就是姜侯爺鎮守的邊關,著名的倒馬關。
  倒馬關就是姜家六郎所把守的關口。
  倒馬關還有一個著名的地方叫插箭嶺,聽說插箭嶺的得來還有一個非常傳奇的故事,被唐縣的老百姓津津樂道,幾代人口口相傳。
  先帝時期金兵像蒼蠅一樣貪得無厭,歷年來,常常騷擾邊關百姓,搜刮民眾財物!
  雞鴨鵝豬狗羊見了就搶,搶了就跑,跑了再來,雖然侯爺來一回打一回,但是邊關百姓依然疾苦不堪!
  侯爺與士兵們疲憊厭惡的情緒與日俱增,而先帝一致求和,并不主動宣戰,侯爺只能鎮守邊關求得安穩,偶爾嚇唬打壓一下,并不能對金兵真的動手,侯爺其實非常不甘心邊境被騷擾,于是侯爺與金國去談判,談判地點就設在倒馬關。
  結果談判的時候又因為邊界問題雙方意見不同,經過幾天幾夜的爭吵,最后終于達成了協議,就是由姜侯爺站在談判的地點,面向北邊射上一箭,箭頭落在哪里哪里就作為邊界。金國代表十分高興,認為這是一次好機會,也是一次勝利的談判。
  金國代表心想:“  就是姜六郎弓法再好,一箭又能射多遠?”第二天在雙方的監督下姜六郎開始射箭,只見姜六郎把弓拉得滿滿得,“噌”得一聲,箭頭鉆云穿霧直向北邊飛去,接著姜延昭的副將和金國代表前往北邊尋箭。
  副將派親衛加快腳步,快速一路向北奔走,金國代表緊隨其后,走出三四十里地也不見箭影。
  這時金國代表說:“我們還是走慢一點,每個地方仔細查找才是,以防遺漏。”親衛說:“你有所不知,我們姜侯爺臂力過人,恐怕走幾個來回,也不會遺漏。”
  于是,幾個人從倒馬關向北邊走出大約七八十里,在一個山嶺上終于發現那支箭歪歪地插著。
  幾個人做好記號,返回了倒馬關,向侯爺及金國使臣匯報了箭射中的地方及結果。
  金國大將元奴兒聽了回報大吃一驚,怎么一箭會射那么遠!只是因為有話在先也不好反悔,只得以那個地方作為大周與金國的邊界,而且在雙方監督之下在那里立了一座界石碑。
  從此以后邊境安定,百廢待興,老百姓的日子才漸漸好起來了。
  而元奴兒回到金國后,心中倍覺郁悶,病倒在床,竟然一病不起,這次談判大周國大贏,先帝高興之余為表彰姜侯爺的戰功,在倒馬關北側山頭上立了一座功勛石碑。
  ……
  打更人其實原本不用來到侯府附近打更,但是老百姓感念姜侯爺幾代人為國為民,自愿來這里打更,就是想為侯爺做點什么!
  “鐺~……”
  一陣冷風從打更人背后穿過,直直鉆進侯府,打更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后頸,低頭自言自語道,朗朗乾坤,侯府怎么會有魑魅魍魎出入?說完,梆子也不敲了,行色匆匆快速奔向唐縣。
  此時,躺在雕花大床上的姜明華,眼皮微微跳動一下,眼角處滾下一顆一顆的淚水,之前毫無動靜毫無氣息如同死人一樣的軀體,仿佛在微微顫動。
  婢女已經點亮燈放在床頭的柜子上,斜坐在床邊伏下身子,用手帕輕輕擦拭著姜明華的眼淚,十四歲的婢女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和十年后的婢女相差無幾,只是少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俏麗。
  婢女之前是睡在姜明華床邊外側的小榻上,從六年前,侯爺將八歲的她安排到小姐的屋里伺候小姐開始,婢女就一直貼身照顧著小姐,小姐不說不哭不鬧不動,也離不開人,
  起初婢女也不愿意,因為她還是個孩子那,即使伺候人,誰又愿意守著一個“活死人”那?
  但是侯爺給了她很多兵書,武功秘籍,還有原來教她武功的師傅也留在了府上,婢女這才答應了侯爺,寸步不離的照顧姜明華,其實也不是照顧,因為吃喝拉撒都是大小姐屋里的丫鬟云珠來伺候!
  婢女就做一件事,時時刻刻在大小姐身邊,其實的待遇和家里的小姐們并沒有太大區別。
  她剛來侯府的時候,侯府孩子少,老太太大夫人趙姨娘都很心疼她,也很喜歡這個從戰場上下來,渾身機靈的丫頭,從來也沒有人安排她做什么,于是婢女除了在門口附近練武以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坐在大小姐身邊看兵書,看奇書異志,偶爾還看看醫術,看累的時候就和大小姐講講話,雖然永遠得不到回應。

  婢女就把書里看到的,別人碎嘴傳出來的,或者侯爺侯爺夫人趙姨娘談的話,大公子姜明德從私塾學到的東西都講給姜明華聽,她也不管姜明華能不能聽到,
  有的時候實在沒有可說的了,婢女就把侯爺的藏書及大公子讀的書偷偷弄來,給姜明華讀書,婢女的武師傅不僅會武功,教人讀書識字的本事也很厲害,所以婢女也算是一個女先生,只是守在大小姐身邊,無人知道罷了!
  就在剛才,婢女原本睡著,但是她感覺到房間進來了個什么東西,輕飄飄的涼嗖嗖的從她身邊掠過向小姐的床頭飛去,婢女趕緊醒來快速但又輕聲的跑了過去……
  點燈
  蹲下
  俯身
  婢女看到了小姐眼皮輕輕顫了一下,雖然還是沒有睜開,但是動了,小姐眼角有淚珠,一滴……兩滴……三滴……連成一條線劃過眼角。
  是小姐的魂魄回來了嗎?
  是小姐的魂魄回來了嗎?
  還是孤魂野鬼?魑魅魍魎?
  輕輕起來坐在床邊,拿出手絹幫姜明華擦拭著淚水,婢女大氣不敢出,怕嚇走了小姐的魂魄,她的心里一片火熱,激動的淚水模糊了雙眼睜大雙眼,不讓眼淚流下,
  婢女的手輕輕撫摸在姜明華的手背上,原本姜明華冷冰冰的手,此刻仿佛有了絲絲的溫度。
  “破”,姜明華的身體里響起一個聲音,原本只是她的身體本能的在輕顫,胸口在輕微起伏著,“破”字傳來,姜明華猛的睜開雙眼,明亮璀璨,眼淚已經不在流,身體不在輕顫,胸口也已經平靜下來,
  姜明華與婢女四目相對,婢女看到姜明華眼內的希望和堅定,姜明華看到婢女眼中的呵護和擔憂,
  只是一瞬間,姜明華閉眼在睜眼,她環顧四周眼里變成了困惑不解,她并不敢動,怕一切都是假的,怕一切又成了虛幻,像自己臨死前看到的一切,一個又一個場景,看到了實實在在的在身邊發生,可是一個一個又消失不見,姜明華再次閉上雙眼,是幻覺嗎?是假的么?
  婢女雙手握著姜明華被子一側的手,小聲說道,“小姐,您醒了?嘻嘻,雖然不知道您認識不認識我,但是我可是認識您六年了,從一個小不點長到一個小團子,再到現在的一個小姑娘,我可是親眼看著您長大的,雖然您一直睡著,但是現在醒了,可不許在睡著了哦,”
  婢女說完又想了想,說道:“我的大小姐,您快快起來吧,我爹臨死前什么都給我說了,我爹還說,我命里有福星可以助我,所以讓我遇到福星以后,請福星賜我名字,才能保我一生順遂,小姐,您要是不起來,我名字也沒有,以后會有血光之災的……”
  血光之災?
  婢女二十四歲那年,就是那一年,姜明華十六歲,從京城歸來,被了無大師紅衣女子殺死在了侯府大門前,姜明華的大腦里面漸漸清晰,一幕幕在大腦里面跳躍。
  可是我不是死了嗎?我是被一箭穿心了啊?被了無大師,被紅衣女子射死了啊?我怎么現在躺在這里了?是幻覺嗎?
  婢女看起來比姜明華當孤魂野鬼的時候大一點,但是比死去的時候又小一點?
  我這是回來了嗎?
  我,姜明華沒有死?
  當姜明華暗暗想到自己沒有死的時候,突然全身傳來一股炙熱感,仿佛血液都在全身開始流通,連頭發絲都在瘋狂叫囂,我,姜明華,回來了!
  我!姜明華!回來了!回到了這人世間!人間非樂土,各有各的苦,但是姜明華回來了!從此之后,遇佛殺佛,遇鬼斬鬼,還人間一片凈土!創世界安良!
  哈哈哈哈哈…………
  回來了!
  姜!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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