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抬眼，看他厚著臉皮，竟然還問自己生不生氣。

另外一只手狠狠拍了一下他手背：“松開。”

謝昀松開手，姜瑤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

“那是小桃給我的信，信我肯定是要見到的，那也是留作念想，你要是不把信給我，我肯定不會原諒你的。”

“爺。”

任青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何事？”

“中都督大人來了。”

謝昀斂眸：“知道了。”

聽聲音，任青山應該是走遠了。

姜瑤知道這個中都督，應該就是那日在書房里面罵謝昀的那個人。

“瑤瑤，我出去處理點事情。”

姜瑤沒吭聲，這是又在考慮怎么對付她阿爹。

謝昀瞧她背對著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待到了書房，曹士錦坐在凳子上，臉色不好看。

“你將我派去的所有人都殺了，謝長雋，你好樣的！”

謝昀云淡風輕：“你不該動她。”

“我不該？”

曹士錦冷笑：“我看是你被情愛沖昏了頭，蒙蔽了雙眼，仇人在跟前，你紋絲不動，每日還同仇人之女同榻而眠，謝昀，果真是我看錯你了。”

“留姜瑤在身邊，只會擾亂你的心緒，我自認沒做錯，若是還有機會，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謝昀面無表情，“我說過，不能動她。”

“若我偏要動呢？”

“那便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謝昀！你！”

曹士錦氣得臉頰黑紅：“你這是要和我決裂？！”

“有川，你我共事多年，師出同門，你年長于我，我也一直將你當作兄長看待，但姜瑤是我的底線。”

“好，你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長雋，我且等著，總有一日，你會后悔你今日所說的一切！”

曹士錦離開，謝昀站在窗前，書房的蠟燭很快燃滅。

他一人站在黑暗之中，良久。

又開始打雷了，今年的天氣確實惡劣，刮風下雨打雷，三不誤。

謝昀從書房里面出來，衛瀾和江闊撐起傘。

“不用。”

他接過傘，揮退他們，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夜色濃稠，謝昀順著熟悉的小路走到后院佛堂。

佛堂早就被燒得面目全非，在這樣的雨夜下，更顯凄涼詭異。

謝昀撐著傘，看著那幾乎融于夜色的地方。

下一刻竟直接扔掉傘，抬步走過去。

雨越下越大，謝昀走在熟悉的路面上。

“長雋我兒，朝堂之上，波云詭譎，你阿姐又入宮多年，謝家全仰仗你一人。”

“長雋，往前走，別怕，這世上之事，只一個怕字，便可毀于一旦。”

“長雋，怎得今日又來了？阿娘和祖母可還好？我入宮之后，不能常回去看，明日你和阿娘說，我想吃她做的棗泥酥了。”

“這個世界都惡心！世人稱我為帝，可從未有人問我愿不愿意？！你們都是兇手！你們殺了我最愛的人！”

路上都是被雨水打掉的枝葉，謝昀的鞋子踩上去，發出了聲響。

他的眼前浮現的是蘇瀟云，阮流箏，謝桑寧和裴燁。

竟然覺得腳底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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