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離若
自洪羚當了這軒主之后,便想著要改個名字。原來的軒名嵌著梅娘子的名字,每每看到這軒名,不免總會想到他們幾人。
洪羚想了一個新的名字,正好也嵌進了她這個假名,‘璇璣閣’。胤祥聽她要改成這個名字,一口茶水盡數噴出。
“人家嵌入名字,你也學,附庸風雅,你可知這璇璣指的是什么嗎?那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一顆到第四顆星星。難不成你當初起這名字時就是想要去做星星?”胤祥一邊賣弄著學問,一邊嬉逗著洪羚。
“這都讓你看出來了。我就是想要做顆星星啊,正好能遠離這片紛爭,高高的掛在天上,看著你們斗得你死我活,我卻可以得意的大笑。”洪羚故意又嘻嘻的笑了兩聲去氣胤祥,不想腦袋上挨了胤禛兩記栗鑿。
“讓你幸災樂禍,我們斗的死去活來,你倒是得意的在笑。”胤禛好像真的生氣似的,重重的鑿了兩下,氣的洪羚使勁的瞪了他一眼,胤祥樂的更歡了。
“又在哪兒生了悶氣,跑到我這里來發泄。我怎么就這么苦命啊。”洪羚揉揉后腦勺,賭氣的走到離著他們遠遠的地方坐下。
“你倒真是四哥肚里的蛔蟲了,他的心思你可是一猜就能知道。”胤祥一本正經的說著,洪羚看出他不開玩笑了。
“怎么真的遇到煩心事了?說說吧,看看能不能幫著出出主意,不要總拿人家的頭出氣啊。”洪羚斜眼看了一眼胤禛,還是有些生氣的噘著嘴。
“誰讓你說想要走的。下次若再這樣,就不止是栗鑿了。”胤禛亦假亦真的恐嚇著,洪羚沒有回嘴,不過不情愿的撇撇嘴。
“四哥身邊就是沒有個可以用的人,辦起事來,不是那么得心應手。”洪羚知道他指的是朝堂之上,此時李衛還未當官,鄂爾泰又不善逢迎,年羹堯和隆科多那是之后才投向他這邊的,此時他真的是沒有個知心的人。
不過洪羚突然想到了張廷玉,而且還隨口說了出來。胤禛和胤祥都頗為詫異,問她怎么會知道這個人。
“哦,也是聽那些客人說的了。我覺得這人可能還值得一用吧,你們與他可有交情?”洪羚趕緊打馬虎眼,那兩人到沒有細想她編的謊話,而是真的在考慮起這個張廷玉來。
“我也聽過,不過此人真的只是點頭之交。沒有與他共過事,說不上話啊。”胤禛想了半天,有些無奈的笑了。
“能否帶到這里呢?這里其實不同于青樓,姑娘們都只是個擺設罷了,有些人都是拿取樂做幌子,其實是來這里談事情的。”洪羚提著建議,他們兩個都呵呵的笑了,說此法極妙。
不過自那日之后,胤禛和胤祥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再未來過。洪羚也未放在心上,想著他們可能是被瑣事纏身,雖說現在阿哥們過來的比較頻繁,可若是他們總是來找洪羚,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園子里的各位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忙活著。洪羚又買了幾個舞娘,還讓她們學了音律,那幾人每人都有精通的樂器。這樣除了原來的幾位姑娘之后,又增加了這些新人。一時之間,整個園中,桃李爭妍,百花齊放。這可是美壞了來這里找樂子的客人們,都說李姑娘會做生意,讓他們艷福無邊。
這些時日以來,園中歌舞升平,原先找離若的那些客人也都被這些花哨的舞蹈招了去,離若因此清閑了很多。原本離若在之前的四位姑娘之中,就比較特立獨行,素來不多與人來往。洪羚一直就覺得她是個清高的孤美人。
洪羚看出了她的落寞,想要去看看她,可是她又是個好強的主兒,不肯讓人看出她的心思。若是說關心,她肯定會自卑。只好找了個借口,說她那兒的鳳仙花開的最好,想討些來染指甲。
“姑娘今日到訪,真的是為了那些花兒嗎?”離若的表情還是那樣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喜怒,也是這園中唯一一個不會對洪羚媚笑的女子。
“是啊,怎么看我不像嗎?”洪羚回頭望了一眼她,笑了一下,便又低頭假裝欣賞那些鳳仙花,茜紅的,紫紅的,水粉的,好多種顏色,有些顏色還是洪羚第一次見到,染不染指甲倒是其次,這些花讓人看著,心情也很舒暢。
“姑娘一向不喜妝扮,從未見過姑娘染指甲,怎么今兒個想弄了?”離若還是不依不饒,非要洪羚說出來此的目的。
“過去未弄,不代表今后不弄。過去不喜,也可能今后就喜了啊。過往都是過去的,怎知以后會是怎樣呢?”洪羚這時笑著對她一字一句的說著,相信聰明如她,肯定知道這話中的含義。
“謝謝姑娘,剛泡好了一壺香片,不知道姑娘是否肯賞臉與離若一同品茶?”離若此時臉上微微帶紅,不知是因聽懂了洪羚話中的含義,還是高興她懂自己的心。
“離若姑娘太客氣了,有好茶喝,我可不會走的。”說著不等離若讓她,她自己倒是先向屋里走去。
離若親自為洪羚斟了一杯茶,她的小丫鬟香兒吃吃的對著洪羚笑,笑得洪羚一頭霧水。
“小丫頭,我今兒個臉上長麻子了,你笑什么?”洪羚故意繃著臉,嚇唬著她。
“姑娘說笑,姑娘比天仙還要美,怎會是個麻子臉。”香兒的聲音脆生生的,好像那塘中新摘來的鮮嫩菱角。
“丫頭嘴抹蜜了,今兒個這么會說話啊。”洪羚一邊品著茶,一邊逗著這個小丫頭。
“還不下去做事,在這里混說什么,讓姑娘看笑話。”離若看似是在訓斥她,可是語氣倒像是家姐教訓自己不懂事的妹妹。
“你看你,嚇得她想說的都不敢說了,我還能吃了她不成,她想說什么就說吧,都是自己人,還那么生分嗎?說吧,丫頭,你剛才在笑什么?”洪羚的話讓香兒壯了膽,不但沒退下去,還跑到了洪羚近前。
“呵呵,我是笑姑娘平時可不會輕易給人斟茶的,今日偏偏給李姑娘斟了。不過可不是因了您的身份,那是因了我們姑娘真心拿您當成知己了。”香兒認真的說著,洪羚聽后哈哈大笑,離若羞得臉色紅脹,直說香兒是個多嘴的小蹄子。
“她是一番好意,你罵她做什么?因了香兒,我才知道我有此等福氣,能和離若姑娘做知己哦。”洪羚拍拍香兒,香兒更像是找到了靠山,噘著小嘴看著離若。
“香兒啊,你先下去如何,我與你家姑娘說會子話。”香兒并不是個恃寵生嬌的小姑娘,聽了洪羚的話,乖巧的就退了下去。
“李姑娘,別聽香兒混說,這個丫頭一向信口開河。”離若還是紅著一張臉,忙向洪羚解釋著。
“都說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還這樣做什么?混說了又怎樣?她不過還是個孩子。離若,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來看看你的,可是那會真的不太方便,好在現在我能過來了,不知你今后是否還歡迎呢?”洪羚依然還是笑著,不過確實是很誠心的在問著她。
“既然是自己人,那姑娘還需再問嗎?”離若也呵呵的笑了起來,卸下了偽裝的面具,以她的真心示人,這樣的她更是美的如煙似畫,仿若謫仙。
洪羚和她開始閑話家常,這才知道她本姓吳,是桐城人氏,原本也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可因父親犯了錯,連累她流落至此。
“你也是桐城的?”洪羚其實只是隨口的一問。
“怎么姑娘還認得有家鄉是桐城的人嗎?”離若好奇的問著。
“也并非是我認識,只是聽九阿哥那些人曾說起,朝里有個張廷玉,張大人,就是桐城的。呵呵,不知道你是否認識?”洪羚依舊品著茶,除了胤禛給她的碧螺春,她又愛上了這個香片,這個香片是用茉莉熏制的,離若剛剛告訴她,是她自己親自做的,這茉莉就是她院中種著的。
“哦,不認識。你也說是朝中的大人,我認識的大人也只限于來軒中的這些,其他的一概不識。”離若說完話,趕緊閃躲著眼睛,而且拿茶碗兒的手竟然有些哆嗦。
洪羚沒有落下這些細節,全都看在眼里。而且她剛剛說的那些,分別就是在掩飾,她其實是認識張大人的,而且可能還關系不一般。
不過洪羚并未揭穿她,既然她不愿去提,那干脆就先不要說。于是又拽著她東拉西扯的,還問了這茶是如何熏制的。離若見她這樣愛喝這茶,索性讓香兒裝了滿滿一個茶桶,讓她帶了回去。
洪羚回到住處,立刻叫了子謙。讓她去查離若的身世,尤其要查她是否與張廷玉有關系。看來老天都在幫胤禛,他缺人手之時,上天就會送一個機會給他。讀史讓洪羚知道,張廷玉的際遇還算是不錯,而且他是胤禛的左膀右臂,如果離若跟了他,說不定也會是件好事,總比在這園中孤獨終老要好上百倍的。
剛剛和子謙說完這些事情,就聽見門外有人稟報,說是太子和十爺都來到了璇璣閣,而且都非要去‘海上花’這個雅間里。
老十一向認死理,不過不至于和太子明搶,今兒個是怎么了?難道真要撕破臉嗎?洪羚想想頭都大了,于是皺著眉頭,趕過去解決這樁糊涂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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