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聽完之后手上動作頓了一下，“下手的人手上還聽有分寸的。”
  治軍就要嚴謹，有功獎，有錯罰。
  “嗯，我知道。”
  軍中罰人是為了懲戒，不是為了把人打殘打死，當然叛徒除外。
  “行了，穿上吧。”李汐后退一步收拾自己的藥箱。
  顧景之彎腰拿起里衣，外衫穿好。
  “喏，一天兩次，記得換藥。”李汐沒有把剛才給他上的藥收起來，而是直接扔給了他。
  顧景之一手接住她扔過來的兩個瓷瓶，舉手間又牽動了背上的傷口，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又有些疑惑，怎么感覺沒那么疼了，是他的錯覺，還是阿汐又制出了療效更明顯的藥。
  顧景之看向李汐的眼神里透露出四個字：好奇、想要。
  李汐冷哼一聲，拎過藥箱放好，哼，別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她這人平常不生氣，生氣了更不好哄。
  顧景之看出來她的氣沒有消，他走過去，彎腰自后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沉沙啞地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阿汐，對不起，是我錯了。”
  “我希望不論什么時候你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生氣的不是別的，是他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雖說他后背的傷口只是皮外傷，但皮外傷也是傷，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就不信軍醫沒跟他囑咐過這段時間要臥床休息。
  他的后背已經皮開肉綻了，他這人倒是能忍。
  “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顧景之承認錯誤承認的很快。
  “下次？還有下次？”李汐凝眉看他。
  “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行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李汐心里的氣還沒消下去，現在壓根兒不想看到他。
  “阿汐。”顧景之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直接被李汐推出了房間。
  “有什么好說的，回去好好養你的傷，這些日子不要來了。
  飯菜我會讓虎子去買的。”
  人啊，總是仗著自己年輕就揮霍自己的健康，等以后落下病根就知道后悔了。
  顧景之聽著房間里李汐的冷言冷語并沒有生氣，臉上反而泛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阿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這是在擔心自己。
  ……
  第二天，李汐難得醒得早，她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虎子也才剛剛起床。
  “姐？”
  虎子看著一大早出現在院子里姐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是他眼睛花了嗎？
  他姐姐怎么這么早醒了。
  “嗯。”李汐雙眼無神地應了一聲，然后徑直越過虎子去了隔間洗漱。
  虎子瞪大了眼睛看向隔間的門口，真的是他姐！
  等李汐從隔間洗漱完出來之后，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剛想指揮虎子去外邊買點兒吃的，就看到外邊的桌上放著一個眼熟的食盒，虎子正小心翼翼地把里邊的食物端出來。
  李汐沒有問是誰送來的，這個答案過于明顯了些。
  她也沒有矯情，走過去，坐下，三兩下把里邊的東西都拿出來，“行了，快吃吧，一會兒還要去上學呢。”
  虎子和李汐用完早飯便快到上學的時間了，他估摸著應該還有一點時間，便想著把碗筷收拾了。
  李汐攔住他，“行了，不用你了，去上學吧。”
  虎子剛想開口拒絕，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去開門。”李汐一邊說一邊把碗筷放到食盒里。
  虎子跳下凳子去開門，門外是阿魏。
  “虎子，我來找你一起去上學。”
  “嗯，你等我一下。”虎子轉身進了院子，李汐拎著食盒剛走到廚房門口。
  “姐，是阿魏。”
  “嗯，來找你的，走吧，這點兒小活兒累不著我。”
  李汐是不愿意干這些瑣碎的活兒，但不是不能干。
  虎子從房間里拎著書包出來，跟李汐說了一聲，才跟阿魏一起離開。
  等李汐把碗筷洗好從房間里出來，院子里已經沒人了。
  她把洗好的碗筷放進食盒里，放到外間的桌子上，然后茫然地坐到一旁。
  醒的這么早，還有些恍惚，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她坐著愣了一會兒神，起身進房間拿了些東西，然后決定出門看看。
  自打回了嘉峪關，她還沒出過門呢。
  現在手上也沒有什么別的事要忙，她便打算出去逛逛，人啊，也不能老憋在家里。
  李汐走出院門，落鎖。
  然后順著大路往南走，雖然她已經有些時日沒出來了，但嘉峪關里的大概路線她還是知道的，學醫的人別的不說，記憶力還是很好的。
  她按著記憶里的路線走了沒多久，就聽到了人聲，拐過胡同，便來到了大街上。
  可能是因為最近匈奴被打的安分了許多，街上多了不少攤子和百姓，他們臉上大都帶笑，顯然很滿意目前的生活。
  “姑娘，新到的胭脂要不要看看啊？”
  “小娘子，我這攤子上的首飾樣式可都是從京城傳來的，最適合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娘子了，來挑挑啊？”
  “包子~包子~賣包子了——”
  “現殺現宰的豬肉！現殺現宰的豬肉！”
  街道上叫賣聲不止，當然還有百姓的還價聲。
  李汐自他們的喧囂聲中走過，面上帶笑，真好。
  ……
  有了李汐昨日那話，顧景之不敢帶著傷病去找他，他老實地在家養病，不過他沒去，他仍舊讓人去給李汐他們送去了早飯。
  李汐隨手在路上買了些吃的用的，逛累了就拎著東西回了小院。
  她剛回小院放下東西，院門就被人從外邊推開了，一個婦人拎著食盒進來。
  李汐聽見聲音出來，她正一手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另一手拿起桌上原本就放著的食盒。
  李汐知道每日都有人來給自己送飯，但每次她來的時候自己都還沒醒，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送飯的人。
  她是第一次見張嬸，張嬸也是第一次見她。
  “您就是李小姐吧。”張嬸笑著道，“我是將軍府里做工的，你叫我張嬸就行。”
  “張嬸。”李汐點了點頭，“辛苦你每天來送飯了。”
  “不辛苦，不辛苦。”張嬸忙笑著說，“咱們兩家離的這么近，有什么好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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