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美人之心
烏瑩揮手讓越女退下,回頭叮囑噶爾迪道:“你是男兒,不要與女人置氣,太不大氣。”
噶爾迪并不是那樣斤斤計較的人,方才的不快也是因為心疼母親,此番烏瑩鄭重叮囑,噶爾迪的臉微微一紅,說道:“阿媽,兒子知道。以后我不會再放過多的心思在后宮諸事上。”
烏瑩待噶爾迪退下后,才對息奴問道:“越女最近越來越大膽了。”
息奴點點頭,嘆道:“是啊,我也搞不懂她在干什么了。她一直心氣高,看不上高勒奇的徒弟阿希格,可族中誰能不給高勒奇面子。阿希格喜歡她,便斷了她嫁給別人的可能。畢竟誰都會有生病求醫的時候。”
烏瑩雙眼失神的望著遠方,突然問道:“息奴,越女會不會怨恨我,我并未留心你們的婚事。”烏瑩說道這句,欲言又止。
息奴搖搖頭:“我們做奴才的,什么都是主人的,怎么會有別的想法。”
烏瑩搖了搖頭:“不,你不知道,這個草原上,還有自由民。”
息奴沒有懂,進而問道:“公主實在擔心其木格嗎?可汗雖說去見過她兩次,而是沒有一次留下的,如今連見也不見了,實在是不必您操心的。說來她也是可憐。”
烏瑩搖了搖頭:“你不懂,可汗曾經對我說過,他要讓草原上所有的奴隸都成為自由民。”
息奴眼皮一跳,很久以前,巴圖爾坦剛來海拉蘇不久的時候,確實也跟自己提過,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朱逐漸的淡忘了,這會烏瑩突然提起來,她又覺得巴圖爾坦之言仿佛就在昨日。
息奴沒有再說話,是啊,活了這樣的年歲,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了才發現,無論爭什么,不過圖的是個暢快,若是不用爭不用設計不用搶也可以自說自話,還那爭什么,搶什么呢?
烏瑩和息奴這樣各自陷入深思的時候,巴圖爾坦正在吉爾格勒的帳篷里,喝著小酒。
“可汗果然是有容人之量,不害怕我在酒中下毒。”吉爾格勒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在昏黃的燭火下幾乎看不見那淡淡的疤痕,此刻她笑起來,十分的美麗。
巴圖爾坦看著眼前的蛇蝎美人,把玩著手中的酒樽,笑道:“阿希格竟然會聽命于你,看來孛兒只斤的力量無處不在。吉爾格勒公主,乃顏飲下的絕不是你所預計的酒,你也被人利用了。”
吉爾格勒被巴圖爾坦揭穿了傷疤,惱羞成怒:“自然我是被人利用,可汗您也不是無法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嗎?又能比我強到哪里去呢?”
“尖牙利嘴。”巴圖爾坦放下了酒樽,站了起來,走向吉爾格勒,笑的很陰暗:“現在阿希格也厭棄了你,沒錯,他很討厭別人欺騙他,你卻做了。乃顏死了,往后,除了我,你再無處可依。”
“不,可汗,你老了,我還很年輕,族中垂涎于我的美色之人比比皆是,只要我愿意,任何時候都會立于不敗之地。”吉爾格勒自信的回答道,滿眼都是對暮年英雄的鄙視。
巴圖爾坦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走過了吉爾格勒,向帳篷外面走去,當他快要邁出帳篷時,吉爾格勒這才急促的開口:“怎么,可汗就這樣的心胸狹窄,被我反駁幾句就要離去嗎?”
巴圖爾坦回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說道:“不過只是個格格,哪里來的這樣多的言語。我來與不來,你都不會再有任何恩寵,收好你那不安分的心,我還可以做到答應了那個人的話,讓你活著。不然,我并不介意多做一次言而無信的小人,吉爾格勒公主,你說對不對?”
吉爾格勒瞬間白了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就在前夜,她矯揉造作的對噶爾迪買癡說道:“被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給戲弄了。”不想今日這原話就從巴圖爾坦口中說了出來。他究竟是多可怕的一個人,難他長了無數雙眼睛,在黑夜里都盯著每一個人嗎?太可怕了!
巴圖爾坦返回自己的大帳前,在其木格的帳篷前駐足了很久,他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揭開簾子。他還記得上次來看她,她的腿已經瘸了。更不敢想這一次進去,這個心愛的女人是否已經老死或者病死。
其木格知道巴圖爾坦在在簾子外面,她沒有說話,隔著門簾,她亦能感受到他的悲傷,她沒有說話,害怕驚擾了這只受傷的雄獅。她也靜靜的站著,等著他能伸手。
巴圖爾坦的手已經伸到了門簾上,其木格也看見了他的手指,只差這么一點點,他們就可以再見面。可惜,熱奴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稟可汗,有貴客到訪。”熱奴自然看見了巴圖爾坦的動作,卻很明顯的阻止了他要揭開簾子的意圖。低下頭的熱奴沒有看見巴圖爾坦眼中的憤怒,還波濤洶涌的情緒,繼續說道:“是夏那日的達蘭臺可汗,還有兀良哈家的拔都公子。”
達蘭臺的到來巴圖爾坦并不意外,可是拔都的到訪卻讓他十分驚訝,隱藏了所有的情緒,巴圖爾坦隨著熱奴離去,并未回頭看見揭開簾子的其木格,那樣不舍那樣深情的看著自己。
“阿哈!”拔都已經是強壯而成熟的男子,見到巴圖爾坦后緊緊的擁抱了他。
“拔都,阿媽好嗎,阿巴噶好啊,如今怎么突然來了,還這樣的晚?”巴圖爾坦很高興看見自己的兄弟,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看把你樂的,我先去看看水靈,你們聊吧。”達蘭臺紅光滿面的站在一側,呵呵大笑:“聽說,水靈終于有子嗣了,巴圖爾坦,你小子真是太小心眼了,失靈不容易。”
“好,你先去看看她,勸勸她,都要做母親了,還是那樣的挑剔。”巴圖爾坦對達蘭臺點點頭,等他離開后拉著拔都坐了下來,問道:“可是族中發生了要緊的大事,不然怎么會這樣晚來,連個書信都沒有給我說一聲。”
“是,正如阿哈所說。”拔都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巴圖爾坦散退了眾人,這才讓拔都繼續說下去。拔都領會了哥哥的用心,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族中的謀士圖數阿哈你可有印象?”
巴圖爾坦怎能忘記他,正是他讓父親送了性命,沉重的點了點頭。
“當初額爾德木圖不是讓我送族中最溫柔的女子過去嗎?我便送了圖數的女兒諾敏。”拔都頓了頓,湊近巴圖爾坦說道:“諾敏的去孛兒只斤后懷上了伊勒德的孩子,卻死在了烏蘭公主手中,最近這消息才傳到兀良哈族中。”
巴圖爾坦很吃驚,說道:“這都是陳年舊事,怎么如今才說起來?”
“阿哈,這就是我要來向您求助的事情。”拔都低著聲音說道:“圖數自知道諾敏之死后,性情大變,對阿巴嘎朝日格圖多次當面出言不遜,還揚言我們的父親伊蘇岱之死與阿巴嘎脫不了干系。幾次下來,阿巴嘎被氣的一病不起,現在阿巴嘎建議,由我來繼承了族長之位,可圖數卻糾結了一幫人說阿巴嘎是因為懼怕您,討好海拉蘇,才讓我繼承族長之位的。”
拔都還沒有說完,巴圖爾坦已經啪的一聲把桌角給撇斷,他此刻內心的怒火是弟弟拔都說不能體會的。巴圖爾坦并沒有仁慈的心,忘掉了這個陰影中躲藏的螞蚱還真是自己忙于各族事物的疏漏,不想螞蚱養肥了也會跳出來叫囂了。
巴圖爾坦冷著臉,再問道:“還有什么事?”
拔都見哥哥如此舉動,自然明白了哥哥心中有多生氣,小心的問道:“阿哈,是否要考慮將兀良哈與海拉蘇合二為一,以后免得再生是非。您今日的成就,海拉蘇的老族人也所剩無幾,我們合作一處,我甘愿做臣子。”
“這是你那個美人妻子教你的吧?”巴圖爾坦啞然失笑:“海拉蘇雖然族人所剩無幾,可我也不想讓兀良哈取而代之,那以后草原上說你阿哈是白眼狼的話可就不是如今這樣清淡,而是會肆無忌憚的議論。雖然議論并沒有什么,但是阿度,你的美人妻子還當真是恨我呢。不要緊,回去做好你得知族長,告訴她更大的一個噩耗,來年,我要在兀良哈第一個實行全族自由民的舉措,讓那幫老不死的哭個徹底。”
“什么?!”拔都瞪大了雙眼:“阿哈說的可是夏那日草場的自由民?即便是夏那日也是一年二十個奴隸的釋放,怎么會突然想到讓兀良哈家所有的人都過這樣的日子呢?”
巴圖爾坦嚴肅的盯著拔都,語重心長的說道:“沒有誰天生就該是奴隸,人活在這草原上,就應該像青草一樣自由生長,過該做的事,愛護妻兒,撫養老幼,便是責任,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你可聽得懂我所說的話?”
拔都試圖去理解巴圖爾坦所說的每個字,他也知道夏那日正是因為有了自由民的鼓勵,而越來越強大,思索了片刻,拔都點點頭:“阿哈,我知道了,我雖然不很理解,但是我一定會遵從你的決定,兀良哈永遠都聽從你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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