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人
行軍司馬崔文兵被五花大綁成粽子一樣,站在周萬俟不遠(yuǎn)的地方,兩只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光!
周萬俟跟了他很多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張副使是要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這是最好的時機(jī)!
崔文兵看了幾眼太師椅上沉穩(wěn)的少年,少年鎮(zhèn)定自若,毫不慌亂,也不見絲毫恐懼,縱使自己單槍匹馬,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之勢!
楊從也看了過來,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過多的語言!
也許張副使的目標(biāo)不是將他們幾個一網(wǎng)打盡,而是眼前的少年!
別人只看到溫文爾雅笑瞇瞇的張副使,只有他和掌書記胡建武知道,張副使為了節(jié)度使一職,費(fèi)了多少心思!
他們?nèi)齻人表面一團(tuán)和氣,私底下斗了這么多年,誰也不服誰!
當(dāng)然,若不是掌書記的小性子,他們也不會被張副使鉆了空子!
掌書記胡建武一手好字,才華出眾,只是性格簡單,心思單純,所有喜好擺在臉上!
別人看到的掌書記,老是臭著一張臉,說話冷冰冰沒人性!
崔文兵看向人群之后的胡建武,胡建武也感覺到崔司馬在看他,傲嬌的抬起下巴,仿佛冷哼了一聲,臭著一張臉,然后高傲的轉(zhuǎn)過頭去!
真像個趾高氣揚(yáng)的花孔雀啊!
他都被綁成粽子了,掌書記還不給個安慰的眼神!
還真是沒人性啊!
胡建武要是知道崔司馬的想法,一定會撲上來,抓破他的臉!
誰沒人性?有小性子了?若不是他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質(zhì)疑,恐怕張副使及眾人當(dāng)場就給崔司馬定罪了!
張瑞已經(jīng)等不及了,過了今天以后,他就是河?xùn)|道最大的主人了!
朝中那位傳信給他,不僅要刁難這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黃毛小子,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朝中那位也說了,天家雖然給了楊從兵馬,那都是因?yàn)槔咸久{迫之下的無奈之舉!
如果他真能滅了楊從,也是幫天家出了一口氣!
這件事如果做成了,既能討好天家,又能幫朝中那人解決了楊從,還能讓自己坐上大都督的位置,這買賣,不做的人都是傻子!
不管是坐著的,站著的,綁著的,還是跪著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大周國此時的情況就如同這一屋子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互相猜忌又互相算計(jì)!
小人當(dāng)?shù),忠烈之士被陷害,跳梁小丑張牙舞爪,朝廷腐敗,外戚橫行!
四周強(qiáng)敵環(huán)繞,蠢蠢欲動,如果真如姜明華所言,那大周豈不是……
姜明華!
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明明年紀(jì)不大,還一副老練穩(wěn)重的樣子,一張口,“這個小孩!”
到底誰更小一點(diǎn)!他都是少年了,還是個少年節(jié)度使!
瘋和尚到底在哪里?江浙一帶都有誰?
等這件事解決了,他就陪著這個小小的女孩子去找一找瘋和尚!
也許姜明華就不用白天沉睡不起了,也許能解開他的迷惑,包括他的身世之謎!
楊從看著吵吵嚷嚷的人群,又看了看窗戶外面!
幾個身穿淡藍(lán)色短衫的婢女緩緩而入,她們屬于一等婢女,可以入主屋,其他二等以下的婢女,只能穿深藍(lán)藏藍(lán)的粗布衫!
婢女輕手輕腳點(diǎn)亮屋里的蠟燭,在一片明晃晃的燭火中離開……
這么亮,她會不會難受?赤柔會不會給她的帷幔加厚一點(diǎn)!她怎么還沒有來?該來了吧?
窗戶外面一片漆黑,暗處潛伏的人專心致志地等待著召喚!
一身黑衣黑裙,頭戴黑色帷幔的姜明華站在窗戶附近下面的黑色樹影里,窗戶關(guān)的并不嚴(yán)實(shí),因?yàn)橥饷嬗写笈淖o(hù)衛(wèi)和護(hù)院,蒼蠅都飛不進(jìn)來,也飛不出去!
只是姜明華一個活死人,身上只有微弱的氣息,號稱天下第一靈敏的狗,都感覺不出來,護(hù)衛(wèi)和護(hù)院哪里能聽出來!
黑衣黑褲的原平和赤柔倒掛在屋檐上,屏住呼吸,向里看去!
他們根本不擔(dān)心大小姐被人發(fā)現(xiàn),就算是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也可以聲東擊西引開別人!
姜明華隱在暗處,透過窗縫看見里面隱隱約約的人頭攢動,昏昏暗暗看不清他們的臉!
金兵南下,這些人都死了吧!確切來說,婦孺兒童被吃,餓死的民眾和戰(zhàn)死的士兵,白骨累累,橫七豎八躺滿了大街小巷,風(fēng)過之處,腐臭四散!
太原府又一次成了鬼城!
太原府是大周國堅(jiān)守到最后一個失守的城池,是陸文豐帶著人和大名鼎鼎的“楊烈狗”堅(jiān)守到了最后一刻!
民眾和士兵加起來七千余人,歷經(jīng)十個月,殺死金人十二萬,若不是帝后被擄,金人有恃無恐,恐怕金人也不敢在攻城掠地…
太原府一戰(zhàn),成了金人的噩夢,在大金,若是有人提起“太原”二字,還有許多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周萬俟嘴里的破布拔了出去,他左右彎了彎嘴巴,又嘟了嘟嘴巴,吸了一大口氣,嘴巴里全是餿臭的味道!
陸文豐救了他們,其他人分不清敵友,被陸將軍的手下帶走安慰,然后審訊!
陸文豐把他們送到離張府不遠(yuǎn)的地方,停了腳步,他和不平元功三人進(jìn)了張府!
進(jìn)張府前,他把破布塞到嘴里,讓不平把他五花大綁!
做戲嗎?誰不會,他周萬俟也會,不僅會做戲,還會做全套!
他試了試,破布塞不結(jié)實(shí),就會被舌頭頂出來!
于是,他心一橫,一整塊破布全部塞了進(jìn)去!
“那就讓我們的周將軍,好好說道說道吧!”張副使坐在楊從下首的藤條椅上,親切的看著他,然后笑瞇瞇的對著他說!
“笑面虎”!
周萬俟心里喊道!
周萬俟清了清喉嚨,對著之前說話的幕僚吐了一口餿臭的涎水,終于破布的濁氣被吐出,人也順暢多了!
小人!
這個幕僚,那天還在崔司馬的府上見過他,今天居然一步一步禍水東引,想把污水潑在崔司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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