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無力回天
木棉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夏子姬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并沒有來得及聽無名的描述,也沒有來得及聽陸林冰的解釋,抬腿就往皇后殷兆的長寧宮小跑過去,對,小跑過去。
于是皇宮里頭就有一個蔚為壯觀的景象,皇帝在前頭跑,后面儀仗跟著也在一路小跑,實在是有失皇家的體統(tǒng)。夏子姬本就不在乎什么體統(tǒng),所以他緊著自己的性子來了,可陸林冰卻不能忍。
陸林冰收起了最后的一絲期待,回了自己的芳菲殿,提筆就寫了幾個字給陸家:“窗間佳釀不知可好?”
陸國公當日收到陸林冰的這個幾個字時,陸林尋正好告假了回來,也看到了。
陸林尋大陸林冰十幾歲,對這個堂妹是很愛重的,前頭他知道陸林冰是自己看扇了夏子姬便沒有再說什么,可如今回來就知道堂妹心生了悔意,自然知道她過的不如意。
陸林尋嘆道:“父親,沒想到將妹妹是嫁錯了人。”
陸國公一改外頭和藹可親的模樣,目光中露出狠戾:“是父親失算了,本以為他毫無更根基會更加依賴陸家,不想他竟然會得到夏滿倉和平冤教的支持,你去查一查他的身世,定然有為父不知道的。”
陸林尋點了點頭,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再關心一下陸林冰,問道:“那冰兒怎么辦?”
陸國公冷笑:“嫁出去的女兒,還能有什么用,即便是完璧,可終究是嫁了,覆水能收嗎?”
陸林尋惋惜的低下了頭,沒有想到一朵花未開,就要落下了。
陸林冰不知,她已經成為了家族的棄子,左等右等沒有見到陸府的回音,終于在夏子姬首次造訪冷清的芳菲殿時看清楚了一個事實,左右是他才是她的后半生。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陸林冰覺察到了額頭的汗,跪著等著夏子姬發(fā)話。
那日她自己被小印子的話提醒了,沒有過去長寧宮鬧事,可終究還是不忿的,于是派了人過去拜訪,或者說是搞破壞。
殷兆沒有接觸過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自然是疏于防范的,于是剛剛封了的長寧宮,又因為病倒而開放了。
殷兆倒在床上,覺得無比的丟人,孩子都生了三個了,還這么缺心眼,偏生要在一個心眼圈里頭活下去,能不能活下去,是個問題。殷兆又想到了不離不棄和玲兒,眼里的淚就忍不住往下淌,越想就越覺得要是有下輩子,一定要找個普通人家,平平淡淡的額過一輩子。
殷兆正委屈著,夏子姬就進來了,她依著性子沒有起來,把合宮上下的宮女太監(jiān)都嚇的大氣不敢出,乖乖這皇后也是絕古冠今了,哪里有見了皇帝不拜見的妃嬪,即便是皇后,到底也是臣子不是?
“阿兆。”夏子姬看著披頭散發(fā)躺在那里不起來的殷兆,雙眼都有淚痕,以為她沒有醒來,于是聲音很輕:“我知道你并不愿意過這樣的日子,等我理順了,我?guī)銡w隱去。”
夏子姬說這話時,是真心的,人生自古沒有誰不死的,看著殷兆仿佛死了的樣子,便又想起失去了其木格的心慌,越發(fā)的覺得揪心。
人大抵都是一樣,失去的東西,就越發(fā)的覺得彌足珍貴,總是妄想把它轉回來,再抓在手里,更加的害怕再失去。
殷兆的睫毛抖了抖,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睛:“皇上,是我的錯。”殷兆行禮想著,錯在當初不該認識你這人中龍鳳,錯在當初不該生下不離不棄早早離去。
夏子姬看著殷兆閉了眼睛,一副疲倦不堪的樣子,問木棉道:“發(fā)生了何事?”
木棉看了看殷兆,咬牙下了決心:“稟皇上,皇后剛要歇下,不知道是哪里出來個人,竟然跑到長寧宮放了蛇。那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似認得路一般,嚇著了宮里的人都不咬,就直奔皇后娘娘的寢殿,皇后是寬衣了歇下了的,那蛇便咬了娘娘。”
夏子姬一聽,心里一個咯噔:“咬了嗎?太醫(yī)怎么說?”
木棉紅了眼睛,回答道:“那畜生咬了娘娘,娘娘如今都在發(fā)熱了,太醫(yī)說只怕是不得好了。”
夏子姬一聽,猛然就站了起來:“宣太醫(yī)來,那個放蛇的人呢?壓上來!”
夏子姬氣勢磅礴的就要出去,殷兆掙扎著起來對夏子姬的背影說道:“夫君,算了吧,我不愿意與人爭了。”
夏子姬的背影抖了抖,回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我尋了你兩輩子,不想還是這樣,你叫我如何能忍?”說完這句,夏子姬就出了殷兆的寢殿。
殷兆知道自己是不得好了,確實是不想跟陸林冰計較,這皇宮里頭,就她們兩個,出了她還能有誰?可殷兆跟陸林冰不一樣,她還有孩子。
木棉并沒有陪著夏子姬去正殿,而是留在了殷兆跟前,她心里很佩服這個善良的皇后,傷了也沒有說立刻就要跟誰過不去,而是開始擔憂自己的孩子。
“木棉,你說,不離是個當皇帝的料子么?”殷兆問木棉,也是在問自己:“他這才將將能跑了,話都說不利索,要是沒有了娘,多可憐啊?”
木棉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娘娘,娘娘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傻姑娘,方才你也說了,太醫(yī)說我不成了,我就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娘娘,沒有這個福氣待在這個位置上,是要短壽的。”殷兆正說,就見夏子姬黑了臉進來,便問道:“怎么了,不過是命數(shù),值不得你生氣。”
夏子姬方才出去,還沒有發(fā)脾氣,那小太監(jiān)一股腦的就招了,說是陸貴妃想見識見識皇后娘娘的膽量,故意叫他捉了蛇來嚇唬皇后,不想蛇進來就不受控制,傷了皇后的鳳體,萬死不能贖罪云云。
夏子姬看著那哭喪著臉的小太監(jiān),感嘆道:“確實罪該萬死。”
夏子姬只是說的聲音很低,可周圍的人都安靜的跟個事物一樣杵在那里,所以這一句要人性命的話,顯得格外的清晰。
小太監(jiān)知道這個事情做的好與不好,自己都是個死人,所以他在一片倒吸的涼氣中顯得異常的不真實,很平靜的磕了頭,然后一頭撞死在了皇后的正殿外頭。
宮人們熟悉的收拾著別樣的鮮紅,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殘忍。
夏子姬見識了這宮廷的狠辣,自然知道了殷兆若是待在后位上,對她來說是那樣的風險,可自己也可以選擇不做皇帝。
夏子姬看著一臉掙扎的殷兆,用力的扶了她坐起來。
殷兆只覺得陣陣頭痛,眼前不停的冒著金星,做起來時就開了血,讓旁邊的木棉嚇得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自己是馬上就要死了,拉著夏子姬,都不顧上擦拭嘴角的血,問道:“皇上,可以叫不離當太子么?”
殷兆覺得自己問得特別傻,哪個皇帝不是等到自己油盡燈枯了才決定皇后和皇帝嗎?如今也是迫不得已,她沒喲時間再等了。
“定然是不離當太子,我除了不離,就沒有其他兒子。”夏子姬想說的盡量松快些,他能看出來,殷兆的情況確實不好。
“皇上肯定不會只有一個兒子的。”殷兆笑了,嘴角又溢出了血:“可你既然這樣答應我了,我再求一個,太子不能廢了,一定要叫他將來當皇帝。”
殷兆到不是怕皇位在不在兒子手里,而是怕沒有娘的孩子沒有人護著,被人欺負。
夏子姬看著蒼白的殷兆點了點頭。
殷兆突然就松了手,重重的躺回了床上,舒了一口氣:“這樣,我就可以安心了。將軍,愿來世,我們不用再在一起。”
夏子姬緊緊的握著殷兆逐漸變涼的手,木棉在一邊低低的哭泣。
夏子姬說不上來自己此時的感受,尋了這樣久,明明已經在一起了,為什么會這樣輕易的就分開了?她不是已經是他的妻,她不是有了三個孩子了嗎?她怎么就舍得,她怎么就能等太醫(yī)來再看一看?
夏子姬的眼睛紅了,眼淚模糊視線,可終究沒有出聲,靜靜的握著殷兆的手,遲遲沒有放下。
終于,殷兆寢殿外頭熙熙攘攘的吵鬧起來,夏子姬問道:“外頭是誰?”
木棉聽見就磕了頭出了去,一會就回了來:“稟告皇上,太醫(yī)正來了。”
“宣。”夏子姬還抱著一絲僥幸,覺得不過是蛇咬了,哪里就會送命的。
殷兆知道夏子姬的執(zhí)著,方才已經得了太子的承諾,不好再攔著他,于是就將張開的口閉上,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夏子姬不是沒有聽見殷兆的嘆息,只是故意的忽略了她的哀婉。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醫(yī)顫巍巍的進了來,參見夏子姬后,后面又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來了老的少的一堆太醫(yī)。
夏子姬頭皮有些發(fā)麻,怎么會養(yǎng)這樣多的太醫(yī)?莫非是夏天君這樣的怕死嗎?養(yǎng)這樣的多又有什么用,終究不是還是死了,死的還那樣的難看。所以說,藥醫(yī)不死人,這才是千古至理。
“都起來吧,說說皇后到底是怎么了?”夏子姬忍者滿腔的不快,揮了揮手,下頭黑壓壓的一片人才陸陸續(xù)續(xù)謝恩起了來。
為首的太醫(yī)這才顫巍巍的說道:“臣啟皇上,皇后娘娘鳳體有恙,并非一日之功,想必還在潛邸時就已經虧空了,這蛇毒不過是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即便是華佗在世,也是無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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