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淚下如雨
其木格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的感觸,她確實無法忘記自己對巴圖爾坦的愛,即便他現在已經不復當初遇到時的英俊勇武,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其木格確實也渴望一個人能來傾聽她的心事,返回夏那日看望年邁的母親,自然會讓他們的關系修復的更好更快一些。
第二日,巴圖爾坦帶著出使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去了夏那日。
水靈是最生氣的那個人,憑什么自己一個夏那日的公主都不回去,她一個夏那日的奴婢卻可以回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水靈的怒氣,其木格騎著馬來到了巴圖爾坦的身邊,旁邊的侍從都識趣的給他們二人留出了獨處的空間。
“巴圖爾坦,你應該帶著水靈。”其木格此刻覺得即便男人長了年歲,但那執著于心的淘氣卻并不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消失,而是深深的隱藏。
這一次出行,其木格并未大張旗鼓的跟著巴圖爾坦離開,而是提前在海拉蘇部落的門口裝著與巴圖爾坦偶遇,然后巴圖爾坦就順便帶走了她。
巴圖爾坦自認為這個計策十分的巧妙,只是會讓水靈罵罵其木格。此刻其木格與自己并駕齊驅,巴圖爾坦一改往日的莊重,露出一個調皮而得意的神色:“其木格,我這是故意的。”
誠然,其木格知道他定然是故意的,只是他這樣任性的樣子,卻是恨難得在白日里見到,于是噗嗤笑了出來。這一笑,讓其木格看起來活潑的了很多。
巴圖爾坦見著其木格開心,自己也開心,于是戲言:“若是你歡喜,下一次,我還只帶你出去。你不是還在滿楚古德待過嗎?你想不想去看一眼呢?”
其木格心里深的傷痛,莫過于滿楚古德,本來笑著的她,立刻想起了自己那個沒有來得及出世的孩兒。這樣一想,臉上有爬滿了憂傷之色。
巴圖爾坦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失言,也想起了那時自己心中的傷痛,畢竟那個孩子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其木格自然也明白巴圖爾坦是在想辦法讓自己開心,最終開始開口委婉的拒絕了這個娶滿楚古德的提議。
有了臺階下的巴圖爾坦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跳上了其木格的馬背,將她擁在懷里前行,兩個人仿佛回到了剛剛認識的時候,那樣的親密。
夏那日之中,自從知道達蘭臺心中那個深藏的人竟然是其木格后,太熟悉其木格的烏日娜便利用了這一點穩固了自己的地位,即便后來的斡兒朵乞顏烏云如何的勢力強大,也不至于太過被動。
達蘭臺的后宮之中,就這樣,斡兒朵烏云與烏日娜兩人為大。烏云人長得端莊大氣,做人也端莊大氣,若不是烏日娜幾次三番想讓達蘭臺封她做第二斡兒朵,她未必容不得烏日娜。可烏日娜并不這樣想,雖然海那赫并不是一個值得留戀的家族,可自己的親弟弟潮洛門卻人在海那赫,她一個側妃實在不配提讓達蘭臺維護海那赫的話,當潮洛門將阿木爾舉族投靠克烈部之事寫信告知她時,她便知道自己若是還沉迷與達蘭臺的愛情中,自己的親人日后都會再次成為奴隸,于是他對達蘭臺的愛慕,漸漸的就不那么單純起來。
達蘭臺喜愛烏日娜,一則是她的單純,二則是她確實像極了年輕時的其木格。歲月卻是個神器的,相由心生,這話是假不了的,一如其木格,二十年容貌都在那里,漸漸地額越發沉靜,也有像烏日娜,因為整日的憂思,整個人看起來慢慢的就有了尖刻的形容。再加上真的是動了旁的心思,達蘭臺對烏日娜的喜愛也漸漸的趕不上當初的熱情來。
得到巴圖爾坦要來訪的消息時,達蘭臺還在苦悶,烏日娜再次的懇求自己封她做第二斡兒朵。他并不明白烏日娜的心思,他曾經給過她機會,烏日娜卻沒有說實話,只說自己將來若是無法誕下子嗣,有了斡兒朵之尊,也不至于過的凄厲。這當然是面上的假話,達蘭臺漸漸的便不再搭理這個事情,畢竟乞顏烏云是個很有智慧的女人,當自己的斡兒朵很大方的容忍了所有的姬妾,并善待她們,最重要的是一連生下了三個兒子,讓母親慶格爾泰十分的舒心,連著他也十分的暢快。這樣達蘭臺肯定不會因為對烏日娜小小的寵愛而來傷了穩重的妻子之心。
想清楚這些,達蘭臺將烏日娜的手書丟進了火盆。
巴圖爾坦帶著其木格就在這時走進了他的帳篷。
多少年了,達蘭臺此時也是已過半百之人,此刻都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該如何言語,悄悄的對身后的成奴說道:“那是其木格嗎?成奴,是否是我老眼昏花了?”多少年了,其木格一直在達蘭臺的心里,牢牢的占著那個位置,從來不曾離去。
巴圖爾坦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雖然他有想過這個情形,但是達蘭臺這樣毫無顧忌的當著他的面問出這句話來,他依舊是很難不甩臉子。
成奴確實是個有眼色的奴才,立刻散了大帳中的侍從,也自稱要下去端些接風洗塵的酒水來,留下了他們三人。
“其木格,真的是你嗎?”達蘭臺一把跑到了其木格的跟前,突然發現其木格的眼睛不怎么好了,轉頭就是質問:“巴圖爾坦,你怎么搞的,其木格的眼睛怎么成這樣了?”
其木格立刻走到他二人的中間,打算阻止這場毫無意義的談話,可眼見的達蘭臺發現不僅其木格的眼睛不好,連腿也不好,頓時就怒氣涌了上來,越過其木格,走到了巴圖爾坦跟前,質問道:“巴圖爾坦你個沒有心的東西,其木格的腿怎么會這樣了?”
巴圖爾坦連著被達蘭臺質問,心中確實理虧,便沒有開口,此時見達蘭臺發怒,自己也急了:“她是我的侍妾,你急什么?!”
達蘭臺從來沒有主動揍過人,此時卻沒有由來的一拳打了上去:“你這個老頑固,你說什么?其木格你從我這里搶走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你忘記了嗎?混球!”
巴圖爾坦也還手給了達蘭臺一拳,將自己心中的怨氣吼了出來:“還不是你這個混蛋的易很度(妹妹)給害的,怎么會有臉說我呢!?”
達蘭臺停了手,楞住:“怎么又是水靈?你不會是因為這個來興師問罪的吧?”說罷達蘭臺看著其木格,一臉的歉疚。若非當初水靈膽大任性,其木格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為自己的第二斡兒朵。
其木格見著帳篷門口閃進來個人,立刻規勸兩人道:“都是這樣的年紀了,你們若是再這樣,我可真的是生氣了!”
成奴笑著擺好了酒水,立在了達蘭臺的身后,立刻敏銳的發現了其木格的眼睛和腿都有了問題,心中感慨,果然草原上卑微的女子,跟著高位的男人,不會有好下場。
巴圖爾坦自然也看到了成奴在達蘭臺的身后搖頭嘆氣,瞪著眼睛沖著達蘭臺吼道:“你那個自由之子的事,怎么也不給我說清楚,阿木爾那邊發生的大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達蘭臺見巴圖爾坦開始談正事,這才說道:“自然是有所耳聞的,海那赫轉投了克烈部了吧?阿木爾呢,你殺了他嗎?”
烏日娜聽說了其木格的到來,立刻前來大帳,此時卻聽見這樣一句,要揭開簾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夜風突然也變得涼了些。
巴圖爾坦并未想到烏日娜會站外頭,輕輕的點頭:“是,我不會給人第二次背叛我的機會。”
所說海那赫之中除了親弟弟潮洛門,就屬曾經愛過的阿木爾能夠讓烏日娜的心中泛起漣漪,此時知道阿木爾已死,心中對他的怨恨竟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傷。
巴圖爾坦的聲音再次響起:“據說阿木爾為了毀掉自由之子一事,不惜犧牲了自己族中的長老,還有一個叫做潮洛門的年輕英俊,據說還是你的小舅子。”
烏日娜方法才那點兒因為惋惜阿木爾之死流下的眼淚,此刻停在了烏日娜的臉上。她因為巴圖爾坦話,心中的情緒產生了天差地別的反應,若說方才還是淡淡的憂傷,此刻已經是驚濤駭浪般的憤怒。想到自己無辜的弟弟,烏日娜再也忍不住,一把揭開了簾子,連禮也未行,徑直走到了巴圖爾坦的跟前,怒氣沖天的問道:“可汗,懇請您再將方才之言再說一遍。”
巴圖爾坦沖臉已經黑成了炭塊的達蘭臺努努嘴,意思是你該管一管自己的侍妾了,然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下一口,并未抬頭,他根本不打算理會淚如雨下的烏日娜。
其木格坐在旁邊,想起烏日娜曾經對自己的真誠,心生不忍,這才開口求情道:“巴圖爾坦,把你所知道的告訴烏日娜吧,畢竟她只有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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