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敲打韓爌,啟用施鳳來
天啟皇帝的皇陵停工,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朱由檢是兄終弟及,自己能繼位,都仰仗自己的兄長,可是如果你兄長后事都辦不好,這可是要被天下戳脊梁骨的。
“皇陵是工部負責,讓工部尚書進宮。”
“老奴遵旨。”王承恩恭順的領旨。
工部尚書劉廷元是東林黨的骨干。
皇帝召見,不用想也知道是皇陵的事情,因此他先找到了韓爌。
“首輔,皇帝召見,恐怕要問帝陵的事情,該如何處置?”
韓爌茗了一口香茶,捻著胡子,道:“陛下才多大,他知道什么?你就跟陛下說,皇陵耗資巨大,戶部沒錢了。把責任推給戶部。”
“這能行嗎?戶部已經多次撥款,他們能幫怎么擔責任?”
“老夫都跟戶部說好了,他們自有辦法敷衍皇帝。”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這挪用修帝陵的款項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首輔,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萬一……”
韓爌撇了一眼,道:“瞧你那出息,這國庫空虛,哪里都要錢,就國庫每年那點收入夠干嘛?皇帝又是一個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這遼東百萬軍民說遷入關就入關,這人員安置,軍隊糧餉,哪一項不要錢?老夫不如此,難道要讓軍隊嘩變?百姓叛亂?”
“首輔憂國憂民,卑職不如也!”劉廷元汗顏。
“好了好了,快去吧!陛下還等著你。”韓爌打發了劉元廷。
見劉元廷離開,屏風后邊閃出一人,卻是楊景辰。
“恩師,我就說不能動皇陵吧,宮內內線來報,懿安皇后去皇帝那哭訴帝陵停工,皇帝震怒呀!”
“沒事,老夫都安排好了,能敷衍過去。”
“恩師,這種冒險的事情以后別干了,太嚇人了。”
“我能有什么辦法,我作為東林黨魁,手下一幫人,我能白讓人做事?官帽子就那么幾頂,手里沒把米,你連雞都哄不住。”韓爌無奈的抱怨。
干掉來宗道,可是大伙的功勞,功成名就,你當了首輔,不得回報親愛的選民?你把拿出點真金白金,哪里平息得了?下次還指望這些家伙沖鋒陷陣呢!
“可是虧空?”
“這不都十二月了,再等半年,等夏糧下來,這窟窿也就補上了。”
楊景辰無語,感覺這韓爌雖然做了皇帝很多年的老師,可做首輔,太不穩重。
朱由檢不是傻子,東廠和錦衣衛也不是吃白飯的。
很快,朱由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歷史上韓爌當了首輔沒多久就被換掉,原因可能就是這個,可是朱由檢明白,大明的官,沒有毛病的不多,如果按照海瑞那個標準找,挨個吊死都沒有冤枉的。
韓爌在府里跪了一個時辰,第二天早晨早早的就到奉天殿。
朱由檢知道韓爌來了,可是不召見,不理睬,于是韓爌又過了兩個時辰。
終于,朱由檢假惺惺的假裝不知道韓爌來,把恩師扶起,一陣寒暄,還假模假樣的責怪太監。
韓爌是老臉通紅,冷汗直流。
“老師,朕初登大寶,很多事情還不懂,還需要老師輔佐,國家的事情老師可要多費心。”朱由檢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敢,不敢,自然,自然。”韓爌唯唯諾諾。
“朕這個人自認為脾氣還是很好的,不愿做殘暴的皇帝,想做宋仁宗那樣的仁慈的君主,不殺一士。”
“陛下可為堯舜。”
“不過朕也有逆鱗,一是親人,二是百姓,不害民,不傷害朕的親人,皆可讓。”
“嗚嗚嗚嗚,臣明白。”韓爌慌忙跪拜,“臣萬死。”
朱由檢這時候才緩緩站起身,道:“帝陵三日之內必須復工。”
“遵命。”韓爌知道來宗道這個老家伙一定是死前跟皇帝說了什么,離間自己與皇帝的感情,這才使得皇帝對自己心懷芥蒂,因為,他不敢再觸動逆鱗,即便是他是皇帝的老師,可是歷史上皇帝的老師被殺的還少嗎?比如漢景帝的老師晁錯不就是因為向皇帝提出削藩,引發了七國之亂,漢景帝為了平息眾怒,而不得已將晁錯腰斬于市。
韓爌并不認為自己與皇帝的感情要好于漢景帝對于晁錯的感情。
趕走了韓爌,朱由檢心里憋著氣,喃喃自語道:“來宗道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幫老王八,使得有人惡心惡心他們。”
“陛下,施閣老求見。”王承恩稟報。
施鳳來,字羽王,明末浙江人。素無節概,以和柔媚于世,依阿權勢。
施鳳來本來已經辭職,可是新的朝爭卻讓其看到了希望,新皇帝與擁護他登基的臣子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那么他就需要一股新的力量來幫助自己實現平衡,施鳳來心想,自己或許利用這個機會,卷土重來。
在朱由檢看來,施鳳來這貨雖然算不得閹黨,卻是個沒有節操的人,這樣的人用起來其實更順手,尤其是在此刻。皇帝是需要有教無類,唯才是舉的,不能拘泥于道德君子的標準去選拔官員,比如漢高祖劉邦如果是個道德君子,那么他就不會選用盜嫂的陳平,也會不用忍受胯下之辱的韓信。可實際上恰恰是這兩位成就了劉邦千秋帝業。
施鳳來戰戰兢兢的跪在那里,聲淚俱下的表示自己年事已老,老眼昏花,乞骸骨,歸鄉養老云云,以退為進,他要是真的想走,直接走就是,何必要來這么一出,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閣老不能走。”朱由檢沒有表現禮遇,反而很冷漠。
“陛下,老臣……”
“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不知道朕是怎么想的。”朱由檢緩緩說道:“朕用人不論籍貫,不分黨派,唯才是舉,你是有才的,朝堂不能誰一個人說了算,你是老臣,應該明白。”
朱由檢的話說到這里,施鳳來何等聰明,久在中樞,哪里還能不明白,皇帝這是不滿東林黨一家獨大,要想制衡,要制衡,就得用自己這樣的,有能力,又跟東林黨不對付的。
“臣敢不萬死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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