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拔都拜訪
巴圖爾坦震驚了,他這是有多昏聵,才能錯過滿楚古德寶音去世的消息?他急忙問了一句:“那他的孩子們呢?”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他的斡兒朵據說帶著孩子們都自焚了。”拔都一臉憤怒的說道,但是無動于衷的哥哥終于有了反應,總算是好的。
巴圖爾坦確實從其木格死后就一直頹廢著,什么都不管了,此刻聽到這句,往日那雄心壯志不說,只這為了兄弟的一腔赤誠就難以接受,嗖的跳了起來,一頭扎進了成了小山的文書里,看一封扔出來一封,似乎恨不能立刻馬上找到這匯報的信息。
拔都看到哥哥已經可以開始看文書了,立刻放了心,退出帳篷,對著跟著巴圖爾坦熬了這一陣瘦的跟桿似的的熱奴禮貌的賠了個笑臉:“阿哈這里,辛苦你了。”
熱奴打小就是奴隸,伺候了多少主子,最后跟了巴圖爾坦才穩固下來,哪個主子那都是忙前忙后,費心費神的,雖然是榮耀的權奴,可終究也是辛苦的,但這些辛苦確實沒有一個人對他問候過。這時候拔都一句淺淺的問候,把熱奴感動的一塌糊涂,這樣看,是否拔都族長對自己,竟然當個人看了嗎?
熱奴心頭一熱,立刻謙遜道:“拔都族長客氣,是我們做奴才的應該的。”
拔都點點頭,心意到了就好,若是反復再三的叮囑,顯得假了。就這么,拔都又去看了巴圖爾坦的長子噶爾迪。
“噶爾迪,你怎么也成這樣了?”拔都很驚心,十來歲的孩子,老的跟什么似的,拔都可憐起這沒有娘親護著心疼的孩子來,就算當初父親死了,還有母親,還有叔父。
噶爾迪滿身的臭味,倒在自己的氈子上,不動也不理,他想不到還有誰還會來理他這個失去了母親,又失去了父汗寵愛,還沾染了父汗妾室的兒子。
拔都顯然看出來噶爾迪是懶得搭理他,可他卻要盡一盡一個叔父的責任,他走過去,想要拉他坐起來,可他畢竟也是個成人的身子了,拔都又不是特別強壯的那種,一來二去,兩叔侄就這么拉扯了幾把,倒是拔都倒了下來。
直到拔都摔在自己身側,噶爾迪這才看清是叔父,覺得新奇萬年不見的叔父怎么來了,烏瑩教導了多年的禮節讓他心里糾結了一番,雖然沒有站起來,終于也說了話:“啊嘎巴,你怎么來了?”說完,噶爾迪還是直愣愣的看著帳篷頂。
噶爾迪開口,聲音是清脆的,拔都就放了心,要是這么小就跟巴圖爾坦一樣胡亂醉酒,那可怎么好。
如今既然已經摔倒了,噶爾迪又不想起來,那自己就順勢這樣和孩子談吧:“你父汗頹廢的事,你知道嗎?”
噶爾迪嗯了一聲。
拔都并未氣餒:“你的事,我知道的。”
噶爾迪心中起了點小波瀾,依舊還是嗯了一聲。
拔都繼續說:“可你是阿哈的兒子,那女人必然是刻意讓你和阿哈對著干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噶爾迪終于開口了:“孛兒只斤獻給父汗的禮物,我看上了,賜給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拔都聽噶爾迪這個說法,就知道他生氣頹廢的點在哪里了,換做平時,他就真揍他了,可現如今,阿哈就剩下這么一個可靠的繼承人了,實在不好出手,忍了心中的氣,繼續說道:“她本來是孛兒只斤的公主,額爾德木圖的私生女,來海拉蘇,是報復阿哈的,你只是個傻子!”
拔都說的很不客氣,在他看來,噶爾迪確實是個被利用還付出了真情的傻子。
噶爾迪心中一驚,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隨后坐起來的拔都。吉爾格勒說過自己恨巴圖爾坦,恨伊勒德可汗,可他以為她的恨是因為伊勒德將年紀輕輕的她送給了能當她父親的父汗。不想,竟然她是公主,還是她的父汗還是自己父汗的仇敵。這樣,所有的事,就都合理了。可是噶爾迪不相信,自己真的傻的被利用了,噶爾迪又難過起來,莫非那晚上,吉爾格勒對自己真的毫無感情,與自己相處時也是心里惦記著離間他們父子二人的感情嗎?
拔都看著噶爾迪的神情,知道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欣慰之至:“你父汗定然不會動你繼承人的位置,不要多想,兀良哈家將來還要仰仗你,你的度,易很度(堂弟堂妹)都要你護著,著草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知道嗎?”
噶爾迪聽到拔都這樣露骨的表白,臉上神色窘迫,他并沒有什么雄心壯志,沒有想過當繼承人之后要如何將部落發展壯大。以往沒有,不代表此刻沒有,譬如此刻,他是真心羞愧了,怎么就一心掉進了美人的溫柔鄉里,出不來了,好歹他是海拉蘇的嫡子,汗王的長子,繼承人的不二人選,怎么就能這樣呢?這會子,噶爾迪已經不用拔都勸說,自己的腦子開始轉了。
拔都覺得此行甚是滿意的,阿哈說通了,噶爾迪也說通了,又去看了看嘎必雅圖,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孩子,此刻也不知道歡喜,不知道愁。
拔都轉了一圈,最后回來巴圖爾坦的大帳時,他已經被熱奴收拾的精神煥發,端坐在案前看文書,方才走時那文書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此刻也整理清楚層疊整齊的放著了。
巴圖爾坦看見拔都進來,朝他招手:“度,辛苦你。”
兄弟自是一母同胞的好,譬如這會,拔都就理解了巴圖爾坦向自己道謝的心意,點了點頭,在旁邊一個有茶水的地方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徑直喝起來。
巴圖爾坦方才瘋狂的在文書里挖著,果然有一封從滿楚古德出來的消息。滿楚古德自由之子一事,失敗了,原因也是外族部落的干涉,可不知道是哪一家部落干涉的,探子沒有這個本事。寶音可汗被揭穿了身份,當日就處了斬刑,她的那個妻子是年輕貌美,本來是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卻對寶音用情至深,當夜就帶著寶音的遺孤們,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巴圖爾坦怒了,寶音是為了維護他死的,自由之子這事情,就他辦的不拖泥帶水,可是結局卻最慘,叫他這個做兄弟的,都沒有辦法容忍。他旋即招來了人,問為什么不救他,哪怕回來海拉蘇,換個名字,一樣能叫他尊貴一輩子。可是武士們卻說了,是寶音可汗自愿的,說是為了喚醒滿楚古德,給自由之子的火種留個善念。那些被鎮壓的自由之子見了寶音的真心,便會更加珍惜和期待下一次的洗禮。
巴圖爾坦更加愧疚了,開始恨自己沒有及時的去救援,如果他早些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樣的慘烈,可以世界上,永遠都沒有如果。
前頭海那赫敗了,阿木爾自裁了,這頭滿楚古德也敗了,寶音獻身了。自己手上能玩轉的牌,已經只剩下夏那日和海拉蘇了。
一只雄鷹,脫了毛,真正是十分尷尬的。
巴圖爾坦拿起一封書信,新的,夏那日才送來的,達蘭臺的親手書信。
“王八蛋,我跟你的情分早在其木格斷氣的時候就懸了,又搭上了一個水靈,我阿媽十分的震怒,咱兩的交情,只怕往后就艱難了。”達蘭臺寫的很平實,很寫實。
水靈和達蘭臺的阿媽雖然老,但是沒有昏聵耳聾,見著達蘭臺帶著水靈的骨灰回來,知道兒子因為巴圖爾坦的新斡兒朵孩子了自己的閨女,一時就氣暈了。不知道誰遞的話,讓慶格爾泰知道原來巴圖爾坦新晉的那個斡兒朵,原來是草場的自由民其木格。她早就知道兒子對其木格的心意,本以為她跟了巴圖爾坦,就完事了,沒有想到,最終自己的女兒卻因為她死了。
巴圖爾坦對著這信,四面楚歌的感覺越來越深,自言自語的嘆了:“是不是,我真的老了?”
拔都在一旁聽見了,一口水噎著,咳嗽了半天,傻不愣登的接了一句:“我都老了,阿哈,你這是不服老么?”
巴圖爾坦也不是貪戀什么的人,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到了最后,什么都沒有了,如今還有的,只怕就是眼前的弟弟了。看著傻乎乎的弟弟,巴圖爾坦突然覺得有點凄涼:“阿度,你過的好不好?”
拔都聽哥哥這樣問,徹底放心了,哥哥能想著自己,定然是從頹廢里出來了,于是辭別:“莎林娜一個人呢。”
巴圖爾坦點點頭,讓熱奴回贈了很多的禮物。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了。
三日后,莎林娜的書信到了,意思是,拔都沒有回去,是不是還在這(海拉蘇)。
巴圖爾坦看著莎林娜的信,想起來前三天走之前弟弟那笑容可掬的樣子,什么都不敢假設,加派了三隊人馬去找。
很快,結果就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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