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商謹丞就聯系黎致，“找到哪里了？剩下來的我來找，你去一層把游艇都開出去，讓船員們把人都帶走。”

        岑落能感覺到商謹丞身體很緊繃，他在生氣，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這種時候說什么話都沒什么用了。

        商謹丞察覺到她的動作，握緊她的手，收了渾身的戾氣，彎腰扣住她的后腦勺，動作粗魯放肆地吻她的唇。

        船身劇烈搖擺，頭頂的吊燈擺鐘一般順時針打轉，空氣咸濕夜色噬人，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商謹丞濃黑銳利地眸子看著岑落，聲音暗啞，“這就是我的世界，后悔也來不及了。”

        “不后悔。”岑落握緊他的手，眼里沒有一絲懼意，眉眼彎彎帶著淺笑。

        在兩人找到研究員的房間時，整艘郵輪已經很混亂了，樓下在嘶吼爭吵，第七層仿佛的踩在地獄之上的人間，過分安靜。

        研究員被綁在了椅子上，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虛弱到極點，鎖骨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已經流的滿身都是，一件白大褂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在黑暗中不顯眼，但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濃重。

        商謹丞沒讓岑落進到里間，“你在外面找找有沒有救生衣。”

        “好！”岑落馬上去翻柜子，無意中碰倒了很多藥，腦子閃過幾個畫面，這瓶子好像有點眼熟，哪里見過？

        來不及多想，從柜子里翻出救生衣，把袋子調整到最小給自己穿好，又翻出一件給商謹丞準備好。

        余光一頓看到剛才見過的那種針劑。

        商謹丞把研究員的繩子解開，沒有冒然拔出匕首，只能在周圍做簡單的止血，但已經沒什么用了。

        “咳咳這里……”研究員目光向下，指著自己衣服里的口袋。

        “冒犯了。”商謹丞低聲說了句，扯開他的衣服拿東西，扯到傷口研究員痛的幾乎昏迷。

        “有、有五個研究所，各自研究……都不知情……這是什么……”研究員眼神已經潰散，失血過多一直拼著一口氣強撐。

        “都分別是哪里！您能不能說得清楚點！”

        研究員腦袋無力地滑落，沒了呼吸再無回應。

        “船好像晃得越來越厲害了。”岑落靠著墻，根本站不穩，一直在找東西扶。

        商謹丞走出套間，看到站不穩被晃到窗邊的岑落，心里一緊忙過去把人抱住。

        岑落滿臉都是雨水，“外面下雨了，你趕緊把衣服穿上，我們是不是要下去了……”

        商謹丞的手表走到窗邊才有了反應，剛接起黎致的電話，那邊就傳來怒吼，“***終于聯系上你了！趕緊跳！”

        “郵輪速度放到最慢了，但是停不了，而且在被吹著往前走，船長說再有五百米會觸礁！”

        “我和孟栗帶著你們的摩托艇，我可快頂不住了！”

        商謹丞說：“我們在郵輪背后！你先開過來，看準人把位置開準點！”

        “操！你這不是為難我？”

        岑落臉色一白，要跳？

        商謹丞看了眼距離，帶著岑落下到三樓，走到剛才的位置，這邊有陽臺可以走出去，一打開門立刻有海風灌進來，吹的人說不出話。

        商謹丞抱著岑落，沉聲說：“別怕，閉眼睛憋氣就行。”

        “等、等等！啊——商謹丞！”岑落話還沒說完就被商謹丞一把丟出去。

        商謹丞幾乎是同時跳出去的，用力蹬了一腳欄桿朝岑落撲去。

        岑落雙手努力往前伸著，臉上不停被雨水拍打，身體失重感強烈，一顆心臟都要從喉嚨里吐出來了，下一秒就感覺被擁入一個懷抱，兩人直直砸進水里。

        就算岑落有意識提前憋氣，也還是被砸的猛咳，海水瞬間灌進嗓子眼，窒息的感覺讓她心肺都要炸了。

        商謹丞把她拖出水面，用力拍打她的后背，跟著海浪漂了片刻，看到離得不算遠的黎致。

        黎致和孟栗的摩托艇后面還緊緊掛著一個，把中間的鋼繩調到最近距離，摩托艇就能沒有縫隙地連著，穩很多，不會翻。

        “趕緊上！虧得是我這東西玩的溜，不然你兩就等著喂魚吧！”

        商謹丞把岑落放上去，讓她抱緊車頭，自己也翻身上去，開了繩索按鈕，讓岑落回身完全抱住自己，“抱緊了，我現在沒手抱你。”

        瞬間感覺腰間緊了又緊。

        “兄弟，什么時候了還談情說愛。”黎致調侃著，“走了走了，風太大了。”

        秦助理的小型游輪正在趕來，在跟他們匯合。

        一天一夜就像一場夢，浮浮沉沉的怎么都睡不醒。岑落第二天中午才醒，睜眼就看到睡在旁邊的商謹丞，她雙手把人抱住，腦袋埋進他懷里。

        商謹丞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低沉有磁性，“醒了？”

        “嗯。”岑落從他懷里抬起頭，在他問之前就先說，“我沒有害怕。”

        商謹丞低笑出聲，“我也沒說你膽子不大。”

        吃過飯后，他們一起去了警局，門口站了很多人，哭的吵的鬧事的痛苦的。

        據說，昨天的郵輪出了問題，指揮系統被鎖定，船長無法停靠和轉動方向，只能減到最低速。

        昨天的人幾乎都被救出來了，船長和船員指揮大家開著各種急救船走的，有驚無險，算是萬幸。

        岑落和商謹丞分別去做筆錄，岑落知道的不多，只能盡力把清楚的事情說出去。

        剛出來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吵鬧。

        一個婦人揮開工作人員遞來的東西，“人都死了這個我不要！晦氣死了！”

        岑落走過去，就看到那人很眼熟，長得很像郵輪上騙他們的女人，看穿扮華麗應該是個有錢人，是她媽媽。

        “這是你女兒的遺物，真的不要嗎？”

        “不要不要！燒了吧！我兒子身體弱，可經不住這穢氣！”婦人說著罵罵咧咧地就走了。

        岑落動了動嘴，走到工作人員面前，看到小袋子裝著一個耳飾，“你好，我是她朋友，請問這個可以給我嗎？”

        商謹丞出來的時候，岑落正失神地看著塑料袋，見到他出來，她晃了下袋子。

        兩人回了家，商謹丞很快連接了耳機，看著是耳飾，但其實是高級通訊工具。

        商謹丞說：“這種通訊工具，有錄音功能，能恢復半個小時的錄音。”

        從電腦里點開語音，聽到幾句模糊不清的男聲，帶著微電流的刺啦聲。

        “告訴他們我在哪里。”

        “還想讓你父母活下去的話就聽我的話，你父母還以為自己在旅行，不知道已經成了小白鼠，要讓他們試試嗎？”

        “乖狗狗。”

        錄音結束，再沒有其他聲音。

        岑落窩在椅子上心情低落，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連那個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怎么了？”商謹丞問她。

        岑落搖頭，盯著地面看，“就是覺得，有父母也不見得是多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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