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好，沒有死！”楊從溫柔的摸著下巴處的小腦袋。

懷里的人伏在他的胸膛上，同樣柔聲說道，“那就好！”

楊從微微動了一下嘴巴，他還想問些什么，比如，姜明華為什么來了，是怎么來的？

他又覺得這些不算什么問題，也不足以表現出他的感謝和高興。

懷里的女孩子溫潤軟軟，呼吸漸漸平穩，楊從低下頭，臉貼在她軟軟的頭發上，頭發如同綢緞一樣絲滑，脖頸處，傳來絲絲暖意和淡淡的香味。

楊從閉上眼睛又睜開，一切都不是幻境，她真的來了，一切都是真實的。

金人攻城前，他還想，他的人生雖然不夠完美，也沒有那么多的遺憾，唯一的遺憾就是從來沒有擁抱過她。

不過，現在圓滿了，他不再有什么遺憾了，他，死而無憾！

楊從緊緊抱住姜明華，忍不住無聲的笑了，又莫名的眼睛濕潤。

姜明華被高大的楊從裹在懷里，看不到楊從的笑，也看不到楊從濕潤的眼睛，耳邊的廝殺聲漸漸安靜，奔跑追逐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微風乍起，吹出陣陣寒流，太陽慢騰騰的升起來，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身上，又暖暖的，大地上升起來白色霧氣，將她們包裹。

姜明華有些不安！

楊從除了一句我還好沒有死，在沒有說出第二句話，果然還是受傷了，他不會像天家一樣，活生生的死去吧！

姜明華莫名有些難過和傷心，她把頭埋得更深了，楊從身上的血，黏糊糊的粘在她的臉上。

“原平叔，我們的大夫那？”她聲音悶悶的問道，然后又拍了拍楊從的后背，輕聲說，“先讓大夫看一看！”

楊從笑意更深，知道她誤會了，他身上的血多一半都是對方飛濺過來的血……

“我還好，沒有什么傷及要害的地方！”楊從松開手，但是沒有退后，看著依偎在自己胸前的女孩子。

“我此時此刻有千萬無語，卻不想說了，只想感謝命運！”楊從溫柔又乖巧。

他伸手抬起姜明華的下巴，又從懷里抽出一條絲帕，仔細的輕柔的擦拭著姜明華臉上的血，具體來說，是姜明華的臉蹭到了他鎧甲上敵人的血。

“我從來沒有覺的自己是個幸運兒，也沒有受到上天的眷顧，讓老天來優待我……”

楊從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姜明華明亮的眼睛，“但是這一刻，我應該感謝一次老天……”

姜明華眨眨眼睛，白皙的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你呀，要感謝的人，應該是我，老天和命運有什么感謝的，老天和命運如果能幫我們，我也不會不死不活那么多年。”

楊從當然記得，姜明華是如何被喚醒，喚醒之前，隨便一縷陽光都可以燒死她。

命運對她太不公平，讓她沉睡不起，活死人一樣生活了很多年。

老天也從來不曾優待她，這么多年，姜明華甚至不敢用自己的名字行走在陽光之下！

“老天和命運讓我們去死去活，我們有多少機會可以抵抗，所以感謝他們沒有用，恨他們也沒有用！”

姜明華的聲音清脆，還有小孩子的頑皮和倔強，聽起來還有一點點失落和生氣，楊從睫毛抖動，眼中聚滿水汽。

老天和命運待她不公，她沒有怨天恨地，也沒有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就這樣坦坦蕩蕩說起自己的命運，仿佛在討論著另外一個人，聽起來讓人想笑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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