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英雄歸來
和碩特海日古的帳篷在克烈部的邊落,并不是很大,但也足夠容下阿爾斯楞這只迷路而慌張的小羔羊。
海日古讓手下的仆人拿出了他家中最美的酒和牛肉來招待眼前的貴客,他并未聽說蔑兒乞德被海拉蘇組織的聯軍攻打之事。可當他聽阿爾斯楞說出來意,便驚得說不出話來。確實,在自己還是兒時,是克烈部的奴隸,差點餓死的時候,遇到了來克烈部朝貢的蔑兒乞德漫都拉圖。漫都拉圖給了他吃的,替他求了情,讓他活了下來,還幫他成為了克烈部邊緣牧羊的奴隸,這樣他活下來,憑這勇氣和正直,他從最低等的奴隸爬了上來,成了牧羊場的管事,有了自己的帳篷,甚至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他并沒有答應阿爾斯楞的請求,他雖然是被漫都拉圖救過的,扶持的,可是既然有了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妻子,孩子,甚至帳篷財帛,他就不再能舍棄他們。
阿爾斯楞看著猶豫不決的海日古,知道他定然在猶豫,也沒有催促。
他和他都在等。
海日古在等克烈部汗王的敕令,若是汗王要阿爾斯楞的頭顱,即便他白白的犧牲了全家,也保不住他的小命,若是汗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自己還是可以做這個人情,換了漫都拉圖的仁義。
阿爾斯楞在等長生天的恩賜和眷顧,希望不要有追兵的出現。可長生天沒有對他展開友好的擁抱,第一個追兵掀開了海日古的帳篷。
“這位是?”海日古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風塵仆仆的男子。
阿木爾上前笑著說道:“這位是海拉蘇的額駙,兀良哈巴圖爾坦,希望您可以讓他與蔑兒乞德的阿爾斯楞王子單獨說幾句話。”
阿木爾說的這樣的不容拒絕,甚至是拉著海日古出了帳篷。
阿爾斯楞站起來,緊張的握著腰間的匕首。
巴圖爾坦笑了:“我若是想殺死你,便不會同你講話。”
“那你想干什么?”阿爾斯楞反問,因為滿楚古德的事,阿爾斯楞對巴圖爾坦還有這些許的崇拜之情。
“我想你,用你的命換你全族的大仇得報!”巴圖爾坦的聲音帶著魅惑:“你可知道,你的父汗,你的額吉,你的阿巴嘎,你的易很度,昨天夜里就去見了長生天的神明。”
“你說什么?!”阿爾斯楞幾乎跌倒在座位上:“不,這不可能,哈森額各其(姐姐)不是寶力道可汗的斡兒朵嗎?你一定在撒謊!”
“我與你巴根王叔有殺父的仇恨,我殺死他,是情有可原,但我沒有殺死你們族中其他的任何一個人。是寶力道可汗下令,你最尊敬的阿勒坦安達,殺死了你所有的親人。”巴圖爾坦再次引誘阿爾斯楞:“現在你的族人全部都死了,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蔑兒乞德的草場,從我來的那一刻起,這草原上,不再有蔑兒乞德的姓氏。”
阿爾斯楞看著巴圖爾坦,他臉上的神情告訴自己,他的話是真的。想到一夕之間成了遺孤的自己,想到臨行前父親那慈愛而不舍的目光,阿爾斯楞停止哭泣,內心反復的掙扎后,艱難的開口:“不知道兀良哈公子,愿意如何用我的命來報我全族的仇恨?”
“過不了多久,阿勒坦就會前來,我設法讓我們三人單獨在一起談話,然后我幫助你殺死他,但你卻要死在我刀下,因為定然是你殺死了他。”巴圖爾坦見阿爾斯楞已經想通,快速的開口說道:“時間不多了,你要決斷的更加快些,你聽,阿勒坦的馬蹄聲已經在不遠處了。”
阿爾斯楞自然聽見了馬隊靠近的聲音,那是催命符,那是斷頭刀。阿爾斯楞果決的站起身來:“巴圖爾坦,那我死后,我族人的大仇如何得報?”
“我替你殺寶力道,這場戰爭的元兇,如何?”巴圖爾坦的聲音就像迷香一樣管用,聽見這句的阿爾斯楞點了點頭,與巴圖爾坦達成了協議。
“阿爾斯楞,很抱歉!”阿勒坦春風得意的掀開簾子,驚訝的看見巴圖爾坦與他在一起站著:“怎么,額駙竟然這樣快來了,想邀寵,還是想獨吞這一份功勞?”
阿勒坦帶著的人不少,巴圖爾坦瞬間做出了反應,大方的笑起來:“阿哈既然來了,自然是阿哈的功勞。”
“那么,我就不客氣了!”阿勒坦看巴圖如圖這樣的是抬舉,面子上對巴圖爾坦和顏悅色的點了點頭,可心中卻很是不屑:“真是個沒骨氣的孬種。”他走過去,打算安撫受驚的表弟阿爾斯楞,他對這個表弟并不打算趕盡殺絕,他以為他的好意一定會被接受。
阿爾斯楞聽信了巴圖爾坦的話,怎么會讓阿勒坦觸碰自己,不由自主的就躲開了阿勒的擁抱。
“也許,你們之間有誤會。”巴圖爾坦打了圓場,不如單獨聊一聊。
阿勒坦毫無警覺的揮手,讓帳篷里的手下退了出,再次笑著說:“阿爾斯楞,你是不是聽說了蔑兒乞德的慘劇,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著,他再次向稚嫩的阿爾斯楞走去:“放下你手中的刀,你要知道,你的武藝還是我教會的,你怎么可能打的過我呢?”
巴圖爾坦等阿勒坦走過自己的身側,機靈的將他從背后束了雙手,阿爾斯楞也知道機會稍縱即逝,立刻將腰間的彎刀抽出,一刀抹了阿勒坦的脖子。
阿勒坦昨日還在甜蜜的夢想著,如今草原東部只剩下克烈部,札合,孛兒只斤,海拉蘇,夏那日這四家了,夏那日老了,達蘭臺不中用,等到他成了汗王,三日就能攻下夏那日的水源和草場,自己會成為最偉大的可汗。可是這一切成了夢境,眼前的巴圖如圖和阿爾斯楞漸漸模糊,他覺得冷,感到有人在踩著他。
巴圖爾坦用手邊的茶淋了他的頭,他瞬間又清醒了一些,意識到自己被巴圖爾坦騙了,打算大喊,可是自己的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大聲的喘氣,看著眼前狼子野心的他,擠出一個口形:“為什么?”
巴圖爾坦慢慢的伸出手,拖著阿爾斯楞握著彎刀的手,在他脖子上又是一刀,冷冷的說:“拿下兀良哈家水源的計劃,是你阿勒坦和那蘇圖定下的吧?我的父親死的時候,沒了頭顱,今日你也可以試試,看看這樣疼不疼了。”
阿勒坦再也不能說話了,他瞪大著雙眼,看著自己分離的身體,成了冰冷的尸體。
阿爾斯楞哭著笑著,顫抖著扔出手中的刀,指著巴圖爾坦說道:“我以為你為什么要幫我,原來你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哈哈哈,我也是被你利用了。”
“不,殺那蘇圖和阿勒坦是我的本意,可是寶力道,需要用你的命來換。”巴圖爾坦沒有再多說什么,將刀撿起來遞給他:“我尊敬你這為了族人連命都不顧的大義,我讓你體面的死去。”
阿爾斯楞握著刀,從左邊切腹到了右邊,嘴角溢出血來,跪倒了地上,垂下了頭,低聲問:“巴圖爾坦,你可以告訴我,我父親是怎么死的嗎?”
“他是自殺的,死時沒有受辱。”巴圖爾坦說的聲音很輕,他回頭,走出了帳篷,獨留下帳內兩個互相傷害的聯姻親人。
阿木爾看見巴圖爾坦出來,重重的松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是身后喧囂的吵鬧聲,海日古無法解釋為什么蔑兒乞德和海拉蘇的兩位王子都死在了自己的帳篷里,被阿勒坦隨行的士兵綁了起來。
有武士過來跪在巴圖爾坦的腳邊:“稟額駙,阿爾斯楞砍下了阿勒坦王子的頭顱。”
巴圖爾坦沒有說話,阿木爾緊張的問:“你如何得知?”
那武士回話道:“是阿爾斯楞王子臨死前說的。”
阿木爾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回頭看向巴圖爾坦,試探的問:“那,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
“阿勒坦是海拉蘇的繼承人,在克烈部的草原死了,你說寶力道可汗會不會原諒札合?”巴圖如圖問阿木爾,又對跪在前身的武士說:“抬著兩位王子的尸體,我們先回海拉蘇吧。”
武士退下了,阿木爾終于忍不住了:“巴圖爾坦,這是怎么回事?”
“我抱住阿勒坦,阿爾斯楞殺了他,然后自裁了。”巴圖爾坦如實相告:“我答應替他做一件事情。”
巴圖爾坦沒有明說,但阿木爾的才智怎能猜不到,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實在危險。
巴圖爾坦似乎聽見了阿木爾內心的恐懼,淡淡的說:“你若是害怕,以后就留在海拉蘇,不要再為我奔走了。”
阿木爾眼一紅,開口解釋說道:“巴圖爾坦,我不至于如此,你若信我。”
巴圖爾坦笑了:“阿木爾,是你若信我。好,當我前面那句不曾說過,走吧,我們回海拉蘇,明天,海拉蘇的族內定然是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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