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妖對墨淵的愛濃烈而執著，很多人覺得她的愛太偏執，失了本心。

        其實沒有，沒人比小鳥妖更純潔。

        小鳥妖愛而不得，小鳥妖死在了愛里。

        岑落看著云逸，說不出一句祝福的話來，所有的聲音從喉嚨里發出來都要用極大的力氣。

        “你真的決定走了嗎？”岑落落寞不舍地問。

        云逸神情漠然地點頭，岑落心臟又在鈍痛，他這么毅然決然地是要去找白晚卿。

        戲里戲外，居然都是白晚卿。

        岑落忍著濕熱的眼眶，傲嬌又冷漠地揚起下巴，“既然這樣，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

        “跟你沒關系吧。”岑落彎了彎眼睛，靈動的黑眸里卻寫滿了難過和悲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可是沒有，她還是一直在笑。

        “你能這樣想最好，我很感激你救過我，但我真的不愛你，她在等著我我必須回去，她為了我傷了神魄損了元氣，我不能辜負她。”

        岑落盯著他好半晌才露出一抹笑來，眼眸半垂著，聲音很輕被風吹散，“那我呢。”

        我又不是何嘗為了你連命都不要，我就可以被隨便拋棄嗎。

        “你有沒有……”在云逸轉身后，岑落失神地開口。

        沒有后面這句臺詞，云逸冷漠地轉身，“什么？”

        岑落迎上他的目光，“你有沒有愛過我。”

        云逸對上她悲戚的神情，心臟被狠狠揪住，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的攥緊，身體僵硬在原地，他微張著唇，竟然花了幾秒才成功發出聲音。

        “沒有。”

        說完就被威亞吊起飛走，岑落跟著往前走了幾步后，不堪重負地彎下腰，用力咬著嘴巴。

        她看著云逸離開的方向，轉到主鏡頭面前，眸色灰敗黯淡無光，下一瞬眼里突然涌出大片的眼淚，五官痛苦猙獰，掩面抽噎到放聲大哭。

        她無力地跪倒在地，掩面慟哭不止，藍色紗衣逶迤在地，染了塵土似乎她也跌入塵埃。

        和那次嘶吼大哭不同，現在哭的讓人心碎，密密匝匝的痛感染了每一個人。

        十分鐘后，封導喊了卡。

        云逸已經走回來了，聽到岑落的哭也入戲太深地紅了眼睛，他把岑落攬在懷里拍了拍，然后說：“我覺得墨淵是愛小鳥妖的。”

        岑落哭的止不住，保持那個姿勢不變，哭到缺氧手腳發麻，可是眼淚怎么都止不住，怎么擦都擦不完。

        封導品味著后面這段，感慨道：“岑落不僅只是走心，她演戲既有技巧又自然。”

        知道控制情緒，又知道外放情緒。

        那天岑落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知道自己不是小鳥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商謹丞影響情緒。

        但就是做不到的。

        這部劇從一開始就和她現實的情緒纏繞在一起，讓她很痛苦。

        直到深夜，成息涵終于打通了商謹丞的電話。

        “你在搞什么！玩人沒有這么玩的商謹丞你王八蛋！”

        商謹丞聽她罵完，才緩慢開口：“岑落知道了？”

        “廢話！你鬧得沸沸揚揚，求婚以為是選主席嗎！人盡皆知你要臉嗎！”

        “她怎么樣？”

        成息涵想到岑落下午的樣子，眼淚就瘋狂冒出，“你管不著！如果你之前算單身，那你們做什么我都不說話，你現在有未婚妻了，少來招惹岑落！你根本配不上她，你太冷漠了！”

        “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讓我惡心，哥。”成息涵哭著掛了電話。

        她偶像被她哥渣了，就該一開始阻止的！她根本不敢出去看岑落，不知道岑落要難過成什么樣子。

        岑落的情緒到晚上已經平靜了，封導在跟他們商量下午的戲。

        岑落毛巾裹著冰袋敷眼睛。

        “你們覺得下午最后一幕該用嗎？”封導問。

        岑落仰頭敷著眼睛，另一只手拿著水杯插著吸管喝，有充分的理由不說話。

        而且哭多了，腦子轉不過來。

        云逸看了幾次這一幕，從他走，到岑落的眼神追隨，到伏地慟哭。

        “看一次哭一次，岑落演技屬實太好了。”他眼眶也有點紅。

        岑落的聲音發木，“云老師別這么說，我的情緒是你給的。”

        對手給戲，才能互相更好。

        云逸卻失笑，“不是我夸張，今天下午第一幕，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入戲了。我還沒遇到過哪位年輕的演員這么強，最后加的那句臺詞，我情緒差點沒控制住。”

        封導拍了拍桌子，“行了，不是讓你們互吹，說正事。”

        云逸說：“我是覺得刪掉這場戲太可惜了，就這兩分鐘絕對是經典鏡頭，又能穩賺一波眼淚。”

        觀眾都是感觀者，能帶動情緒的戲都是好戲，大哭大笑，可以渲染情緒的，這樣的戲在整部劇里都是亮點。

        封導又問岑落，“你說。”

        “我覺得還是刪了吧。”岑落閉著眼睛，聲音還是啞的，聽起來有氣無力，“小鳥妖在這個情緒里不會這樣哭，現在哭的是我。”

        岑落和小鳥妖是不同的，那個眼淚是岑落的眼淚，跟小鳥妖無關。

        封導和云逸其實也都明白這點，就是……

        “太可惜了。”云逸說，“這幕戲不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真的太可惜。”

        岑落動了動嘴，扯出一個弧度來，“不可惜，刪了吧，看不到就看不到，我沒關系。”

        封導反復放了幾次，最后還是忍痛刪了，戲是好戲，但不能出現在《天闕》里。

        “今天就這樣吧，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拍的。”

        岑落被小金帶回房間，小金已經從成息涵那兒知道整件事了。

        事發突然誰都想不到，連罵人的話都卡在腦袋里了，整個人都有點懵。

        “我今晚陪你睡，我想陪著你。”小金說。

        岑落沒什么精神，說話都嫌累，“我想自己呆著，你就讓我自己呆著的吧。”

        小金坐在她身邊，“之前你和我說要跟商謹丞結婚了，是真的嗎？”

        “是吧……”岑落眼神睫毛顫了顫。

        “那為什么你們沒結他又跟別人結了？”

        岑落喉嚨干澀，眼睛發燙很疼，“我不知道。”

        商謹丞的很多事，很多做法，很多想法，她都不知道。

        甚至她以為自己知道的那些事，也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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