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帶著罐兒跟著小二從樓下到了樓上。

“這是本店的菜單，客官想吃什么，可以自己選。”

姜瑤接過菜單，看了看罐兒：“你來選，想吃什么。”

罐兒托著比他臉都大了幾倍的菜單，“嗯.....我想吃....嗯.....”

“肉油餅，翡翠湯圓，白火雞。”

“是白炸雞。”

“嗷，是白炸雞。”

罐兒仰著腦袋，“阿娘，這個字我不認識。”

“我看看。”

姜瑤拿過菜單：“是這個嗎？”

“嗯。”

“那就再來一個蜜餞桂圓，青梅羹，就先這些。”

“好的，客官，您請等著。”

小二帶著菜單離開，菜陸陸續續上來。

罐兒吃不了多少，這個吃一點，那個吃一點，沒一會兒就不要吃了，在包間里面跑來跑去，“阿娘，你看，這里可以看到外面。”

他趴在窗戶上面，“你瞧瞧。”

“咦？”

姜瑤沒搭理他，自顧自吃自己的。

“你好呀，阿叔，我們又見面了。”

罐兒不知道和誰說話，姜瑤認為他在發癲，以前在臨安的時候，就總是和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叔叔來往。

得，現在又開始了。

“罐兒，別趴在窗戶跟前，掉下去會變成肉餅的。”

“阿娘，阿叔。”

“嗯，阿娘知道，你阿叔。”

“阿叔上來了。”

姜瑤不信。

過了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叩——”

還真是。

“進來吧。”

門被推開，姜瑤看著眼前的人，直接愣住。

“時桉？”

那邊罐兒早就開心的不得了，像一顆小炮彈一樣沖到蕭鐸跟前，抱住他的腿：“阿叔。”

蕭鐸眉眼帶笑，掐著罐兒的胳肢窩把他抱著懸在半空中。

“可算是找到你了。”

看著他和罐兒自然的交流狀態，姜瑤愣是感覺出了不對勁兒。

“你....你和罐兒認識？”

蕭鐸笑著沒說話，可罐兒開始變得嘰嘰喳喳。

“阿叔是罐兒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姜瑤拿過帕子，給罐兒擦了擦嘴角：“是是是，你最好的朋友。”

蕭鐸看著姜瑤，嘴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揚起。

“你可算是回來了。”

姜瑤點頭，“不知道我離開這三年，上京城里面都發生了什么。”

“也沒什么，五皇子和李氏畏罪自殺，陛下也憂思過度，去年就駕崩了。”

姜瑤給罐兒擦嘴的手頓了頓。

“那....那如今....”

“自是太子登基，中書令監國。”

姜瑤垂下眼眸，沒怎么說話。

“你這幾年在臨安待著，倒是不怎么和外界溝通。”

姜瑤點頭，放下筷子：“是了，臨安離上京那么遠，我又每天刻意想要躲開上京城里的消息，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那貴妃死后，昭華長公主怎么樣？”

“還好，昭華長公主生了一個女兒，好像是比罐兒大兩個月。”

姜瑤點頭，“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罐兒玩得累了，趴在蕭鐸懷里睡得很香。

姜瑤起身：“長雋派人看著我們，我得先回去了。”

她作勢要抱過蕭鐸懷中的小團子。

蕭鐸從剛才開始便溫柔的面孔終于出現一絲裂痕。

“瑤瑤，你是在怪我嗎？”

姜瑤疑惑抬頭，“怪你？怪你什么？”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們住在哪里了，也是我偷偷和罐兒認識的，對不起。”

姜瑤一愣，懵懵懂懂：“沒事，這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確實不會照顧小孩子，罐兒跟在我身邊，屬實是為難了。”

“你能和他成為好朋友，陪著他，我很開心的。”

蕭鐸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是這樣的。”

姜瑤抱著罐兒，“就算不是這樣，也只能是這樣，時桉。”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許我有些時候的舉動確實讓你誤會了，但是我是真的把你當作我最好的朋友，如同兄長一般。”

“我承認我恨長雋害死了我父親，到現在也沒辦法原諒他，但是我的一顆心全都給了他，再也騰不出其他的地方給別人了。”

“你很優秀，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蕭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所以，就算謝長雋傷透了你，你也還是喜歡他？”

“不是。”

姜瑤眼神微動，“我愛他。”

蕭鐸點頭，了然：“那我知道了。”

“看來是我當年太軟弱，沒有抓住機會，我常以為，只要能夠一直陪在你身邊，你總會喜歡上我的，哪怕只有一點點，可如今看來，是我癡心妄想了。”

*

罐兒醒來，揉著眼睛，他被姜瑤抱在懷里，坐在晃悠的馬車上面。

“阿娘，你怎么了？”

姜瑤搖頭：“沒事。”

“我阿叔呢？”

罐兒掙扎著坐起來，扒著窗戶：“阿叔走了嗎？”

姜瑤捏了捏他的耳朵：“你阿叔有事情。”

“可阿叔說了，他每次來見我，都沒有事情，而且我們兩個人都說好了，他要陪我好長時間的。”

他又要哭，姜瑤一把捏住他的嘴：“罐兒，不能哭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整天哭哭啼啼的。”

“可是....嗚嗚.....我好想阿叔.....嗚哇——”

罐兒越哭聲音越大，最后聲音響亮到讓姜瑤感到窒息。

“見見見，這總行了吧？你阿叔這次真的有事情，下次，下次阿娘肯定讓他陪著你，一天，一整天，這總行了吧？”

罐兒勉強沒有再哭，可臉上的淚水多的嚇人。

“你這孩子，怎么還哭成這個樣子？”

“你不讓阿叔和我見面。”

姜瑤擦淚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什么？”

“為什么你覺得我不讓你和你阿叔見面。”

“阿叔說的，如果有一天我再也見不到他了，那就是你不讓我和他見面。”

姜瑤實在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你個小傻瓜，被人耍了。”

“嗯？”

罐兒抹了抹眼淚：“不準說我傻，阿娘，你也好傻。”

“是，阿娘很傻的，我們罐兒最聰明。”

罐兒被他阿娘逗樂，可很快巨大的委屈涌了上來。

“就是不開心。”

“馬上回去了，叫你阿爹看到你這副模樣，不知道該多生氣。”

姜瑤搬出謝昀，超級管用。

剛才還哭鬧不止的小家伙，如今一瞧，已經乖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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