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都蒙了，因為接不上話。

        他們發現，方才他們求情的話，確實有些喪良心了。

        “做個錯事，就要付出代價，這不是應該的么？就因為他是個孩子，現在哭了幾聲，爹娘跟著賣慘，受害者的傷痛就減輕了？就不存在了？難道犯錯誤的懲罰，就是讓他們全家一起裝可憐，逃過付出代價？”

        尹素婳的靈魂追問，讓百姓們更加無言以對。

        “王妃，我們知錯……”

        馬上，就有百姓反應過來。

        “年齡小，有地位，并不是犯錯誤不用接受懲罰的理由，至于方才賈氏說的賠償，那是應該的，不是選擇題，真以為讓他們接受了賠償，就不用讓你的孩子受到律法的制裁了？打錯特錯，代價要付出，賠償也要給……他們的苦難，是你們造成的，你們孩子的苦難，是你們自己應得的，子不教父之過，都是你們當爹娘的錯，你們也要受到懲罰。”

        尹素婳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至于之后還一直氣氛他們的人，王爺說過了，一個都不會放過，不管是聽誰的命令，事情是你們做的，朝廷給你們俸祿，不是讓你們當走狗欺負老實人的。別以為自己穿上官府的衣服，就真的高人一等了。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百姓們都是皇上的子民，你們有什么資格欺負皇上的子民？”

        早就被控制起來的衙差們，自然是沒有機會聽到這些話，而知州王道遠，已經在流汗了。

        “至于知州大人和知縣……”

        果然，尹素婳提到他了。

        “還有不少事，都跟他們又牽扯，查明之后，一并處理。”

        尹素婳這個手段，景龍在一邊看著，都覺得緊張。

        按理說，一個女子，并不適合在公堂問案，還有發號施令。

        可是莫君夜不在乎，而且他們并不是問案，案子已經查清楚了。

        另外，借用公堂，也只是給讓把大家聚在一起，并沒有別的含義，就算將來他們把這件事奏上去，也無濟于事，根本就不夠掩蓋他們的罪行。

        這一點，景龍明白，王道遠也明白。

        甄氏覺得自己真是遇到了救星，想不到王妃這么輕易就把事情解決了。

        尹素婳繼續說道：“至于甄氏夫君受到的不公待遇，自然要從知縣自己私人的銀錢中扣除一部分作為補償，另外知州大人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也要有所表示。”

        “除了必要的賠償，施暴者必須付出代價，這件事誰也改變不掉，哪怕你是武曲星下凡，將來能夠建功立業，此時我也不會姑息……”

        聽到這里，施暴的孩子蒙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再次求情，就聽到尹素婳說道：“付出代價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讓施暴的孩子也瞎一只眼睛，另外一種，就是讓施暴者換一只好的眼睛給受害者……”

        第二種方式，讓在場的人都蒙了。

        換眼睛？這種方式，聞所未聞。

        尹素婳并沒有把他們的反應當回事，一群沒有見識的人，無所謂。

        反而是莫君夜，他雖然也震驚了一下，不過他相信，既然尹素婳敢提出來，自然有辦法做到。

        對于尹素婳的醫術，他向來放心。

        施暴者一家當時傻眼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且兩種方式，都是讓自家的孩子瞎一只眼睛。

        不同的是，第一種兩個人一起瞎，第二種是那個孩子會好起來，只有自己的兒子瞎。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選擇，那個受害的孩子終于開口了：“我才不要他的眼睛……”

        甄氏有些害怕，兒子突然開口，會不會讓王妃不快？

        她馬上捂住了孩子的嘴，示意他不要說話。

        結果尹素婳讓她放開：“這本來就是讓他自己選擇，他說了算。”

        甄氏沒辦法，只能把手放開了。

        孩子受到了尹素婳的鼓勵，很是認真的說道：“王妃，我不愿意接受他的眼睛，那樣我看到的都是一些骯臟的東西，會破壞了我的世界。”

        這句話，讓百姓們大為震動。

        而作為施暴者的一家，卻非常不服氣。

        “我明白了，我會尊重你的想法，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治眼睛，不過未必有用。”尹素婳說道。

        聽到這里，賈氏又來了精神。

        “王妃，如果您可以幫那個孩子把眼睛治好，我兒子就不用受到處罰了吧？”

        這個算盤，打的真好。

        “我幫他治眼睛，也沒有說一定可以治好，而且就算治得好，跟你們有什么關系？我在幫你們積德，還是在幫你兒子贖罪？既然他犯了錯，就該接受懲罰。年齡，在我這不管用。我幫那個孩子治眼睛，是他的幸運，是我的本事，關你兒子屁事？”

        一番話下來，讓賈氏絕望了。

        這些話的殺傷力，實在太強大了。

        尹素婳沒有任何猶豫，讓人把施暴的孩子，帶去了后面，她稍微準備一下，也會過去。

        她的工作室里，有一種藥水，如果進入眼睛，就會導致失明，最重要的是，沒有什么痛苦。

        她對這個孩子，沒有任何同情。

        賈氏趴在地上，整個人都要萎靡了。

        “王妃，如果真的有人要受到懲罰，讓代替吧，我是他娘親，是我沒有教好他，這是我的責任……”

        她一這樣，又有百姓忍不住心軟了。

        尹素婳卻說道：“按照你的邏輯，甄氏作為娘親，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也是她的錯？錯誤最大的，應該是甄氏老母親，年輕的時候，怎么就沒有給她生一個可以當知縣的弟弟，不就可以幫著他們一家做事橫沖直撞，不把別人的死活放在眼里了？”

        賈氏看到這個方向說不通，就換了思路：“王妃，如果我兒子瞎了，將來集嶺的百姓會怎么看待我們，怎樣看待他？”

        “怎么，他眼睛是好的，別人就會高看他了？想想甄氏的兒子，如果不是遇到我，這輩子要怎么過，他們一家要面對別人什么樣的目光，為什么你到現在還是很不明白，你們現在面對，和將來要承受的，都是你們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現在只是讓你們感同身受而且，讓你兒子瞎了眼，也是讓百姓看到，他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說不定還會高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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