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家族之禍
眾人就地整頓的時候,阿木爾吩咐隨從拿出了水和牛肉,同巴圖爾坦和新生三人同在一處席地而坐。
“兀良哈少爺,我本不是海拉蘇的子民。”阿木爾開始了自己的故事。
彼時阿木爾還是個小家族的少爺,但這個家族太小,太小,甚至來不及在草原的群狼中喘上一口氣,就被咬死了。一天烈日當(dāng)空,小阿木爾興沖沖的跑進(jìn)阿媽的帳篷,想要告訴阿媽今天捉到了野兔,可在這里看見了愁容滿面的阿爸和阿媽,阿木爾問道:“阿爸,怎么了?”
“哦,是我可愛的阿木爾。”阿爸雖然笑著,但眼神中的惆悵未減半分:“我可憐的阿木爾,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dú)w順海拉蘇部落了,我們的姓氏從此沒落,你以后要交新名字了。”
聽見阿爸這樣說,阿媽忍不住悲傷的低低哭泣:“我可憐的孩子。”
阿木爾不解:“就是換一個名字嗎?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阿爸嘆了一口氣:“從此,包括你的阿媽,你的阿爸,你的阿度都不在是自由之身,我們有了主子了。”
阿木爾搖搖頭:“主人是什么?”這時的他確實(shí)還不知道什么叫做主人。
阿爸不忍心,安慰道:“阿木爾,晚些時候再告訴你吧,你只要知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都是海拉蘇的子民就可以了。”
懵懂的阿木爾很快就明白了父親所說的含義。他在幾日后和所有的族人搬遷到了海拉蘇部落本部的外圍,參見了高高在上的海拉蘇寶力道,去掉了自己的姓氏,成為了仆人。有一日,他看見父親一瘸一拐的走進(jìn)帳篷,十分的驚訝:“阿爸,怎么回事,不是說海拉蘇是最強(qiáng)大的部落嗎?為什么我們投靠了它,您還受到了傷害,是誰傷害了您?”
阿媽在一旁愁眉不展:“阿木爾,阿爸得罪了王子的侍從,被毒打了。”
阿木爾使勁的捏緊拳頭:“為什么呀?”
阿爸閉上眼,緩緩的說:“這便是作為奴隸的代價。”
阿木爾雖然小,可曾經(jīng)的小少爺自然知道奴隸的意思:“阿爸,你說什么?為什么我們投靠了海拉蘇部落,就成了奴隸了?”
阿爸苦笑了下,摸了摸阿木爾的頭:“因?yàn)槿绻覀儾怀蔀榕`,就要成為尸骨。我的小阿木爾這樣的可愛,我怎么忍心叫你成為草原上的露珠?”
阿木爾倔強(qiáng)的想再說些什么,但看見阿媽懇求的目光,最終放下的爭論的心。慢慢的,他柔順的學(xué)會了當(dāng)一個合格的侍從,這樣父母的境況也好了很多,他知道雖然這不是長久之計(jì),但一直在隱忍和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jī)來拯救自己的父母還有族人。
巴圖爾坦聽完了阿木爾的故事,半是開玩笑的說道:“阿木爾,你確實(shí)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畢竟父母仍舊活著,你的族人也沒有真的被踐踏殆盡。”
新生這是開口了:“巴圖爾坦,你錯了。阿木爾雖然左右逢源,可族人中總有心情高傲的人,最終受不了這份侮辱,被砍殺掠殺的竟然超過了半數(shù)。”
巴圖爾坦很震驚:“海拉蘇可汗不是號稱草原上最仁慈的可汗嗎?”
阿木爾呵呵的笑了:“你也說了,他是草原上最仁慈的可汗。咱們草原上,大部落的可汗,又有幾個是心地善良,同情賤民的汗王呢?”
巴圖爾坦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如今的漢王們都是世襲罔替的出身,根本不知道賤民們的辛苦,更加不會理解奴隸的悲哀。”
新生已經(jīng)吃完了手中的食物,更趁著阿木爾講自己故事的間隙,換了仆人遞給的衣物,本來好似乞丐的他,現(xiàn)下也收拾的精干了:“巴圖爾坦,現(xiàn)在我來說說我的故事。這個故事,有一點(diǎn)長,要從滿楚古德孟和說起。”
滿楚古德孟和是一位彪悍的族長,驍勇善戰(zhàn)的他很快為滿楚古德家在群狼環(huán)伺的草原上占得了一席之地。英雄在外勇猛征戰(zhàn),往往都會有美人投懷送抱,最終孟和在一個滅族的小部落的戰(zhàn)火堆里,跌進(jìn)了一個美人的溫柔鄉(xiāng),生下了兒子滿楚古德達(dá)賴。
這本是所有部落里最平凡的事情,孟和當(dāng)然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個兒子會被養(yǎng)成一個殺父弒兄的白眼狼。時間是最殘酷的東西,所有的人事物,但凡是你能叫出名堂的都會被它侵蝕。這個美人生下兒子不打緊,可生下了兒子的美人卻日益的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但她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個花,就被孟和的斡兒朵賽罕砍去了雙足。打那起,美人再也不敢作妖,終日惶惶不安。本以為事情也就是這樣了,達(dá)賴表現(xiàn)出了異于常人的地方,他竟然跟賽罕斡兒朵投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賽罕斡兒朵以為這個孩子是真的屈服了自己的威懾,甚為開心的將他帶在身邊養(yǎng)著。可你知道,狼總是養(yǎng)不熟的。終于在達(dá)賴成人的時候,發(fā)生了慘劇。他和臣子背地里謀劃,毒死了在病榻上茍延殘喘的老父,砍死了睡夢中正為自己成為繼承人欣喜的哥哥滿楚古德呼和。最后他拎著刀,氣定神閑的來到了賽罕斡兒朵,自己養(yǎng)母的帳篷,一邊將哥哥呼和的頭顱丟在她的腳下,一邊鎮(zhèn)定自若的告訴她,他不會殺死她,只是斡兒朵她砍了自己母親的一雙腳,他就砍死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巴圖爾坦聽到這里,禁不住感慨:“如此對比,海拉蘇果然還是對得起仁義這名聲。”
阿木爾搖搖頭:“那是你還不知道海拉蘇可汗的故事,現(xiàn)在我的安達(dá),繼續(xù)說你的故事吧。”
新生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了自己的故事:“我的母親是孟和的斡兒朵最小的侍女,當(dāng)時的她十分的慌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孟和斡兒朵作出了一個挽救我母親姓名的決定,但卻葬送了她自己。”
賽罕斡兒朵以滿楚古德家的名義,寫下了投誠書,讓我的母親連夜出逃來到了海拉蘇。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的滿楚古得達(dá)賴派人一路追殺母親的同時,前去質(zhì)問賽罕,連個繼承人都沒有的她,即便投誠又有什么用。賽罕瘋狂的笑著說,便是死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獄,一把火自焚沒有燒死達(dá)賴,卻燒掉了族中與很多部落結(jié)盟的盟約。因?yàn)槊思s被燒毀,達(dá)賴也不清楚,哪些家族可靠哪些家族不可靠,吃了幾次虧以后,他便不再相信所謂的盟約,但凡有人再敢跟他提過去的盟約,他直接就將來者砍死,尸體丟出部落不管。因此才落得了現(xiàn)在的名聲。
我的母親,帶著盟約來到海拉蘇后,遇到了父親。驚恐萬分的母親在父親的幫助下成為了海拉蘇寶力道的格格,孟根其其格的侍女。
“那,那份投誠的書信呢?”巴圖爾坦追問:“按你所說,達(dá)賴不是什么良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母親才對,而寶力道也定然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新生向巴圖爾坦頭曲贊許的目光,點(diǎn)頭回應(yīng):“母親聽從父親的勸諫,并沒有獻(xiàn)上投誠書,并隱瞞了身份。達(dá)賴到海拉蘇要過幾次人,最后都被寶力道可汗以沒有這個侍女為由推脫了。”
巴圖爾坦搖了搖手指:“寶力道絕不會這樣的好心,你的父親跟寶力道應(yīng)該還有些交情。”
新生眼前一亮:“巴圖爾坦,你果然聰敏。我父親雖然與寶力道沒有什么交情,但是卻跟他的貼身侍從烏力罕是好兄弟,也正是有他的幫忙,我母親才能順利的瞞天過海。最終達(dá)賴鬧騰了一段時間,滿楚古德家又發(fā)生了內(nèi)亂,他忙著平息族中之事,便將這件事情給淡忘了。”
巴圖爾坦想了想,問道:“那份賽罕斡兒朵親筆所寫的投誠書現(xiàn)在何處?”
新生從剛才換下的衣服里掏出一個年代久遠(yuǎn)的羊皮卷:“它,在這里。”
阿木爾驚呆了:“新生,你知道你手中的書信代表的分量嗎?”
新生木然的搖搖頭:“我母親臨死前只要我好好的保管它,讓我為它找到合適的主人,我雖然不知道它有何用處,但是既然是母親的叮囑,我也只好遵從她的心意,將它帶在了身邊。”
巴圖爾坦結(jié)果新生遞過來的羊皮卷和阿木爾一起看著,不禁驚呼起來:“賽罕斡兒朵竟然舉族投靠得到這份投誠書之人!”
阿木爾看著一臉茫然的新生解釋說:“如果滿楚古德的族人認(rèn)可,得到這份投誠書的人,就相當(dāng)于擁有了滿楚古德家族,成為了它的新主人,明白了嗎!”
新生也湊過來看:“天啦,竟然沒有寫明投誠海拉蘇,而是得到投誠書之人!”
巴圖爾坦講羊皮卷鄭重的卷號,遞給新生說道:“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滿楚古德家的新主人。”
新生連忙退后幾步:“莫要玩笑,我只是海拉蘇的奴隸,怎么可能成為滿楚古德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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