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放蕭慎一馬
又閑談了幾句,施落看薛紹精神不濟,便說要去看看鐘歲言。
鐘歲言一直住在薛家,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薛紹讓阿榮領著去,還和衛琮曦說好晚上一塊喝酒,被施落看了一眼,改成了喝茶。
阿榮這人很純粹,他對薛紹忠心,誰對薛紹好,他就對誰好。
所以一路上,他還跟施落介紹園子里的景致。
很快到了鐘歲言院子,鐘歲言正站在陽光下,裹著大風氅抬頭看天發呆。
從牢里出來后,他很不喜歡待在屋子里,有空都要在外面。
聽到動靜,鐘歲言看到了他們,一點都不意外,還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包。
他對節日也很重視。
施落道:“師父,過年好啊,想什么呢?”
鐘歲言道:“想蕭慎。”
施落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年鐘歲言的事情,雖然是周康指使,蕭戰執行的,可是蕭慎卻是最后的執行者。
若他能多查查,說不定鐘歲言也不會坐那么多年牢了。
這件事鐘歲言一直沒提,施落還以為他放下了,現在看來,鐘歲言的仇人都死了,可蕭慎還活著。
“想我父皇做什么?”施落膽顫心驚的問。
鐘歲言看了她一眼,又瞇著眼睛看了看衛琮曦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沒事,就是胡亂想想。”
施落“…”
您老想誰還挺嚇人的。
施落決定給他找點事情做,省的他跑出來害人。
“師父,我跟您商量個事情。”
鐘歲言端起早已冷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說。”
“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
鐘歲言將她叫進了房間。
面對著一層不染,一絲不茍的房間,施落連坐都沒敢坐一下。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鐘歲言不意外:“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想做強求了也未必能有好結果。”
他收徒弟都時候就看出施落不是學醫的料子,她靜不下心來,腦子想的事情太多。
而且…
鐘歲言最一言難盡的就是施落的自大,看懂幾本書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都是花架子,到現在了,連把脈都做不好。
鐘歲言根本沒指望她有什么成就,如今她放棄了,鐘歲言也不覺得可惜。
施落就知道鐘歲言看的開。
“姬凝留下的東西,我拿著沒用,準備給您。”
施落的話音一落,鐘歲言終于正眼看她了。
“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鐘歲言說。
施落“…””我有條件的。”施落說。
鐘歲言不在乎她的條件,他就想看看姬凝的醫術能高明到什么程度。
施落道:“這些東西不屬于這個時代,很先進,你也明白。”
鐘歲言點頭。
施落道:“可它是有限的。”
鐘歲言多明白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施落的意思。
施落道:“你們講究傳承,可姬凝的那些不是,它是幾百上千年許許多多人的成果。就算師父你再怎么聰明,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做成功。”
鐘歲言道:“我同意。”
施落一愣,鐘歲言是這么好說話的嗎?
鐘歲言道:“不過我也有條件,就是跟我的人,都要聽我的。”
他可不想看到哪里忽然冒出個傻逼,在他面前瞎比比,鐘神醫時間不寶貴嗎?浪費在凡人身上?
施落就知道,她點頭:”東西給你,我打好招呼,錢你跟國庫要。”
鐘歲言沒問題,事實上他也不缺錢。
這么多年鐘神醫看病都要錢的,順眼的少要沒事,不順眼的自然要宰肥羊了。
施落舒了口氣。
師徒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鐘歲言不耐煩的擺手:“東西什么時候給我?””等我過了明面。”
鐘歲言樂了:“你當太子不知道?”
施落的:“我就假裝他不知道。”
太子不挑明,她也不挑明,古人是落后,可他們不笨啊,鐘歲言衛琮曦甚至薛清初都猜到的事情能逃的過太子的眼睛?說不定她今日和鐘歲言的對話,他明天就知道了。
可知道就知道,只要是對大越好,太子自然不會反對,更何況,施落都把東西交出來了,太子還能說什么?
他不能做那么傷感情的事情,皇帝也不能真把自己做成個孤家寡人吧?
他假裝不知道,施落也假裝不知道,這樣就挺好。
鐘歲言更沒有意見了,他是個醫癡,對別的根本不在乎,而且,蕭慎的女兒這么上道,又是自己徒弟,他放蕭慎那個老匹夫一碼也不是不行。
和鐘歲言談話后,施落覺得挺輕松。
看到自己的東西物盡其用,姬凝大概也是高興的。
畢竟,她來的時候帶了這么多東西,走的時候沒帶走,不管她和蕭璟成有什么矛盾,在她走的時候,她大概還是惦記他的。
衛琮曦將毛茸茸的帽子給她帶在頭上,什么都沒問。
白塔的冬天總是格外漫長,客棧里花夫人他們也要上路了,他們要趕在開春到達金國。
衛琮曦擔心施落的身體,便往后壓了幾日,施落也覺得這冷天上會路實在是辛苦,也沒著急走。
這一天,守備府來人了,新來的石守備親自來的,要拜見衛琮曦和施落。
他們兩個人身份一直保密,知道的人還真不多。
施落以為石守備會假裝不知道,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他來的也很低調,衛琮曦在客棧多要了一間房間會客,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人站在窗戶邊,個子中等,人很瘦,穿的很一般,不過能看出來衣服的面料很新,應該是特意換上的。
那人聽到動靜,回頭和施落四目相對,施落只覺得眼熟。
石守備卻是行了禮,然后笑道:“殿下不認識下官了?當年公主還給過下官銀子呢!”
施落還是迷茫。
石守備道:“徽州的時候…”
施落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人是當年她剛來大周出使,路過徽州五城時鹿城的石守備。
一晃過去了這么多年,施落還真是不敢認,畢竟那時候石守備比現在還瘦,一臉的愁苦,精神頭也不好,和現在判若兩人,難怪施落不記得。
施落也是高興:“想不到是石大人。”
“下官也不敢想,當時就覺得南越很不一樣,沒想到第二年就做了南越的子民。”
更沒想到就幾年的功夫,南越就將大周吞并了。
或許有人覺得稀奇,可是石守備覺得這是必然的。
一個腐爛的王朝,和一個欣欣向榮的王朝完全不同。
也是在南越接手徽州五城后,他才知道原來朝廷可以做這么多事,原來有了朝廷,百姓們能吃飽穿暖,不用流離失所,有了依靠,原來不是所有官員都貪得無厭,不是所有皇族都腐朽不堪。
對百姓而言,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
人都餓死了,還有誰會在乎自己是大周人還是大越人?
見識到南越的作派后,石守備是第一批堅定的站在南越這邊的官員,有了他的表率,南越在徽州五城進展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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