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詫異的打量了一眼徐澤，踩下了油門。

        車輛緩緩行駛，周圍的景色飛馳而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講話。

        “我真的沒瘋，爸，媽！我真的看到鬼了！”

        徐澤都快崩潰了，大腦一片混亂。

        “爸，老媽不相信我，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我那次發現你藏私房錢都答應你沒跟老媽講，我是那種會說謊的人嗎？”

        “咳。”徐森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瞪了一眼徐澤，沒好氣的說:“我們不是認為你撒謊，我們是認為你精神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

        “小澤，你剛剛說什么？”一旁的張淑英感覺不對勁了，瞥了一眼徐森。

        “你老爸藏私房錢？”

        “沒有沒有！”徐澤急忙擺了擺手，他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但是這老兩口，哪有動不動就把自家兒子送進醫院的！

        “冒昧的打擾一下，你家孩子也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嗎？”中年司機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煙，遞給了徐森一根。

        “是啊，這小子高考結束后都沒休息……其實也怪我，不應該讓他出去找工作上班的。”

        徐森接過香煙點燃，辛辣的氣味頓時充斥著整個口腔。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皺著眉頭，對自己做下的決策十分后悔:“我們家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對自己太要強了。”

        “也幸好是提前有這個征兆了，要不然上大學體檢不合格，到時候大學上不了該怎么辦？所以現在去醫院，能解決就盡量讓醫生去解決。”

        “是啊，這可不是件小事，很少有家長會這樣關心自己的孩子了。”中年司機點了點頭，感慨一句:“都是現在的高考壓力太大了。”

        “像我們家隔壁的那個鄰居，兩個女兒在高考完承受不住精神壓力，她們父母又不管，結果一個跳樓，一個精神失常瘋了。”

        “嘶～”司機吐出一口煙霧，好像要把心里的那股煩悶清理干凈。

        “你說在咱們那個年代怎么沒這么多事，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

        “心里承受能力不行唄，我小時候就是被家里人追著打，老師追著罵，跟個小混蛋一樣，現在就好了，心里承受能力跟個小鐵人一樣。”徐森搖頭苦笑。

        “現在？現在是你臉皮厚了！”

        張淑英的眼眶紅紅的，責怪著徐森:“我可告訴你啊，要是我家兒子出了三長兩短，我可跟你過不去，絕對饒不了你！”

        “是，是。”

        徐澤明白，無論自己怎么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能證明自己正常的唯一方式就是老老實實的去醫院做檢查。

        “放心吧老爸老媽，我絕對不可能有問題的，到時候你們就相信我的話了！”

        出租車在青山醫院門前停下，兩個人攙扶著徐澤到精神科掛號，然后進行一系列的檢查流程。

        對此，徐澤是覺得挺無聊的，他只是有些討厭醫院里彌漫著的消毒水味道。

        “檢查結果出來了。”張淑英一臉蒼白的拿著檢查單走到了徐森身邊。

        “怎么回事？”

        徐澤皺了皺眉頭。

        看老媽這表情，檢查的結果可能有些不盡人意。

        “突發性精神疾病，醫生的建議是留院觀察。”

        “突然性精神疾病？我？”徐澤一臉震驚，瞪大了眼睛。

        “你自己看。”怕他不相信，張淑英把檢查單遞給了他，自己則是在和徐森商量著住院的事。

        上面的每項檢查都標注的很清楚，但徐澤很確定自己沒有瘋，他在昨天是真的見到了鬼！

        “這……”

        這下他是徹底說不出話了，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的老爸老媽。

        “爸媽，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是我講的都是真的啊。”

        “說實話，這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也不信……但醫生總歸是沒問題的，而且青山醫院還是一家正規的大醫院，不可能會診斷錯誤。”

        徐森后悔了，他后悔當初逼著自己的兒子去體驗打工人的辛酸。

        這還是高考的精神壓力與心理壓力的雙重影響，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詢問醫生診斷結果有沒有出現錯誤。

        “沒有。”

        負責檢查徐澤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老醫生，他指著徐澤說:“你們單單看你家兒子的精神狀態就可以了。”

        “雙眼眶發紫，眼球里都是紅血絲，最重要的額頭上起了很多包，都是在太陽穴附近，整個人都快瘦到脫相了。”

        “這……我只是剛剛下班沒有休息好！”徐澤立刻開口反駁，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他還沒有吃過一口飯。

        “還是留院觀察吧，醫生。”張淑英無奈的嘆了口氣，央求道:“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家兒子，我們兩口子就這一個孩子。”

        “他這是放了長假，馬上就要上大學了，要是治不好，這，這可怎么辦呀……”

        “二位放心吧，最要緊的就是對癥下藥，交給我們是沒有問題的。”

        中年醫生點了點頭，向徐澤的父母保證。

        對于這種壓力過大造成的突發性精神疾病，他們的醫療團隊可是深有研究。

        “兒子，你在這里好好養病，缺什么就跟我們發信息，錢也打到你卡上，不要擔心，這點小毛病不算什么的。”徐森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徐澤拿著檢查單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真的沒病。”

        “不需要再多說什么了，通常精神不正常的人也會說自己沒病，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醫生揮了揮手，從走廊的一旁走過來兩名醫護人員。

        “就暫時安排在304病房里吧，記得要讓他按時服藥。”醫生點了點頭，叮囑了一下隨行的醫護人員，看向徐澤的父母。

        “走，咱們去那邊交一下檢查的費用……”

        ……

        “嘭！”

        304病房門重重的關上，整個世界都清凈了很多。

        徐澤孤零零的坐在床頭，回想著中元節那天發生的事。

        自從進了化工汽修廠，他就一直有股心慌的感覺，直到昨天趙師傅出了車禍，然后又接到了黑心老板給自己發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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