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狠手辣
海拉蘇烏瑩公主的大婚,是草原上普天同慶的大喜事。當婚禮的請柬送到各個部落后,在草原各處掀起了不小的震撼,首當其沖的是蔑兒乞德家的巴根。
蔑兒乞德家的式微已成定局,族長蔑爾乞德漫都拉圖在議事的廳帳中愁眉緊鎖,座下左邊坐著的是自己的長子那蘇圖、次子阿爾斯楞,右邊座著的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巴根和他的兒子蘇德。滿都拉圖還沒有發話,倒是巴根最先跳起來,憤怒讓他失去了眼睛的臉色更加的猙獰:“阿哈,我們就應該趁這個時候,派出勇士殺向海拉蘇,殺死那個老不死的寶力道,搶走那寶貴的女兒,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蘇圖早在聽說這個消息時,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此刻聽叔父這樣的話,不禁在心里連連嘆氣。他看見父親的臉色越來越差,知道是自己開口周旋的時候,才站起來說道:“阿巴嘎,我們惹不起海拉蘇!”
聽見侄子這樣說,巴根才想起來,寶力道豈是好惹的人,如果真的帶人去破壞他女兒的婚禮,依著他愛女如命的性子,草原上只怕不會再有蔑兒乞德這個姓氏。想到此處,巴根那已經壞死的眼睛窩竟然隱隱作痛,叫他忍不住嘶的一聲。蘇德在旁看著眾人的眼色,就擔心父親的莽撞又惹出不必要的災禍來,此刻巴根的一聲叫痛,給了他絕好的借口,立馬開口問道:“阿爸,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忽(兒子)送您回帳篷休息嗎?”
巴根一把推開蘇德,沖到漫都拉圖跟前,逼問道:“阿哈,你給我一個痛快話,我們蔑兒乞德還是他的姻親,可是他卻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了我的仇人兀良哈家那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漫都拉圖良久才定睛看著眼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弟弟,開口問道:“你以為,你這即將邁進黃土的老頭和那草原新生的朝陽想比,他海拉蘇寶力道會選擇誰?放棄誰?你這蠢貨!若不是你當初喝多了酒犯下錯事,兀良哈巴圖爾坦又怎么會有這等天賜良機,成為他的女婿!如今你還埋怨起別人來了!”
巴根被哥哥訓斥得耳赤面紅,窘迫之下改了憤怒的語氣,結結巴巴的問:“那,那不成,還要去給仇人送賀禮嗎?”
漫都拉圖站起來,往巴根面前走一步,巴根退一步,就這樣僵持了三步,漫都拉圖才轉身嘆氣的對蘇德說:“蘇德,你的父親此次就不必前去海拉蘇恭賀了,你和蘇圖跟隨我去吧。對了,阿爾斯楞也大了,這一次你也跟我去吧。”漫都拉圖的話擲地有聲,不容更改。
巴根哼了一聲:“哼,本大爺還不稀罕去呢!”說罷就怒氣沖沖的沖了出去。蘇德給漫都拉圖行禮后立刻出去追趕父親。
“父汗,這”蘇圖擔憂的說道:“我們這樣一味的示弱也不是辦法啊,你看巴根阿巴嘎氣成這樣。說到底,當初他也是被人利用的。”
“我知道,但是只有蠢人,才會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被人利用。”漫都拉圖眼中現出兇光:“這次,我要好好問問寶力道,他對我們蔑兒乞德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思!”
“父汗,你這是何意?”蘇圖見父親面色不散,與弟弟阿爾斯楞面面相覷。
“你和你弟弟都看看這個。”漫都拉圖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絲帛,扔到地上。
蘇圖神色一凜,那是隱在暗處的探子傳信專用的絲帛,他快速的從地上撿起絲帛,快速的看了一遍,遞給一旁的弟弟阿爾斯楞,經不住渾身顫抖:“什么?巴圖爾坦以一人之力,奪取了滿楚古德家族?!這如何可能!”
“探子寫的清楚,兀良哈家的小子一舉刺殺了滿楚古德達賴和查干巴拉兩人!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何種陰謀詭計說服那幫老臣,擁戴了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呼和之子。”漫都拉圖氣惱的說道:“想不到那日松居然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倒是這巴圖爾坦是匹野狼!”
阿爾斯楞并不知道過去的恩怨,只看絲帛上寫著巴圖爾坦的英雄事跡,滿是欽佩:“父汗,這巴圖爾坦真是條漢子,我若能與他見面,定然要與他喝上一杯!”
蘇圖一拳掄過去砸在弟弟的背上,力道雖然不重,但也足夠讓樂呵呵的阿爾斯楞停下傻笑:“阿哈,你做什么?!”
“你這個嫩犢子啊!”蘇圖心下感慨,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你敬佩的這個英雄,與你的巴根王叔死死敵!”
阿爾斯楞十多年還未出生,自然不知道這些個陳年往事,疑惑的問道:“我們蔑兒乞德家十幾年來從未去兀良哈家滋事,如何就是死敵了?”
漫都拉圖語重心長的說道:“那是因為跟兀良哈家結下梁子的時候,你尚未出生。你的巴根阿巴嘎,在十二年前,在海拉蘇的白月節上,砍下了兀良哈巴圖爾坦的父親伊蘇岱的頭顱。而你叔父的眼睛,也正是那天晚上,被小小年紀的巴圖爾坦用弓箭射瞎的。”
阿爾斯楞聽見這殘酷的往事,驚的說不出哈來。蘇圖見狀才好言安撫道:“恩怨也是上一輩的恩怨,此番我們去海拉蘇,只要不去主動招惹這位額駙,就能安生的回來。”
愣頭愣腦的阿爾斯楞沒有聽懂哥哥的言下之意,再次問道:“為何巴根阿巴嘎要砍下巴圖爾坦父親的頭顱,難道我們兩個家族還有其他的恩怨嗎?”
蘇德嘆了口氣:“唉,方才父汗也說了,你巴根阿巴嘎也是遭人利用。那日,白月節上,年方六歲的巴圖爾坦比箭贏了蘇德度,巴根阿巴嘎喝多了酒,又因為白天的事耿耿于懷,做下了傻事。”蘇德陷入回憶:“我還記得那時,巴圖爾坦不過到我腰間的高度,他站在一堆汗王中間,沒有撕心裂肺的哭泣,而是鎮定自若的要巴根阿巴嘎償命。寶力道可汗礙于斡兒朵哈森的情面,沒有賜死阿巴嘎。那小子竟然二話不說舉箭射殺巴根阿巴嘎,幸而失了準頭,不然今日的蔑兒乞德定然要滅了他們全族。”
阿爾斯楞頓時失去了方才的激動:“父汗,沒有想巴圖爾坦這樣的英雄,竟還有這樣苦澀的過往。”
漫都拉圖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嘆了口氣:“草原上成就霸業的汗王,哪一個沒有苦澀的過往。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去了海拉蘇,一定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讓別有用心的人鉆了空子。”
蘇圖和阿爾斯楞辭別了父親,各自回去。漫都拉圖望著帳外的星空,心下擔憂:“長生天,難道我會活著看見蔑兒乞德家的滅亡嗎?”那星空更不不便的閃耀著,星空之下是各家的歡喜,各家的愁。
滿楚古德家新一代的族長,滿楚古德寶音也收到了還拉上的請柬。寶音坐在大帳中間,此時已經有了自己的威嚴,阿木爾以海拉蘇使臣的身份,同諸位老臣依次坐在座下。寶音按下心中的雀躍,問道:“諸位哦伯各,那嘎其,海拉蘇的使節阿木爾,我的安達,兀良哈巴圖爾坦,三日后要與烏瑩公主舉行盛大的婚禮儀式,祭拜長生天,我們應該派遣誰去恭賀呢?”
阿木爾首先開口道:“海拉蘇與滿楚古德最近的走法也需要五天,若是儀式定然是趕不上了,但賀禮該誰人去送,需要諸位老臣們推舉。”
阿木爾在私下用原計劃與達賴結盟的禮物,安撫了諸位老臣,加上寶音可汗可愛可親,年輕的寶音一掃往日大帳中議事的沉悶之氣,大家自然其樂融融。其中一個經歷了四位族長的老人,樂得做這個人情,開口建議道:“我認為,那日松公子是最合適的人選。”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交換眼神,知道這是向新可汗表示忠誠的絕佳機會,紛紛出言贊同。那日松坐在阿木爾對面,看著阿木爾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心中跟吞了蒼蠅一般惡心。如此形式下,他自知此行再所難免,想到海拉蘇還不至于下流到在自己的女兒的婚禮上殺人,便點頭默認了自己愿意出使海拉蘇。
寶音樂呵呵的看著座下的眾人,竟有幾分能體味寶力道的不易,他見那日松點頭,開心的從座上走下來,當著眾人的面熱情的擁抱了那日松,大聲的說:“那日松,我的阿哈,我最尊敬的人啊,感謝您,能與我同甘共苦!那么此次的賀禮,就辛苦你了!”
議事就這樣愉快和樂的結束,送走眾人,阿木爾對寶音可汗說:“如此,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寶音不解的問:“什么意思?”
阿木爾望著遠去的那日松,冷冷的笑道:“他不會再回到滿楚古德的草原。”,
寶音忍不住一個冷戰,好一個心狠手辣的阿木爾,正要反駁,阿木爾回頭看向他:“我們是巴圖爾坦的手臂,一切都要為了他的誓言,你不可因為成了滿楚古德的汗王就忘記了!切記。”
寶音正色回答:“那是自然,不用你提醒,我的命是巴圖爾坦的,若是他開口,這汗王之位我定拱手相讓。”
阿木爾突然笑出來:“只怕,我們的安達,志向不在滿楚古德,不在海拉蘇,而是更大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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