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周圍的弟子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掌門的臉卻愈聽愈發鐵青,他本就是要面子之人,此刻有弟子如此將置于高堂的律法視作兒戲,他自然怒不可遏。
而殺一儆百,向來都是不容置疑的最好方法。
所以掌門猛地一拍桌:“師小茗,你真是為了男色命都不要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偷我凌云派的鎮派之寶,我罰你一百天雷鞭!任何人都不許給她求情!”
說這話時的掌門飛眉入鬢,唾沫橫飛,目光兇狠的要命,看起來格外嚇人,一時間眾弟子大氣也不敢喘,屏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中默念著清心咒,莫說交頭接耳了,便是抬頭都會心神不寧,道心不穩。
掌門冷著臉繼續道:“就這么定了!一個月后我從秘境回來,由我親自掌鞭!”
說罷,他旋即一掌拍飛手中的盤龍印章,其中的力道直接將那印章由內而外的震碎,四分五裂的墜落于地面。
警告之意,昭然若揭。
好在掌門終于走了,于眾人頭頂盤旋的黑壓壓的駭人氣息也終于消散,眾弟子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恢復了能夠說話的能力。
一時間,他們朝著師小茗指指點點。
“我去,一百天雷鞭!掌門這是要師小茗魂飛魄散啊!”
“這哪里是魂飛魄散,這簡直就是神魂俱滅!”
“哎呀,一百天雷鞭,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就連她那未婚夫也只是站在那無動于衷,慘吶!”
“殷師兄仙人之姿,天賦異稟,與她這種人有婚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哦,結果這不要臉皮的還去喜歡什么小白不知羞恥。”
師小茗越聽也越覺得自己可憐。
不過她也沒那么怕死,說不定,死了她就能回去了呢。
可她怕疼,很怕很怕疼。
想到這,師小茗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
就在這時,她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銀質的鎏金靴子。
低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走了。”
她微微抬頭,只見他束發的白絲帶突然被清風吹起,朦朦朧朧的遮起他那雙凌厲的雙眼,顯得愈發溫潤如玉,且他薄唇輕抿,淡然若瑜,有種笑看風流的沉靜。
完全就是大部分仙俠文中驍勇善戰卻又多智近妖的美人師兄。
“殷師兄當真恣意柔和,我原本第一次見他,還以為他十分不好相處,后來沒想到他那般平易近人也罷,還愿意同我這樣的人說話。”
“我……我也是,那日我第一次見殷師兄舞劍,只覺得是上仙下凡,一劍一劍皆斬入我的心扉,若他人能成為他的手下敗將,那也是我的榮幸。”
聞言,師小茗柔柔弱弱的喊道:“夫君。”
之所以如此親昵甜膩的喊他,是因為在他們夸贊大反派時,她心底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那個想法便是
她是一個好心之人。
殷擇胥卻因為悲慘的身世,不得不在血雨腥風里尋真相,步步算計,句句籌謀。
他從不知情愛滋味,深陷世事囹圄。
所以,她要讓他愛上她。
教他情愛是何滋味順便為了不遭受死的痛苦,抱著他的大腿茍活下去。
不過既然要讓他愛上她,她就得需要一些偽裝了,比如說裝作很喜歡他,亦或者親近他,讓他慢慢淪陷。
此話一出,不僅是周圍圍觀的弟子大驚失色,殷擇胥也是莫名其妙的瞥了她一眼。
師小茗厚重的睫羽顫了顫,朝他伸手,一副快被風吹倒的模樣:“夫君,沒有你牽著人家人家走不動路,想你牽著我回去嘛。”
說罷,她裊裊婷婷的按了按白皙的額頭,楚楚可人的望了他一眼,隨后攬起自己的裙角朝他走去:“夫君哥哥……”
這一句夫君哥哥,喊的那叫一個千嬌百媚,便是秋波微轉一瞬,都能叫人心神丟失。
一時間,眾弟子面色極其難看,紛紛對師小茗指指點點。
“真的沒想到殷師兄原來喜歡這樣的。”
師小茗心中暗笑,叫他昨夜那般嚇自己,自己定要好好報復他。
“夫君哥哥,你怎么還不來牽人家呀。”
殷擇胥定定的看著她,俊美的五官格外冰冷,對視片刻后,皮笑肉不笑的轉身牽著她的手就往人群外走去。
師小茗卻是一邊走一邊掰開他的手,讓自己的手與他的手十指相扣。
“要這樣牽手才行呢,不然外人看見了又要說我們關系不好哦!”
“夫君,人家還要吃糖葫蘆,要你用嘴喂人家啦!”
一邊說著,師小茗一邊從后邊看著他的側臉。
等四周寂靜無人,只余林間鳥啼,他的步子一頓,冷雋雙眼回望,束好的烏發隨風揚起,比起方才眾人眼中的溫倦形象又多了幾分張揚。
“你究竟是誰。”他問道。
師小茗被他俊美的容顏晃了眼,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自己修邪術,根本就不可能去和誰說她似乎是變了個人這件事,所以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仗著這一點,師小茗踮腳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有你骨肉的小仙女!”
不喜歡和女人親近,一心只想搞事業是吧,休想。
待嘴唇離開他的臉,師小茗發現殷擇胥正陰鷙的盯著她,隨后慢條斯理的抬手,優雅地抹了抹她親過的地方,冷笑:“小仙女?你還是先有能耐在天雷鞭下活下來,到時候再說這種話。”
氣得師小茗擦了擦嘴:“誰稀罕親你。”
殷擇胥微微瞇眼,危險至極,用力捏著她的下巴:“我說你稀罕親我了?”
對上他那雙乖張陰冷的雙眼,師小茗仰頭瞪著他,氣鼓鼓。
然而旁邊的小竹林里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簌簌落下的竹葉。可饒是落葉聲響很大,卻也遮掩不住竹林里懶怠誘人的聲音。
“端方師叔,你怎么又”
“吱吱,我喜歡你。”
師小茗:
是,有人以大地為床,以青天為被,享人間絕倫之樂,而她在這里受氣!
“看,方才黏膩的殷師兄和師小茗在這呢。”后面依稀有幾個弟子走了過來,驚奇的指著他們喊道。
師小茗忽然又不氣了,用更嗲的聲音道:“夫君~哥哥~人家走不動路啦~”
“我要夫君哥哥抱著我才能回去~”
她清楚的知道殷擇胥潛伏在凌云派的陰謀是什么,所以在目的還沒有達到時,他是一定不會崩自己在外人面前溫和謙遜的形象。
果然,殷擇胥視線緩緩偏移,一臉陰沉。
迫于維護人設,他冷著臉微微彎腰,無奈攬著她的腰肢,將她抱在了懷里。
誰知師小茗忽然貼近他的喉結,仰頭道:“夫君哥哥”
殷擇胥漂亮的雙眼緩緩看向她,眼底晦暗莫深。
師小茗囂張的吐了吐舌頭:“駕。”
殷擇胥面色更冷,同她額頭相抵,陰測測道:“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他現在當然不能殺她。
原書里他之所以能殺了自己,完全是靠小白混淆視線。
所有人都認為她與小白私奔了,自然懷疑不上他,他也就洗清了嫌疑。
想到這,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歪著腦袋一字一頓道:“馬兒乖。”
靜謐的月光如一川瀑流傾瀉而下,墜落于凡塵之中。
有人身披月光停在門前,緩緩收劍。
他回頭看向銀月,心中只有一句可言。
凡世普羅眾生,都是累累罪人,無人可渡,也無人能渡。
唯有給予他們死,方能還這世間一個解脫,他這般想著。
殷擇胥沒有再停留,而是穿過雕花屏風,順著暗道往下。
通往暗道下面那地兒一共一百九十道階梯,他走得極慢,這階梯陰冷黑暗,袖間饒有滿滿暖風灌入,卻仍然冷得徹骨。
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他似乎在想著什么,眉頭緊皺,只是那雙眼陰狠病態,讓人不禁心生怯意。
等到了暗道下邊,他往左推開了一扇鐵門,居高臨下的看著里邊關著的身穿凌云派道袍渾身是血跡的弟子。
這弟子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的傷口早就因為得不到及時的處理變成了腐肉,不停地流膿,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聯想其曾遭受過怎樣的非人折磨。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別折磨我了。”
鎏金銀靴一抬,將這弟子踹得面色蒼白,吐出一口污濁的黑血來。
殷擇胥淡淡的垂眼,硬生生用手指按碎了這弟子的肩骨。
這弟子艱難的睜開眼,疼得大叫,最后放下狠話:“咳咳,掌門掌門要是發現我被你關起來,你定沒好果子吃!”
殷擇胥抬腿,直接踢斷弟子的三根肋骨,眼底的狠勁轉瞬即逝,慢條斯理:“放心,他現在不會發現你不見了。而等到發現的那一天,他的下場只會比你慘千萬倍。”
他笑了:“所以,你還是不愿意交代十年前的那件事?”
弟子面色慘白:“十年前十年前能有什么事?等等!你說的是難道,難道那件事里面還有人活著?”
“你到底是誰!”
殷擇胥很是冷漠的打斷他:“你知道什么?”
弟子顫抖著搖了搖頭:“是掌門聚集了我們一起在那里,具體做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殷擇胥緩緩抬眼,輕笑:“是嗎?那你無用了。”
一道慘叫聲隨之響起,鮮血如散花般飛濺而出,潑灑在白墻上,看起來凄慘至極。
這弟子的尸身也漸漸枯萎,無力的垂落在地面,失了氣息。
鐵門關上,殷擇胥走了出來,順帶著漫不經心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跑來一個神色急切的小道童。
“師兄,您不是讓我看著那師小茗嗎?”
殷擇胥嗯了一聲:“怎么了?”
小道童羞紅了臉:“師小茗讓我們買了許多非常透的衣物,就是比床上的白紗還要薄的那種,說是要穿給你看呢。”
殷擇胥面色未改,無所謂道:“下次她的事情你就不用特地告訴我了,我先回房里修煉去了。”
小道童欲言又止:“不是啊!師兄,師小茗穿著那些衣服專門去你床上睡覺去了,說是等你回來。”
殷擇胥道:“她在我床上?”
小道童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她穿好衣服后就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說是要給師兄你一個驚喜。”
話音剛落,殷擇胥陰沉下臉,面無表情的往外走。
“師兄,你要去哪?”
“”
“小茗師妹你快出來吧,殷師兄的房間從來都不讓別人進的。”站在門口勸的小道童都快急哭了,一遍一遍地敲著殷師兄的門,不停地朝里喊著。
“我房里的床太敷衍了,就是拿幾塊硬邦邦的木板架在那,不如這里舒服!”
小道童一聽,連忙說道:“那我晚點跟師兄說給你換個床,總之你趕快出來。”
里邊頓了頓,竟然松了口:“那好吧。”
一道腳步聲響起,小道童回頭一看,發現了冷著一張臉的殷師兄。
“師、師兄”小道童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
完了,這下完了!還被殷師兄抓了個正著。
殷擇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床上鼓出的一團,不知道在慢吞吞的干些什么。
“你進來干嘛,我告訴你哦,你只是個小道童,殷師兄是我的夫君,你要是看了我的身子,我夫君可是會吃醋的,一旦吃醋了,他就會發火,到時你就會完蛋了!”
師小茗以為自己這樣警告,那小道童就會知些羞恥離開了,誰知床外的腳步聲未停半分。
她覺得這小道童不懂事,忍不住探出個腦袋:“你這小道童怎么回事!都和你說了我是殷擇胥的甜心小寶貝,你若是敢覬覦,我夫君定會打斷你的腿!”
殷擇胥面色一沉,高高在上的反問:“誰的甜心小寶貝?”
怎么是他!
師小茗一虛,趕緊埋在了被子里。
喵的,他怎么回來這么快!
她再次探出頭,發現殷擇胥一步一步的欺身壓來,極寒壓迫感逼近,壓得她不敢喘氣。
師小茗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胸:“你不要過來!我警告你啊,我現在穿的都是妖女才會穿的衣服,你不許偷看!”
殷擇胥俯身,同她平視,隨后抬眼,輕蔑一笑。
師小茗只覺得身體一輕,自己已經被殷擇胥拎著衣領提了起來。
她急忙低頭看了看,好在被子還裹在身上,什么意外都沒有發生。
然而殷擇胥拎著她開始往外走,推開門后將她連帶著被子一起扔了出去。
“滾。”
門關上了。
過了一會,殷擇胥推開門,俯視著她,帶著幾分諷刺:“麻煩你照顧我的骨肉了。”
“砰”地一聲,門又關上了。
師小茗欲哭無淚的敲了敲門:“夫君哥哥,夫君哥哥”
真不是她無理取鬧用這么個辦法惹殷擇胥發火,實在是她房里的那床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只有幾塊木板啊。
那是人能睡覺的地兒嘛?
不出此下策,哪里有活路呀。
與此同時,殺千刀的熟悉對話在周圍寂靜的竹林里響起。
“端方師叔,你收斂點。”
“吱吱,我偏不收斂。”
之后是一些不可描述的聲音。
師小茗:又來了是吧?
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的拍。
饒是如此困境,她也沒有被打倒,反而堅強的站了起來,抱著殷擇胥的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里,好一會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然而第二天早上,天才剛蒙蒙亮,她便被一個老婦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給她打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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