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求死之心
陸林尋終于在韋陀被關押的第七日,從不知道哪方面的消息那里得到了韋駝被軟禁的消息,當真派了隊伍,浩浩蕩蕩的去搭救他。
當韋駝從新腳踩大地的進駐東夏城時,據陸林尋說,平冤教已經被清掃干凈。
韋駝帶著自己那二百人回到了曾經的鎮遠大將軍府邸門口,隔著門,他不知道門內的平冤教余孽就在院內,個個如驚弓之鳥,驚惶不安。
“將軍,進去嗎?”熱奴知道韋駝在猶豫。
“進去吧,你去,若是見到我母親,放她一條生路吧。”韋駝說的沒有底氣,他見過了天明公主臉上的倔強,自然知道這件事事發后,她定然會以死謝罪,所以他不想見著自己母親的尸體。
果然不過片刻,將軍府內酒騷亂了起來。
韋駝不忍聽下去,轉身進了隔壁的男爵府。
多久沒有見到韋駝的玉姐一把抓住了韋駝的胳膊,大聲的哭起來:“禾苗啊,他們說你死了,我哭了那樣久,你終于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韋駝沒有安慰玉姐,他自己也很難過,他看見門口站著臉色陰晴不定的韋平,知道他有話說,于是勸了玉姐兩句,便來到了曾經自己的房間,如今韋平的院子。
“她死了嗎?”韋平問道,手指捏的嘎嘎直想,畢竟那是他以為了二十年的母親,他或多或少會收到她的訊息。
韋駝詫異“你是如何得知的?”
韋駝沒有說明白,可韋平笑了:“在沒有你之前,我還小的時候,我早知道她并不是個甘于平淡的人。只是我漸漸的長大了,我從她的眼睛里知道,她對我有淡淡的失望,和莫名的疏遠。突然間,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才七歲,奶嬤嬤說,她說我不像元帥,所以失望了。可我卻知道定然是她發現了你。那時我多傻呀,想著等我大了,有本事了,她自然是要認我的,可我現在才知道,我早就被他遺棄了,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兒子,可我卻還是那樣戀慕了她那樣久。”
“此時,我并不知道她死了沒有,至少這一點上,我們是一致的,我們都不希望她死。”韋駝說道這句,自己都覺得有些苦澀。
這時,滿身鮮血的熱奴走過了來,湊到韋駝耳邊說了句:“她要見你,將軍。”
韋駝對韋平說道:“跟我去吧,見一見,在心里當了二十多年年的母親,你該跪拜她,也因為她,你才能得皇帝二十多年的照拂。”
韋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了韋駝的身后。
韋平不知,自己一直惦念的人,竟然一直住在自己的隔壁,若是早知道,他定然每日過來。
可從來,都沒有早知道。
韋駝再進將軍府的時候,明顯是收拾過的。可空氣中彌漫的血氣告訴他,方才定然發生了很慘烈的爭斗。
“她在哪里?”韋駝的聲音很輕,與平時氣沉丹田的時候相比,顯得很無力。
“書房。”熱奴看見跟在韋駝身后的韋平,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告知了天明公主的所在。
韋駝點了點頭,帶著韋平走向書房的步子有些沉。在書房外,終究還是對韋平說了:“你先去,我怕她見了我,就見不到你了。”
韋平的唇動彈了一下,沒有爭論,順從的打開了書房的門。
“你終于來了。”天明公主說完這句話,沒有抬頭,還是一身禪修的衣服,坐在如同曉月庵的居所的位置。
“母親。”韋平的聲音有些抖,他知道天明公主期待的這個你,不是他。
果然天明公主扭頭望了一眼,眼中盡是驚訝,最終定格在他的眼睛上,問道:“你是?”
韋平撲通跪到了天明公主的面前,他亦看到了天明公主滿眼的血絲:“母親,為何呀?你這是為何啊?”
天明公主突然看著自己跟前多了一個稱呼自己母親,哭的一臉眼淚的男子,恍惚了很長一段時間。
伴著韋平的哭聲,她才記起來,是了,本該是個哭哭啼啼的孩子,卻養成了一身堅毅的品格,本該是個斤斤計較的孩子,卻胸懷寬廣到了能容殺父仇人坐享天下。
天明公主笑了,她摸了摸韋平顫抖的頭,嘆道:“孩子,對不起。幸好你不是他。”
天明公主沒說,若是韋駝是韋平這個性子,想必如今是母子一同赴死,能當皇帝,自然不會是區區一個教眾就能顛覆的了的。
韋平卻不懂天明公主的笑,以為終于得到了自己魂牽夢繞的母親一絲的愛戀,抬起頭,激動的說道:“母親,只要你開口,韋駝定然放你走的。”
天明公主的嘴角露出一點譏笑,很淺很淡,但韋平卻看見了。似乎不敢相信,韋平還是再勸了。
天明公主閉上眼,不想再與韋平說話:“叫韋陀來見我。”
韋平這才亂了,大聲的喊出了心中的郁憤:“為什么,我在心里當你是母親那樣多年,什么都忖度著以你的心意為路,可到頭來,你卻連見我也不愿意?”
天明公主手指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韋平歇斯底里的喊道:“韋駝不就是能打仗嗎?可當初,是你想叫我多念書的啊!”
天明公主閉上了眼,徹底的拒絕了談話。
韋駝在書房外頭聽見,知道應該讓韋平把話說完,站在外頭沒有動。
果然韋平摔了博古架上的東西泄憤,嚷道:“難道是我的錯,才成為了這個代替品嗎?我也有自己的母親!”
說完,韋平負氣的奔出了書房,根本未與韋駝辭行。
韋駝踩著雜亂的東西,單膝跪在了天明公主的跟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本該頤養天年的女人,自己自稱為母親的女人,今日就要消逝在自己的面前,這份痛楚,喚起了巴圖爾坦親眼目睹父親被巴根砍下頭顱的傷痛。
痛太深,叫韋陀無法開口說話。
終于,天明公主意識到了自己面前跪著的人換了一個人,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韋駝堅毅的臉,嘲諷道:“竟然外甥像舅舅,一點兒也沒有你爹魏無敵的模樣。”
韋駝強行擠出一個笑臉道:“至少這證明了我是你的兒子,不是嗎?母親。”
天明公主的心一顫,趕緊閉上眼睛,她害怕自己因為思念韋駝,而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你一定要求死嗎?”韋駝覺察到了天明公主的必死之心。
天明公主露出一個會心之笑,果然還是親生的兒子,更能了解自己的心意。
韋駝沒有再勸天明公主,只是過去抱住了天明公主,小聲的說道:“娘,你太累了。”
天明公主的身子在韋陀的懷里顫抖了起來,這孩子,都知道些什么,她什么都沒有告訴過他,可他卻像都知道一樣。天明公主的眼淚如短線的珠子般靜靜的淌下,此刻,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決斷,定然會讓她失去求死之心的勇氣,終于她咬碎了嘴里那顆含著毒藥的牙齒。
“兒子,娘覺得你的懷抱,如同你爹當年一樣溫暖而厚實。”天明公主說完這句話,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韋駝抱著天明公主,直到她的肢體都已經僵硬,這才留下了眼淚,他成了孤兒了。
隔壁男爵府早就在迎了韋平過去,就已經不是他的家,他才認了娘就失去了娘,他恨巴根殺了伊蘇岱,可如今,自己的親娘卻死在了自己的懷里,他該去恨誰?
直到天黑,韋駝一直抱著天明公主的尸體,不曾挪動,他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里,不愿意出來。
熱奴終于還是叫人來書房掌了燈火,收拾了房間。
仆人稀稀疏疏的進來出去,收拾的房間煥然一新,只是韋駝懷里的這個人,卻不會再醒來。
“將軍,節哀。”熱奴知道自己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這個時候,作為極少數知情者的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韋駝。
韋駝聽見熱奴的聲音,終于從上一世的幻影中清醒了過來,他將天明公主放下時,天明公主的手里滑落了一個錦囊。
韋駝撿起來,打開,里頭寫了一個張紙條,他看完就燒了,連熱奴也看見紙條上寫了什么。
韋駝對著燭火,臉上的淚痕還泛著光,他的聲音再一次堅毅起來:“熱奴,厚葬我的母親,以忠義候之母的禮儀。對外說,平冤教教主已伏誅,隨便找個男子交了吧。”
熱奴點了頭下去安排,把書房留給了韋駝和天明公主的遺體。
郡王府內,僥幸逃脫的紅菱跪在密室里,夏滿倉聽完紅菱的復述,嘆氣道:“是啊,皇帝終究是皇帝,誰也無法撼動,你跟了天明這樣久,我會善待你的。下去吧。”
紅菱感激的磕了頭,有人帶著她易了容,成為了夏十七院子里新來的掃灑丫頭。
師無憂卻發現了這個丫頭與別人的不同之處,找了個日子,特意同郡王妃打聽了一番,終究也沒有問出什么不妥,可還是在心里記著了這個眼神里全是仇恨的小侍女。
東夏郡城的事情告一段落,韋駝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一個人先潛回了京都的忠義侯府。
“阿銘”韋駝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夫人呢?孩子呢?”
阿銘苦笑,按說夫人是不會自己走丟的,可終究還是丟了,不僅丟了夫人,連孩子都丟了,自然是自己失職了:“侯爺,夫人帶著孩子們去敬香,便丟了,是小人失算了。”
“是誰?”韋駝心里有些慌亂了,他只有他們了,如是連他們都沒有了,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不像陸家的人。”阿銘再次給韋駝成功的填了堵:“更像是殷家的人。”
韋駝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好一個殷正,他還放了他一馬,沒喲想到,他殷正竟然打起了殷兆的主意。
“丟了幾日了?”韋駝心里有了底,自然能正常的說話了。
“侯爺被救的消息傳回來的當日就丟了。”阿銘說這話時,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他料想過陸家會動手,可沒有料想過殷家來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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