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叫醒
“看什么?”
余恪被齊泠喊之前沒發現自己走神了。
此時恰好是紅綠燈,齊泠說完后正淡淡瞥向他。他聲音和綺靡的長相完全匹配,自帶著黏度,像濕潤的沼澤,聽多了容易陷進去。
“沒看東西。”余恪見齊泠還是看著他,閉目解釋,“發呆了。”
齊泠并不信他,但是交通燈閃爍成綠燈,后排的車按著喇叭在催他,齊泠被打岔后忘了接下來想說的事情,繼續開車。
余恪糊弄完,微調姿勢,臉偏向車窗,默然睜開眼,看玻璃中的倒影。
時間算下來正好,如果齊泠真的懷孕了,那孩子……只可能是他的。
余恪舌尖抵上牙齒,施加壓力不斷徘徊,用痛感讓自己頭腦清醒著去理解那個完全陌生的領域,考慮以后可能要承擔的責任。
對象是齊泠的話,他沒有異議。
齊泠停好車伸了個腰,不自覺打了個哈欠,發現有點困,有意識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竟然不記得看的是個啥,他第二次去看——九點。
才九點他就困?最近真的不太對,他以前玩瘋了到第二天九點都不帶困的。
他帶著手機下車,余恪靠著車在等他,齊泠話比腦子快。
“等我呢?”隨后腦子連上,“嗯,你不知道密碼,進不去。”
“前一個解釋挺好的,后面一句不用補。”
齊泠覺得余恪這么一本正經地吐槽挺好笑的,給他余恪是認真在等他的錯覺。
“那,”齊泠瞇著眼笑,“多謝你等。”
余恪:“別笑。”
“又招蜂引蝶你了?想太多,你是蜜蜂還是蝴蝶。”齊泠一頓,“你哪樣都不沾邊。”
到了樓層,齊泠要輸密碼時,動作一收,手敲白墻,對著剛直勾勾看他輸密碼的余恪說:“避嫌兩個字寫這兒我看看。”
齊泠看余恪還不動,也不急,就是又打了個哈欠,他想讓余恪轉個身不要盯著他輸密碼。
就這么一個沒注意的功夫,齊泠聽到了輸入密碼發出的“滴滴滴滴,滴——”
最后那聲與眾不同的“滴”是密碼正確的意思。
門開了。
齊泠對著打開的房門,瞪眼看余恪,他很肯定自己沒有把密碼告訴過他。
“換一個吧,如果是生日的話,太簡單了。”
齊泠嘴角微抽,“你怎么知道是幾位。”
“這個門的品牌和我那邊一樣,默認四位,我猜你不會改。”余恪似乎對自己的推理以及行動十分滿意,難得露出笑意,冰山消融、春意乍現。
在齊泠看來只有徹頭徹尾的欠揍。
“再裝逼,你現在出去住酒店。”齊泠深情款款威脅完,率先邁入屋門。
余恪確實沒有說完,他覺得即使被他知道了,齊泠也不太在意,大概率不會換密碼。
因為齊泠相信他,余恪眸中暗潮升涌。
齊泠第二天是被敲門聲吵醒的,他以為是自己記錯鎖了門。
翻身掙扎著想爬起來去開門,一起來就看見余恪站在他大敞著的房門口,堅持不懈地敲著。
齊泠扔了一個枕頭過去,正正好被接住,齊泠:“……”
“不準吵我。”齊泠倒頭載回去,被子蒙住臉。
余恪把他的枕頭放回原位,“不是說好了去醫院。”
“沒說好,你自己去,多大人了去醫院還要人陪。”齊泠不清醒,翻來覆去說一堆就是不起床。
主角不去可不行。
余恪看被子鼓起的小包里面人一動不動,還是妥協了,“我過半個小時再叫你。”
“不要敲門。”齊泠也不知應了個啥,只想世界快點清凈下來。
齊泠再次有意識時,身旁隱約有些動靜,他睡得不太清醒,還以為現在是在酒店,旁邊動的是哪個情人。
“寶貝,幾點了。”
他想睜眼又覺得眼皮沉,齊泠一手搭上旁邊人,搭上之后其實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他以前約的那些男生似乎沒有這么壯的,肌肉猛男雖然值得欣賞,但是齊泠一般不和這種約。
沒有得到回答,齊泠索性兩只手勾上脖子,反正是自己約的肯定不會很丑,他相信自己。
齊泠勾上之后那人順勢壓下,齊泠被壓得清醒了一半,終于突破了自己睜開眼睛,就看見余恪一張放大的冷臉。
幻覺?
齊泠眨眨眼,發現余恪并沒有消失。
又過了幾秒,記憶復蘇,齊泠理智回歸,把昨天余恪說要在他家住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齊泠頓了幾秒,看著故意壓在身上的余恪,索性將錯就錯,估計裝得還沒睡醒,像是沒有看清面前的人是誰一樣。
“以后你起來之前,記得先給我個吻。”齊泠勾著很任情的笑容,就要去碰“情人”的唇。
他相信“情人”會躲開的。
……碰到了,余恪薄唇淺淺擦過他唇角。
說是意外還來得及嗎?要不他繼續睡回去???
齊泠生動表演了瞳孔地震,正欲推開,余恪卻主動側身躺在他旁邊,垂著眼尾。
“清醒了嗎?”
齊泠拉著被子遮著大半張臉,好一會兒聲音才悶悶地傳出,“你這叫醒服務倒也不用這么好。”
“我以為和你睡過的都要提供。”
齊泠想,他總不能特別矯情地解釋剛才是在逗他的,他擁有霸道總裁一般不和人親的習慣……
“你和我睡了嗎?”
齊泠:“閉嘴。”
他看余恪還有要回答的意思,拿起旁邊多余的靠枕溫柔把余恪臉捂住。
聽到他去洗漱的聲音后,余恪講靠枕拿開,早知道就不放回床上了,耽誤他看著人。
齊泠洗漱穿戴好,余恪正在客廳里等他。
他有些尷尬,包括昨天,余恪只不過是橫了一只手在他面前,他竟然想起了自己那場春夢,太古怪了。
隔著整張沙發沒過去,等到余恪投來不解的目光時,齊泠想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家嗎,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就說他沒睡醒,余恪才應該是那個不好意思的。
“頭還疼嗎?”
齊泠看余恪搖頭后,“沒事就不去醫院了,我也沒事。”
“你去看胃。”
“嘛。”齊泠坐到余恪旁邊打開客廳的電視,拿起手柄開始玩游戲,“胃病肯定有,不去。”
他喜歡喝酒,喝的時候不管是不是空腹,而且吃飯時間飄忽不定。
“養養就好了。”齊泠說完看一眼余恪,“要不和我打游戲,要不現在忙你自己的事去。”
齊泠還奇怪余恪怎么在他這里待這么久,他不是挺忙的?雖然不知道忙什么。
余恪握著游戲手柄和齊泠來了幾盤,趁著他認真玩的空隙給昨天的醫生徐博發了個消息。
-你幾點下班。
-七點,咋了?
-你今天加個班,過幾天請你吃飯。
徐博:喵喵喵?
-你想我汪?
-他現在不想過去,晚點去找你。
徐博:(掐人中jpg),那您能認真回一下我上面的問題了不。
余恪其實都看了,徐博問的一大串主要就是,他把誰搞懷孕了,為什么要瞞著人家讓ta做hcg,是不是不想負責,然后已經在痛斥他渣男了。
這么些個東西,余恪沒把他拉黑就不錯了。
“別看手機了,你都快沒了。”齊泠竟然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并且提醒余恪認真打游戲。
“嗯。”
在余恪的陪玩過程中,齊泠順便不知不覺被監督著喝了大半碗粥。
他聽見余恪刮碗底的聲音都驚了,“我喝完了?”
齊泠瞪著遞過來的最后一勺,往后仰,“不要了。”
“怎么?”
“你忘了是不是。”齊泠挑眉,覺得也不奇怪。
七歲的時候,他剛被接回齊家,齊泠的媽媽以前教他不能剩飯,要吃完,他到了齊家的第一頓飯,是齊三給他打的。他那時年紀小,但是齊三故意拿大碗給他打了他吃不下的分量,齊泠記得他撐著吃完后。
坐在窗戶下的石子路上看齊家宅邸的園藝,余恪九歲,那個時候來找他玩。和他一起聽見了窗戶里面,齊三和他的朋友說他家里來的那個野孩子,看著像是沒吃過飽飯。
余恪那個時候進去把齊三揍了一頓,哭天搶地,傭人都沒拉住,齊泠在窗戶外墊腳看了全程。
齊泠等余恪出來的時候看了他一眼,說:“你揍他有什么用。”
他小時候特別冷漠,而且不領情。
“沒忘。”余恪記得他打人之后也挨罰了,但他就沒后悔過,因為那個時候齊泠雖然嘴上說著風涼話但本來不和他玩的齊泠,在這次之后,有時候跑出來,不理別人,就找他,遠遠看著跟在后頭。
齊泠本來不信余恪沒忘,但是看到他把他吃剩的最后一口吃完的時候……有點信了。
“你粥在哪里買的,挺好吃的。”齊泠感覺挺別扭的,他發現雖然和余恪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畢竟中間分開過幾年,現在重逢后似乎毫無間隙,但也并不完全像以前一樣。
余恪倒是挺自然的,齊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很一言難盡,讓余恪看出來了他的話題轉移得生硬,他說:“不是買的,我做的。”
“可以啊。”齊泠夸過一句又拿起游戲手柄。
余恪別頭看了一會兒他的側臉,確實沒有下文了。其實齊泠可以提點要求,比如讓他多做幾次。
“我下午過來送你去達西。”
齊泠抽空看了眼余恪,笑起來,“不用來也行,我喊司機。”
“會來,等我。”他關了門,沒再給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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