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賣關子能賺錢嗎
南山點頭道:“明日過節,普天同慶,是最適合的日子。”
“可是如今你把我救了出來,食人魔要是發現我不見了,他肯定會更改自己的計劃,要找他出來便更加難了。”
“他不會改的,”南山一臉篤定,“我早已安排了謝必安假扮你,繼續呆在密室里,有了你給的線索,我更加確定食人魔的想法了。”
林悠揚眉問道:“所以你早就猜到了食人魔的想法?”
南山搖頭,道:“只是多做了幾重預設,以防萬一。”
林悠點點頭,聯想起食人魔犯的案子,他還要如此大張旗鼓,鑼鼓喧天的,她心里一陣惡寒,要是明日真得讓他得逞,煉歸陽丹的法子傳了出去,那不僅會引起騷亂,還會危害到凡世安危。
“我們一定得阻止他。”
南山瞧她一臉認真,笑道:“不著急,我有辦法。”
說到這他輕嘆一口氣,滿臉無奈道:“看來明天的節日又不能好好過了。”
林悠瞧他一臉勝券在握,挑眉問道:“你有什么辦法?”
“又打啞謎?”林悠皺眉盯著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要是有賣關子這門生意兒,他倒是天賦異稟,估摸著能靠它賺取不少錢。
不過他既然要裝著,多問也是沒有結果的,她不再理他,提了步子往前走。
早春二月,畢竟還是春寒料峭,太陽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斜斜的落入西邊天了,風冷颼颼的往人心窩子里鉆。
林悠練了寒冰心法,倒是覺得沒那么怕冷了。
通往玄清觀的路上依舊是個蕭條景色,路邊光禿禿的一片,沒看見大片的綠意。
南山將披風解下,搭在林悠身上,道:“等到煙花三月的時候,草長鶯飛,雜花生樹,還會看見各式各樣的紙鳶在天上亂飛,到時候我們也去玩一玩?”
披風很長很大,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裙擺露出很長一截,拖在地上,林悠滿腹心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沒有搭話。
南山見她興致不高,想了想,道:“通過分析,如今最符合性格特征的,只有二師傅無常道人了。”
林悠不解,問道:“是他?你不是說他更加‘無為’嗎?”
南山道:“他那是行事處事無為,對于修道這事他可是表現出了強烈的熱忱。”
“雖說他是道觀里的二師傅,年紀卻比大師傅大,據說他曾有一次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被救了回來。”
林悠點頭,道:“所以你覺得是無常道人?”
玄清觀已經露出了全貌,許是明日就是上元節的緣故,今日來的人并不多,南山想了想,道:“這一切都是推測,還得具體看看才知道。”
林悠皺了眉,道:“要我說啊,直接將有嫌疑的人抓了審問,如此耗著免不了出什么意外。”
南山突然沉默了,此事諸多牽連,從扇骨玉、畫錯的符以及牢獄中陸續死去的犯人、食人魔,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若是此時抓捕,或許會漏過什么重要的事情。
見他不說話,林悠又問道:“現在怎么做?”
“我本來是打算與他會一會面,但是聽你說他要請你做見證,那今晚他極有可能會去陵墓探一探你的情況。”
“我們去陵墓后守著。”
禹杭衙門。
沈來章頭疼的看著面前的范無救,問道:“我已經按照你家公子的推測,做下了部署安排,他又有何事啊?”
范無救面色淡淡,道:“沈大人,我家公子預料到明日會出大亂子,特地來向大人找個幫手。”
沈來章皺了皺眉,重復道:“幫手?”
范無救點頭,道:“欽天監監副林琛此時就在禹杭城內,大人可請求他的支援,畢竟明日人多眼雜,有了修士的保護也能多重保障。”
沈來章垂眼,摸了摸胡須思量,這南山把欽天監牽扯進來作什么?他抬頭,瞧見范無救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下嘆氣,片刻后,說道:“南山公子思慮周全,沈某在此多謝了。”
范無救抱拳,道:“有禮。”
待范無救走后,陳升進來稟報,道:“大人,您讓屬下查的人已經有結果了。”
沈來章花須一翹,問道:“如何?”
陳升眉頭緊鎖,道:“大人,此人身份行蹤詭秘,屬下追查了幾天,只尋著一些蛛絲馬跡,且與三王爺李以巽有關,大人請看這個。”
三王爺!沈來章額角一跳,接過他手里的卷軸,只見上面寥寥寫了幾行字,內容是記錄了南山跟著三王爺參加過的大大小小的詩會、游園等活動。
三王爺如今掌管大理寺,在朝廷與欽天監分庭抗禮,此時南山又特意將欽天監牽扯進來,到底是何居心?
他收了卷軸,腳步沉重的拿到一旁火爐邊燒了,而后對陳升道:“此事事關重大,絕對不能向外透露分毫。”
陳升不解,問道:“大人,三王爺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禹杭?難道是有什么大案子要查?”
沈來章看他一眼,面色陰鷙,道:“不該問的就別問!”
陳升鮮少見他如此臉色,忙低頭告罪,沈來章擺擺手,來到案幾前奮筆疾書了半盞茶功夫,再將書信封漆,遞給陳升,道:“送去京城。”
陳升點頭告退,再沒了言語。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漆黑的屋頂上,有道身影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身子,飛掠而去。
玄清觀陵墓。
林悠活動了一下發僵的腳,輕聲道:“這都月上中天了,怎么還沒有人出現?”
南山面色稍凝,他心頭總有些惴惴不安,說不上來是那一處,他斂眉道:“或許食人魔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狡猾。”
“這樣,我們進去看看謝必安。”
林悠點頭,南山掐了個訣,兩人瞬間隱去了身形,往陵墓走去。
陵墓中一如既往,他們直接去了關押謝必安的地方,卻發現里頭空空如也,沒了人影。
人去哪了?
忽然,南山眼神一凜,將墻角一道暗符逼了出來。
翌日,是個難得的艷陽天,大街小巷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
兩人剛剛離了玄清觀,林悠瞧著一旁興致頗佳的南山,問道:“兇手真的不是無常道人嗎?”
南山搖頭道:“不是,我嘗試了很多辦法試圖激怒他,可他都不為所動,表現的只有錯愕和不解,甚至可以說他有十分良好的修養。”
“你還記得我當時諷刺他:修道幾十年,沒有半點精進反而差點丟了性命這件事情嗎?”
林悠眼角抽了抽,還說呢,當時她心都揪了一下,這么往人心口上扎,是她的話直接就把人趕出去了。
南山繼續道:“我直接觸了他的逆鱗,他當時明顯是生氣的,可卻涵養極好,表現得十分大方坦然,說有志者事竟成,他相信自己會成功。”
“這不符合我們之前分析的形象。”
林悠想了想,問道:“那會不會是他在偽裝?”
南山道:“不會,兇手心理很偏執,當他突然受到刺激時,他的情緒反應,肢體動作是根本藏不住的,就算他要偽裝,情緒應該是隱忍,不會這么坦蕩。”
林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南山拉著林悠走到一家面人鋪子前,興致頗佳,拿了個圓頭圓身的胖娃娃遞到她面前,道:“你看這個,是不是好像你?”
林悠嫌棄的別開了眼,他哪只眼睛看見她和那個胖得眼睛的瞧不見的娃娃像了?她還沒說話,又聽南山大驚小怪道:“誒,老伯是你啊!”
那捏面人的老伯須發皆白,停了手里的活打量南山,半晌沒想出來是誰,道:“小公子見過我?”
“當然,”南山笑得眉眼彎彎,道,“老伯的手藝又精進了不少,幾年前我也來老伯這買過面人,那個時候面人的臉都還捏不出來呢!”
他這話一出,老伯面露尷尬,林悠無語的拉了拉他,小聲道:“沒事套什么近乎,不知道揭人不揭短啊!”
南山摸摸鼻子,沒說話。
林悠從他手里拿過那個面人,仔細看這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小娃娃,放在他臉邊比了比,心道:明明和他更像。
“你喜歡這個?”她不待南山回答,掏了銀子付了錢,而后遞給他,道,“送你了。”
南山一愣,沒想到她會來這出,反應過來后又放肆大笑起來,接過面人,道:“小悠這是送我定情信物嗎?”
林悠眉頭一皺,面色不善的望向他,這人張口閉口就是風月,什么時候能歇歇嘴?不悅道:“再啰嗦就還給我。”
南山忙把面人揣進懷里,笑道:“不還,小悠第一次送我禮物,我可得好好珍藏。”
林悠嗤他一聲,道:“德性。”
南山又拿起旁邊的一個面人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林悠見他不說話了,奇道:“這個你也喜歡?”
南山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覺得這面人繃的面皮十分逼真,好像就是真皮一樣。”
林悠被他說得渾身一震,接過去看,道:“真的嗎?”
捏面人的老伯干笑幾聲,道:“小公子說笑了,面人面人當然是用面粉做的,說得怪嚇人的。”
林悠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南山這人雖然有時候說話油腔滑調的,但是個懂得分寸的人,說話待人一向有禮,今天怎么有些一反常態?
南山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道:“大概是老伯的手藝爐火純青,都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了。”
林悠兀自琢磨,忽見街上一列隊伍十分招搖的朝這邊走來,她抬眼便看見領隊的那人,紅衣錦袍,峨冠博帶。
那人明顯也看見了她,面色一怔,他駐足了一會兒,隨即面無表情的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林悠心里有些隱隱泛酸,面上卻是松了一口氣,她揚眉一笑,道:“還有哪里好玩,帶我去逛逛。”
南山見她主動要求,當然是卻之不恭,只是瞧見她故作輕松的神色,便是知道,某些人話說得決絕,好像比誰都看得開些,其實心里比誰都不舍,她只是會隱藏而已。
他微微一笑,道:“今日恐多生事端,沈大人這才找得林監副來幫忙的吧。”
林悠雙手環胸,用審視的眼光打量他,道:“他做什么我不感興趣,我倒是更想知道你在搞什么?”
藏著掖著故弄玄虛,完全像個局外人似的在這陪她左逛右逛,她可不相信他單純就是來看戲的,這家伙憋了一肚子壞水,指不定打著什么壞主意呢!
南山被他看得有些發虛,勾了唇打哈哈道:“小娘子可不要對我產生太大的好奇心。”
林悠聳肩,道:“有何不可?”
南山背過手,大跨步往前走,道:“因為對一個人好奇,往往是愛情的開端。”
林悠“嘁”一聲:“我好奇的是你怎么把食人魔捉拿歸案,讓我報了那被擄之仇。”
南山勾唇一笑,眼尾上挑,一副壞小子的模樣,將賣關子進行到底,只說道:“走吧,廟會快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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