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是要收報酬的
周老頭踉蹌起身:“同志,你是大夫嗎?”
江寧笑著點點頭。
周老頭把地攤上的藥草用麻袋片包好,顫顫巍巍地走到了江寧的面前,把懷里的藥材塞進了江寧的手里。
還不等江寧開口說話,周老頭突然就朝著她跪了下來。
周老頭的舉動嚇了江寧一跳。
她趕緊伸手去扶:“唉!大爺,您這是……”
江寧的動作迅敏,周老頭并沒有跪下去:“大爺,不過是點小事而已,您不用這樣的,這不是折我的壽嘛!”
周老頭抬起了眼,瞳仁在眼眶里瑟縮:“同志,能不能……能不能……”言語中滿是懇求地道:“能不能求你救救我孫子?!”
感受到了周老頭既無奈又急迫的懇求,江寧微微蹙眉:“您孫子病了?”
周老頭忍不住流出了淚,抿著唇重重點了點頭:“同志,請你救救我家孫子吧!”
江寧把半屈膝的周老頭扶了起來:“先帶我去看看吧。”
大鮮卑山地處偏遠,從向陽公社到縣城都需要趕兩天的車程,在江寧沒來守備區之前,只有宋明恩一個醫生,除了負責守備區戰士們的身體外,每個月宋明恩也會到附近的幾個公社義診。
醫療環境差,藥品稀缺是老大難問題。
江寧也不確定周老頭的孫子是什么病,她只能先去看看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離開了黑市,江寧和周老頭穿街過巷,在一處破敗的土坯房外停下了腳步。
周老頭打開了門:“請進。”
江寧還沒走進門,屋子里就傳來了一聲女人的慘叫聲:“天呀!你別睡啊!快睜開眼睛看看奶奶啊!”
江寧被這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嚇了一跳。
她來不及多問,直接進了屋。
破敗的土炕上,一個老太太懷里抱著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聲嘶力竭地哭著。
“把孩子放下!”江寧急聲道:“不要晃動孩子。”
老太不認識江寧,死死地抱著孩子就是不肯放手。
周老頭趕緊走到了老伴的身邊:“這位同志是大夫,來幫咱們小天瞧病的。”
老太聽見了老伴兒的話后,這才不舍地將孩子放在了炕上。
江寧在孩子的手腕上搭了脈,臉色驟然一變。
孩子的脈搏微弱,若不是她診脈的本事高超,恐怕都要摸不到孩子的脈搏了。
江寧又摸了摸孩子的頸動脈,她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開始給孩子做起了心肺復蘇。
周老頭兩口子第一次見到這陣仗,倆人都被江寧的舉動給嚇傻了。
“這……這……”
老太太上去就要拉扯江寧。
江寧猛然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老太:“要是不想孩子死就別打擾我!!”
老太被江寧臉上的表情和說出口的話嚇了一跳,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是低低地哭著。
江寧不敢有片刻的懈怠,雙手交疊在孩子的心口反復按壓。
心肺復蘇是個體力活,她又沒來得及脫掉身上的軍大衣,這會兒已經是滿頭大汗。
鼻尖上的汗珠子滴滴墜落,十五分鐘的時間,江寧已經感覺自己的體力有點快要吃不消,但她仍然在堅持。
如果現在放棄的話,這孩子一定會沒命。
“呃……”
孩子忽然倒吸了一口氣。
江寧松了一口氣,她從孩子的身上下來,再次診脈,漸漸地她的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孩子應該是傷了肺,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具體來問。
江寧轉頭看向了周老頭老兩口:“孩子是怎么病的?”
老太擦了擦眼淚,抽抽搭搭地說:“半個月前,公社開江撈江魚,小天也跟著去湊熱鬧,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里,等撈上來就病了,家里沒條件送孩子去縣醫院……”
江寧頷了頷首:“孩子是被寒氣傷了肺腑。”
這是中醫的解釋,如果換成西醫的話那就是肺炎。
只不過,孩子肺炎有點嚴重,又拖了半個月沒有及時醫治才會差點沒命。
“大爺,您家里還有什么藥材?”
周老頭把家里有的藥材一一講給江寧聽。
江寧也沒想到周老頭家中竟有這么多藥材,她配了一副《瀉白散》暫且先給孩子吃下,可以暫時清肺熱,但想要治愈的話還是需要服用抗生素。
“我孫子他……”
江寧覺得熱,脫掉了身上的軍大衣:“先暫時服用湯藥能穩住孩子的病情,明天再來一趟,給他帶點西藥。”
周老頭感激涕零:“同志,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我……”
江寧笑了笑:“大爺,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您不用客氣的。”
她見老兩口又要下跪,江寧趕緊又補上了一句:“你們先別激動,我不是免費給你們家孩子治病的,我可是要收報酬的。”
老兩口相視一眼。
周老頭緊抿著唇,有點無奈地看著江寧,有些為難地說:“我們……我們沒有錢。”
“你們有。”
老兩口聞言,面面相覷。
江寧拍了拍周家存放藥材的箱子:“這就是你們的財富。”
周老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孫子,這些藥材都給你。”
這滿滿一大箱子的藥材,不論在什么時候可都是一筆不小的財產,只不過這要看在誰的手里。
江寧沒那么貪心,更不會乘人之危:“我沒那么貪心,只要我需要的幾種就可以,您要是想要換糧食的話也可以換給我。”
“還換啥,你需要盡管拿去。”老太給江寧倒了一杯水,還放了一點白糖:“這些藥材放在我們手里也不知道咋用。”
江寧喝了一口糖水:“那這些藥材是……”
老太解釋道:“這些藥材都是老家留下來的,想著挨餓的時候能換點糧食,我們只懂藥材,不懂醫,留在我們手里也沒什么用處,倒不如都給你,也好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這老兩口怕是真的遇到了難處,不然的話也不會拿藥材去黑市換糧食。
江寧估算了一下藥材的價格,把從黑市上買來的糧食給了周老頭:“大爺,這些糧食您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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