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穿不穿?”他再次問道。
師小茗狠狠的瞪著他,隨后直接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咬出了血。
那恨意,黏稠到難以用語言描述。
一直觀察著兩人的師清意臉色一僵,殷師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一直對她不冷不淡的,怎的今日還送她靴子?
“師兄,要不算了吧,我那妹妹心眼小,又要面子,向來也不喜歡我這個姐姐不愿給我穿也正常,師兄你就別為難她了做姐姐的總要體諒妹妹”
殷擇胥淡淡抬眼,微微一甩手,將她摔在了地上。
小姑娘這次是臉朝地面摔得,聽著那重重的聲響,估計是破了相的。
安靜的環(huán)境里,她那低低的,壓抑著的抽泣聲隱約傳來。
殷擇胥的腳步一頓,聽著這樣的聲音,不由得想起那次她在思過閣忍受尖牙板刑罰的時候,也是這般哭的。
她受過的尖牙板,他最近也受了。
是她板數(shù)的二十倍。
其實少了,像他這樣沒有感情的魔頭,千萬都不夠。
想到這,他漫不經(jīng)心的擦了擦她的咬痕,隨后半蹲在師清意面前,溫文爾雅的仰頭問道:“清意,小茗她不愿意給你換,便由我來給你換。”
師清意紅唇微張,有些驚訝:“殷師兄,這不太好吧,你畢竟是她的道侶”
他回頭看了狼狽的師小茗,皺眉:“小茗對姐姐不好,我這個做道侶的怎么也得以身作則。”
說罷,殷擇胥輕輕牽起她的裙擺,親自用手脫下她的鞋,單手扶著她的腳腕,把控著她的腳尖能進入鞋口,隨后拉扯著靴子表面,溫柔細心的為她穿上新鞋。
那模樣,仿佛師清意是足以他珍重一生的道侶。
而另一處,師小茗蓬亂的頭發(fā)混著血水蓋住了眼睛,卻是一眼不眨的看著他為她穿鞋。
他對姐姐的溫柔,根本不同于對她的。
他根本就是在玩弄她。
像對待可有可無的玩具一樣。
師清意和老婦人臨走前,她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門口,殷擇胥忽然叫住了師清意。
平日里總是冷若冰霜的男子忽然伸手,而貌美的女子微微一歪頭,烏發(fā)從身后披落,掉在了前頭。
郎才女貌,倒顯登對。
“怎、怎么了?”師清意望著他問道。
男子的干凈修長的手落在了她的頭頂,輕輕拂去了一片落葉。
“有黃杏葉。”他低垂著眼眸認真的說道。
師清意笑了笑:“謝啦。”
她想了想又道:“不過殷師兄,我妹妹那個性子,還請你多擔待啦,她就是這么不講道理,有的時候我和娘親都拿她沒辦法。”
“放心吧。”他淡淡道。
“清意,也就你會處處忍讓你那讓人糟心的妹妹了,有的時候我自己都想活生生的抽死她!”老婦人又補了一句,隨后拉著師清意離開了。
師小茗聽著耳邊的終于清靜了,艱難的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抬眼間卻看到他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前。
她咬了咬牙,眼睫低低的垂落,看也不看他。
“你剛剛瞪你姐姐了?”
那張俊美的臉忽然貼得極近,淡淡的問道。
“你也配瞪她?嗯?你算什么東西!”他捏著她的下巴,毫不留情的質問。
師小茗撇過臉去,冷著一張臉,也不回話。
“看來只有將你的眼睛挖了,你才不敢瞪你姐姐了。”他那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面色忽然蒙上陰郁,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疾步往里走去。
一聽這話,師小茗臉色一白,猛烈的掙扎起來。
他居然要生生的挖了她的眼!
“為了姐姐,你要挖我的眼睛我都說了不喜歡你了為什么還不能放過我”
“由得了你?”
他雙手將她按在懷里,她的掙扎根本就不算什么。
師小茗的眼淚不停地掉下來,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袖。
便是看到這張臉,聞到他的體香,她就覺得惡心。
所以她傷痛欲絕的閉上了眼睛,在識海深處尋找著自己的金丹。
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見到他了?
只要找到金丹,自己就可以死了。
“你倒真夠好騙的,不過是說了幾句,就能將你耍的團團轉。”
見她不說話,他垂下眼,淡漠的看著懷里道。
說完這句,她依舊沒理他。
他這才敢大大方方的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偷偷看她。
方才有外人在,他的視線很少在她身上停留。
也是現(xiàn)在,他這才看清她身上恐怖的傷口。
其實這些傷口大多是他弄的,亦或者大多因他而起。
而如今,原本以往會被小姑娘精心書梳好的烏發(fā)亂蓬蓬的粘著血,臉上全是新傷。
她恨他。
怕是以后都不會對他笑了。
魔紋隱隱出現(xiàn),他忽然伸手,朝她無害的臉蛋上的傷口碰去,雙眼里帶了幾分溫柔。
那溫柔,不像平時的偽裝,甚至還帶了幾份青澀。
剛一觸到,小姑娘卻是受驚了一樣睜開那雙如受驚小獸般的眼睛。
她無助的蜷縮著,渾身都在發(fā)抖:“滾啊你滾啊不要碰我!”
殷擇胥手一僵,魔紋隱去,冷笑:“你不會以為我是心疼你吧?”
她惡狠狠的看著他,眼里布滿了紅血絲:“我不要你心疼我惡心!”
他輕笑一聲,抓著她的手腕,冷聲道:“你說你喜歡我時,我真的差點沒笑出聲來。”
“而且你方才是打算自盡么,你我雙修過,法術早已融為一體,你方才想做什么,我能不清楚?”
“想死?嗯?”
他的雙眼愈發(fā)的淡漠,一路抱著死命掙扎的她順著樓梯往下,來到了一處極其隱蔽的地方,隨后將她扔在了仍染有血跡的地面。
“小道童,將她的眼睛剜了,我丟出去喂野狗,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他居高臨下道。
暗處忽然有一道人影出現(xiàn),看了倒在地上的師小茗,隨后應了句:“是。”
小道童手腳十分麻利,直接抓著她的手腕,用繩索將她鎖住。
師小茗流著淚,指甲狠狠的陷入地面,指甲蓋都翻了,血一直流,她卻像沒有知覺一樣,猛烈的掙扎著。
“殷擇胥,我恨你!”
“我恨你!”
“我要你不得好死!”
小道童被她這模樣下了一大跳,求助似地看向殷師兄。
只見殷師兄捏住她的下巴,抓著她傷痕累累的手笑道:“恨我?求之不得。”
“你不是很喜歡哭嗎?以往受那么點小傷也要哭個半天,我給你個機會哭瞎你覺得怎么樣?”
殷擇胥緩緩地放開她的手,忽然笑了:“不過哭瞎不太實際,我挖一半,然后你不停的哭這樣倒也能瞎。”
她緩緩抬眼,忽然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巴掌大的紅印。
“我詛咒你永世都孤苦一人!我詛咒你求不得,日日以淚洗面!我詛咒你無依無靠,碾轉一生,只能跪在她人腳下過活!”
清淚緩緩的從她臉龐滴落:“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你就是個畜生。”
殷擇胥心里一緊,移開視線看著小道童,面無表情道:“動手。”
說罷,他冷冷的掀袍離開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無力的坐在了地上,忽然抬手看向自己的指尖。
曾經(jīng),她會親昵地同他牽手。
可他卻做了那樣的事情。
現(xiàn)在,他還要挖了她的眼。
“阿胥?”玉狐焦急的喊道。
殷擇胥緩緩起身,沒說話,在漆黑的通道里慢慢順著階梯往上爬。
這階梯不高,就是冷了些。
他垂眼,腳底的階梯突然變成了一層一層被堆疊起來殷家人的尸體。
沉默著,他來到了最后一層,那一層赫然變成了面色慘白的小姑娘。
她還是那么可愛,模樣就像之前偷偷躺在床上之時,對他毫無防備。
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太傻了。
才會落得這么個下場。
殷擇胥猶豫片刻,一掀下擺,緩緩跪下,彎腰認真的朝小姑娘的嘴唇親了親。
哪怕早就知道這是心魔造就,他亦義無反顧。
小姑娘忽然睜開了眼:“哥哥,你來啦?”
他垂眼,雙眸中帶了笑意,悶悶的嗯了一聲。
“我來了。”
小姑娘望著他笑了笑,隨后主動抱住他:“哥哥”
“嗯?”他貪戀她身上的溫暖,虔誠的親著她的耳垂。
然而幾絲血忽然從他的唇邊落下,小姑娘緩緩脫離的他的懷抱,而兩人方才擁抱之處,他的胸膛之上,已經(jīng)插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面前哪里還有什么小姑娘,只有一個面容陰狠,生著魔紋的自己。
他兀自發(fā)著呆,淡淡的看著面前的自己,忽然輕笑一聲。
面具戴了太久,連流露真實的情感都這么困難。
若沒有殷家的慘死,他一定可以毫無芥蒂回應小姑娘的愛意,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牽著小姑娘的手,帶著她游山玩水,一輩子寵著她。
只可惜,老天爺從不會讓人如意。
下一秒,他冷靜地看著面前的“自己”淡淡的站了起來,將他從階梯上推下。
墜落的那一刻。
他心里想的卻是,他的小姑娘再也看不見了。
殷擇胥摔了下來。
一頭撞在了墻上,滲出了不少血。
鮮血順著眉骨落下,他低垂著頭,緩緩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心魔殺不了他。
他只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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