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夜宿關(guān)帝廟
日落西山,飛鳥歸林,在外討要了一天的乞兒們也要找個晚間歇息的地方。
洪羚跟在小寶身后,先是去給老叫花買了酒和肉,然后就隨著他一直朝西邊走去,出了鎮(zhèn)子,漸漸來到一片林子里。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一間廟宇,上寫著‘關(guān)帝廟’三個大字,想來是香火不甚好,整間廟宇破敗不堪,房頂?shù)耐咂行┒家呀?jīng)掉落,木窗也脫了漆,窗戶紙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晚風(fēng)吹過,呼呼作響。
洪羚心想不會就是在這里過夜吧,現(xiàn)在尚可,雖說入了秋,可是還有些炎熱。可再往后,天氣可就要轉(zhuǎn)涼了,若是數(shù)九寒冬下了雪,也要在這里過夜嗎?洪羚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老叫花和小寶,覺得心里很是難受,這一老一小那不要遭罪嘛。
“丫頭,還不快點走啊?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小寶回頭望了她一眼。
“小寶哥,今晚我們就住在這里啊。”洪羚看了一眼那好像馬上就要倒下的廟門,撇了撇嘴。
“怎么了,丫頭。還不愿意啊,這不比露宿街頭強啊,至少不用頭頂星星,枕草皮睡吧?”小寶倒是很易滿足,已經(jīng)大踏步的進了廟。
老叫花朝著洪羚笑了一下,也走了進去。不過那笑總是帶著很多含義,洪羚也搞不懂這老爺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覺得讓他笑得,心里有點發(fā)毛。好在她很快就會自我調(diào)適好,也緊隨他們進了廟。
進到廟里,才發(fā)現(xiàn)并不只有他們會在這里過夜,里面已經(jīng)零零散散或坐,或躺的,有好幾位了。那些人見到老叫花皆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喊他‘長老好!’看來果真如小寶所說,這老叫花在這些乞兒之中,身份是很尊貴的,眾人都很尊敬他。
洪羚一直跟在小寶身后,見他和老叫花走到關(guān)公像前面的供桌旁,那里有些干稻草,弄得好像床墊一樣。老叫花一屁股坐下,靠著身旁的供桌腿兒上。小寶麻利的放下手中的吃食。到那香案上,拿來供奉用的杯子,為老叫花倒了一杯酒,恭敬的端給他。
洪羚看著他做著這一切,心里竟覺得好生溫暖,這一對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祖孫,竟能相處的這樣融洽,雖然沒有錦衣華服,沒有山珍海味,在這樣困苦的條件下,兩人相依為命,相互扶持。遙想那一眾父子,貌似父慈子孝,可是又有誰人知道那些暗地里的算計,哪有一點真的父子情,兄弟愛?
洪羚想著心事,徑自發(fā)著呆,直到一個老婦人,上前來對她打著招呼,她才驚醒過來。
那老婦人,也是一身襤褸,臉上盡是污漬,頭發(fā)也是亂的,所以也看不出到底是多大年紀,只是聽聲音,大概是四十往上的年紀。洪羚對她客氣的一笑,還彎了彎身體,算是行了一禮。她竟有些吃驚,大概沒有人對她這樣禮貌過吧,她高興的說這個孩子真討人喜歡。還張羅著幫她找地方睡覺。
“張嬸兒,不用您費心了,小鈴鐺以后就跟著爺爺和我了,她就在這兒和我們擠擠就好的。”小寶對著那個老婦人說到。
“她是女娃子,擠在這里做甚?還是讓她隨了你張嬸兒去吧。”老叫花突然發(fā)了話。
張嬸兒聽了老叫花的話,才驚覺洪羚是個女娃子,不禁打趣起小寶來,“呦,小寶子,你是不是把這小鈴鐺當(dāng)成你媳婦了?呵呵,小寶子也長大了,想要媳婦兒了。”她這一番話,引得這破廟里的人全都笑了起來,弄得洪羚和小寶是萬分的尷尬。
“張嬸兒,瞧您說的,我是小鈴鐺的大哥,她一個人流落在外,我就是想幫她一下,看您說的,好像我惦記著人家什么似的。”說完這句話,小寶很尷尬的對著洪羚一笑,很想表明他對洪羚并無歹意,真真的只是很想幫她。
“張嬸兒是個爽快人,小寶哥,她是和你開玩笑呢。我當(dāng)然知道小寶哥是個好人,是想幫我。”洪羚趕緊打著圓場,這才化解了一番尷尬。
洪羚隨著小寶吃了些東西,然后就去找張嬸兒,張嬸兒已經(jīng)幫她弄好了些干草,算是個床鋪,反正就將就一下吧。當(dāng)初執(zhí)行任務(wù)之時,在野外潛伏,條件還沒這個好呢,洪羚到對此不甚介意,只要有個地方睡覺就行。
張嬸兒很健談,拉著洪羚問長問短,洪羚只好胡謅一頓,倒也沒露出馬腳。這里還有其他的乞丐,都是分布在小鎮(zhèn)各處討要的。有時候會去了外地的,也有時候會從外地來到這里的,不過因這里是個小鎮(zhèn),來來去去,總也不過十幾人,這個關(guān)帝廟就是乞丐們的大本營,晚間皆來此過夜。
張嬸兒還一一為洪羚介紹了其余的人,他們也都對洪羚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或許因為大家都是一窮二白的,誰也不比誰高貴,更也不比誰低賤。所以相處起來倒是分為融洽,好像一家人一樣。
就這樣又說笑了會子,也都各自進入了夢鄉(xiāng)。洪羚也躺在張嬸兒為她準備好的草床上。她這會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了這間破廟。
這間廟宇不算是特別大,橫七豎八的躺了這十幾人后,就顯得有些擁擠了。那位于正中的關(guān)老爺塑像,早已斑駁的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前面的供桌上更是蒙了厚厚的灰塵。在破廟一側(cè)的房頂上,瓦片已經(jīng)掉落,柔柔的月光傾灑下來。
洪羚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難以入睡,只因她一直在惦記的自家相公,不知道此時是否吃過晚飯。這會子還待在樹林里,今兒個晚上肯定睡不好覺了。
終于熬到約莫二更天左右,廟內(nèi)的各人像是都睡熟了,她悄悄起身,剛坐起來,張嬸兒突然說了一句,“丫頭,干什么去,這大晚上的。”聲音模糊不清,看來還是睡意甚濃。
“張嬸兒,我去小解,您接著睡吧。”洪羚悄悄的回著她。
“那就在林子里吧,找個背人兒的地方。晚了,一個人多注意,有事兒就使勁兒喊一嗓子。”說完她又翻個身,睡去了。
洪羚笑笑的看著這個老婦人,然后輕輕的出了廟門。
洪羚來到林子里,學(xué)了幾聲小可憐的叫聲,終于白子謙的身影翩然而至。
“就知道你會在這里,可用過晚飯?”洪羚笑著向他走了過去。
“用過了,我當(dāng)然要先照顧好我自己,然后才能守護好你啊。”說完他寵溺的刮了一下洪羚的鼻頭,一把摟過她。
“其實你不用跟著我的,你在鎮(zhèn)上找個地方休息吧。這里雖然破舊些,但是他們對我都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的。”洪羚把小腦袋貼在子謙的胸口,傾聽著他的心跳,雖然只是分開一天,可她終于知道什么叫如隔三秋了。
“讓你受苦了,睡在這里,還穿成這樣,都是我說要幫他,不然你也不用這樣的。”子謙真的有些后悔當(dāng)初自己所做的決定。
“還說這些做什么?既然答應(yīng)了,豈能再反悔的。我們只管盡心幫了他,然后我們也可以去過屬于我們自己的生活了。”洪羚又開始憧憬起二人的甜蜜世界。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仿佛世界只是屬于他們二人的,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遠處出現(xiàn)的一道黑影。
“丫頭,這么晚不睡,在與人私會嗎?”這是老叫花的聲音,驚得兩人同時望向那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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