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破釜沉舟的決絕
聞言,霍景州點了點頭,先是看向畢紀安:“畢老先生好。”
隨后轉向寧繁:“謝謝你掛心。”
頓了片刻,他又道:“畢老先生,麻煩您了,只是我這病....”又是幾秒的停頓,霍景州才繼續:“不用看了。”
腱鞘炎發作的這段時間,他遍尋名醫。
一次次期待、配合,換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很多醫生來瞧過他的手后,都說他想要恢復全盛時期,完全不可能。
之前有春晚的責任在,他還能強撐著,站好最后一班崗。
可那之后,再也沒了能讓他振作起來的支撐點。
他聽了太多無能為力的答復,實在累得不輕。
既然知道結果,又何必重蹈覆轍,再受一次傷害?
“諱疾忌醫可要不得。”
畢紀安摘下了老花鏡,放在手里,瞧著霍景州,道:“怎么?是信不過我這個老頭?”
“畢老先生,您誤會了,只是我這手,我心里有數。”
涵養使然,霍景州連忙解釋,生怕冒犯畢老先生。
“不就是個小小的腱鞘炎嗎?”畢紀安再度戴上了老花鏡:“行了,別墨跡,先讓我瞧瞧,再下定論。”
畢紀安態度十分堅決,出于禮貌,哪怕霍景州心里并不情愿,但還是坐了過去。
畢竟。
眼前不單是畢紀安,更有祁默和寧繁的心意。
畢紀安握著霍景州犯了腱鞘炎的手,揉捏細查,片刻后,他微微皺眉。
正在霍景州眼里泛起苦痛與深深的失望之際,忽聽畢紀安道:“就這?”
?
霍景州怔住,他看向畢紀安,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許茫然:“畢老先生是說?”
“受傷程度很低,完全可以復原。”
畢紀安松開了霍景州的手,搖了搖頭,嘖嘖稱奇:“這點程度而已,竟然將你熬成了這樣?氣血兩虧,肝氣郁結,身體內損不少。”
霍景州忽略了畢紀安后面的話,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眼里升起了無盡的渴望:“您是說,可以復原?”
這些日子以來,他看過眾多名醫。
幾乎所有人的檢查結果都是:不可逆,想要徹底恢復,可能性微乎其微。
完全復原這種話,他更是從未耳聞。
“對,可以復原。”
畢紀安點頭,語氣極其輕松,仿佛在他人口中宛若‘癌癥’一般可怕的腱鞘炎,在他看來,僅是破了皮一般的小癥,不值一提。
“腱鞘炎而已,好治得很,也至于你這么折騰身子?”
霍景州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澀。
腱鞘炎確實不算大病,甚至不會對日常生活有太大的影響,但對鋼琴家而言,卻是致命的。
“畢老先生,您有所不知。”
正在霍景州欲要解釋時,畢紀安擺了擺手:“用不著再給自個兒施加壓力,手伸出來。”
霍景州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畢詩很有眼力勁地打開藥箱,從里頭取了一個陳舊但仍能看出精致的針灸包來。
針灸包被平攤開,細密的針落入眾人眼中。
畢紀安握著霍景州的手,邊打量邊解釋:“用以針灸,一個療程下來,便能恢復,再鞏固幾天,也就徹底復原了。”
霍景州神色微僵,下意識想要抽回手:“畢老先生。”
同一時間,他詢問的目光掃向寧繁和祁默。
他對畢紀安無有絲毫了解,怎么敢讓他隨便動手?
萬一出了差錯....
“畢老先生一生行醫,世代相傳,霍師兄你放心。”
寧繁開口,給霍景州打了一針‘強心劑’,同時,也給畢紀安打了包票,如果發生意外,這責任,她來承擔。
霍景州知曉寧繁的為人。
只是心里總歸有些不踏實。
他幾番猶豫,糾結寫在了臉上。
終于。
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思,他點頭:“那就麻煩畢老先生了。”
畢紀安這才展露笑顏:“小伙子,你放心,老頭我行醫一生,從無任何差錯,小心謹慎是刻在骨子里的,我不懂那些個藝術,但也看得出這手對你的重要性,一定會傾力所為,給你治好嘍。”
他們說話間,畢詩已經熟門熟路地擺好了畢紀安所需的所有東西。
霍景州沒有開口,只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例行消毒、準備后,畢紀安找準了穴位,手拿銀針,扎了下去。
畢紀安人雖老了,可手卻穩得很。
行家出手,僅一個動作,就能窺出本事。
第一針下去。
霍景州整個人放松了不少。
畢紀安施針很快,幾分鐘不到,霍景州自手腕起,到肩頸處的重要穴道,已經布滿了銀針。
霍景州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許是緊張的緣故,連心臟都跳快了許多。
“畢老先生,請問一個療程是多久?”
“一周。”
畢紀安沒抬頭,不時地加深銀針,或輔以調整。
“一周?”
霍景州目露驚愕。
他憂慮了幾年的腱鞘炎,一周就能好?“
“對。”
一旁的寧繁和祁默并未多話,只專注地看著畢紀安的動作。
畢紀安沒有盯著時間,但他取針的那刻,霍景州掃了眼墻上的掛鐘。
施針共十分鐘。
一秒不差。
“活動活動,感覺如何?”
霍景州應聲動了動手腕,隨即瞪大了眼。
總是隱隱不適的手腕,竟然真的輕松了很多。
他找過頗負盛名的中醫救治,也曾針灸過,但沒有一刻像現在,效果這么顯著。
霍景州情緒的變化很明顯。
仿佛一個置身沙漠,即將渴死的人,突逢甘霖。
“師兄,好些了?”
祁默也跟著出聲詢問。
霍景州轉動著手腕,用力點頭:“嗯。”
要是細聽,甚至還能聽出些許哽咽的味道。
畢紀安掃了他一眼,笑道:“現在還懷疑老頭我的醫術嗎?”
“抱歉,畢老先生,剛才是我失敬了,對不起,還望您能海涵。”
霍景州的態度十分誠摯,甚至眼眶也染上了些許紅色。
畢紀安嗤笑一聲:“行了,行了,我沒往心里去,你也不必。”
“手伸出來。”
這次,霍景州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把手伸了出去。
畢紀安從一個罐子里,倒出了一坨褐色粘稠,散發著些許怪味的東西,在掌心搓熱后,按到了霍景州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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