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話 禍斗.虛無
一只高聳入云的怪物,外表由無數樹枝交織纏繞而形成,此刻它正在瘋狂吸食著魚人尸體上的血肉,猛的從大地中崛起。
組成它龐大身軀的每一根樹枝和樹藤都扭曲著,如同扭動的蛇身一般,相互纏繞、交錯,每一根樹枝都顯得尖銳鋒利,上面還生長著茂密的樹葉,隨著怪物的行動而沙沙作響。
“宏廣天!”涂山黎睿抬頭盯著那只巨大的怪物,直接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死鬼早干嘛去了!?又開始整這出!”
“別生氣嘛。”神識里傳來宏廣天幸災樂禍的聲音“禍斗讓給你還不行嗎?”
李子舒仰視著怪物,突然感覺鼻下傳來一陣涼意,用手輕輕擦拭過后,發現是血。
起初李子舒還有些許疑惑,但在看到生機勃勃的黃金藤怪物時,也猜出個大概了。
黃金藤,由死者的魂魄而生,靠吸食活人的陽氣和靈力而長。
李子舒對靈力的感知極其敏感,他將手伸向離自己最近的一棵巨樹旁——果然,這種吸食是一分一毫的,極其緩慢,一般情況下被吸食靈力的人根本毫無察覺。
最終,黃金藤會將吸食到的靈力悉數交給它的創造者,因此,來到這片森林的驅妖師越多,宏廣天的實力也就越強。
下一刻,只見劍光閃爍,李子舒身形如電,朝著怪物猛刺過去。
然而,這怪物卻異常靈活,輕易地避開了李子舒的攻擊。它揮舞著樹枝手臂,朝李子舒拍了過去。
李子舒側身躲過,直接降落到怪物的手臂上,順著它的軀干靈活地在其手臂上穿梭,手中長劍順勢一揮,斬斷了幾根襲來的樹枝。但怪物的恢復速度極快,轉眼間就長出了新的枝干。
李子舒握緊手中劍,朝著怪物猛力一揮。瞬間,一道凌厲的劍氣呼嘯而出,徑直擊中了怪物的頭顱。
凌然的劍氣直接將其砍出了一個大洞,然而在那刀口之中的,卻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怪物發出一聲低吼,白光隨之擴散開來,李子舒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覺迫使他調轉方向,向后退去。
這時,無數藤蔓從剛剛被誅殺的妖獸尸體上磅礴而生,迅速幻化為各種各樣的兵刃,伴隨著刺耳的風聲向李子舒刺去。
“怎么樣啊王爺,被你自己擅長的招式攻擊的感覺如何?”
宏廣天在遠處一邊用黃金藤戰斗,一邊暗自操縱木箭射向幾公里外的涂山黎睿。
那根木劍如同閃電一般飛過,用不了短短幾秒,便已飛至涂山黎睿背后。
只聽“鏘——”的一聲,箭矢被一片魚鱗擋住了,并沒有射下去。
“橫公魚。”宏廣天嘖了一聲后,將箭矢收了回去“你干嘛還留個后手?”
“你說呢?蠢貨!”
“別這么說嘛,我這也是怕你得到禍斗迫害了蒼生。”宏廣天笑著打哈哈“這也算是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另一邊,面臨各種呼嘯而來的兵器,李子舒揮劍將其一一斬斷,但也因此拖延了前進的速度,刺眼的白光很快便追了上來,將其牢牢包裹住。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迎接他的,是一片空白。
這片白色好似沒有邊界,也沒有盡頭,雖然可以感覺到自己還在之前的林中,但視線里的白色卻又是那么真實,如同是一個永遠無法逃離的牢籠,既不寒冷也不熾熱,只是一種淡淡的存在感,讓人感到自己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卻又同時覺得格格不入。
遠處的宏廣天操縱著這一切——這是由從李子舒身上吸食而來的靈力鍛造出的法術。
“雖然是卑鄙了點,但兵行詭道的道理,您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
【虛無】
李子舒感覺了一下——嗅覺、觸覺、聽覺都沒變,只是視覺被感染了,這算是另一種致盲嗎……
風聲襲來,李子舒將身一側,迎面飛來的斧頭劃破了他的手臂,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滲出,漸漸染濕了衣袖,并未傷筋動骨。
緊接著,無數刀劍破空之聲傳來,帶起凌厲的勁風,如雨點般密集地朝他襲去。
李子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神經卻緊繃到了極致。
躲避一個兩個還可以,但是……眼前的白,有些過于刺眼了。
輕輕閉上雙眼,黑色取代了一切。
李子舒其實很不想承認,在戰爭結束后,他卻變得越發喜歡戰斗,那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
每當在戰斗中一次次超越自我時,他的內心總是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優越感。
驕傲、自滿、自負……種種兵家大忌在那一刻顯露無疑。
那一刻,他感覺這天地,便是為自己而生的。
“世人皆說兵行詭道,我卻道,兵以強者為勝。”
人自黑暗中而來,終將回歸于至暗。
放空一切,感受這世界原本的色彩……
此刻,每一把刀劍劃過空氣時所產生的細微聲響、它們飛行的速度和角度……所有這些信息都被他敏銳的聽覺捕捉到,并迅速轉化成腦海中的一幅清晰畫面。
舍棄致幻的視覺,與天地合一,這便是——通感!
突然,李子舒向左橫跨一步,同時側身躲過右側襲來的三把劍。緊接著,他向后仰身,避開了前方直刺而來的長槍。動作行云流水,果斷又不帶一絲拖拉。
就這樣,李子舒如魚得水一般在刀光劍影之間穿梭自如。他利用自己對聲音和震動的感知力,準確判斷出每一次攻擊的方位與力度,一步步接近導致自己陷入虛無的巨大怪物。
緊接著,第二波、第三波刀劍接踵而至,速度越來越快,角度也越發刁鉆詭異。然而,李子舒不斷地調整姿勢,任何風吹草動在他面前都如同提前標好了尺度,僅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便再次來到了怪物面前。
調整好狀態,此生物生命力極強……
李子舒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隨后猛地揮出一劍。
剎那間,無數道劍氣從劍身噴涌而出,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席卷四周。這些劍氣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劍陣,將整個空間都籠罩其中。
劍勢如疾風驟雨般迅猛凌厲,無數道劍光帶著凌厲的氣勢,如雨點般密集的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劍雨所過之處,虛空破碎,風云變色,草木皆被斬斷,山石也紛紛破碎。
伴隨著一聲聲哀嚎,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芳香。
李子舒緩緩睜開雙眼——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本的色彩,怪物已經死亡,它尸體上流出綠色的枝葉如同小溪一樣在地上緩緩流淌。
雜魚收拾完畢,現在,該去會會本人了。
李子舒剛想轉身離開,卻感覺一股熾熱的能量從足下土地中傳來,像是被壓抑許久終于得到釋放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地下噴涌而出。
伴隨著那股熱能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極其耀眼刺目的紅色光芒。這道紅光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眨眼之間便將整片森林完全籠罩其中。遠遠望去,整個森林就像是被一層紅色的濃霧所包裹。
“血海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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