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沒看見這個人的正臉，但好在厲寒沖守在國營飯店，他一定會看見。
隨著唐望舒走進了唐家，江寧先把好消息告訴了他：“唐伯，我愛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帶大娘去縣醫(yī)院看病了，到時候，我親自為大娘做手術(shù)。”
聞言，唐望舒難掩臉上喜色：“江醫(yī)生，我這該如何感謝你是好啊？！”
對于這老兩口，江寧自認應(yīng)拼盡全力去幫助。
如果沒有他們的付出，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太平日子。
“唐伯，您老客氣了。”江寧表現(xiàn)的十分謙遜，在這樣的一對夫妻面前，她覺得自己十分的渺小。
說完了這件事，江寧直接切入正題：“對了，唐伯，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要向您打聽一下。”
“你但說無妨。”唐望舒給江寧倒了一杯熱水
江寧接過了搪瓷缸子，拿在手里暖和著凍得冰涼的雙手：“唐伯，您今天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或者看見什么？”
唐望舒聽江寧這么問，不由蹙眉，仔細回想。
半晌，他對江寧搖了搖頭：“我今天一直在家照顧你大娘，并沒有聽見外面有什么動靜。”
江寧聞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事情似乎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了。
“那您知道潘三今天有沒有出去過么？”江寧又問。
這一次，唐望舒想都沒想，直接開口回答道：“他沒出去過。”
“您確定么？”
唐望舒頷了頷首：“確定。今天一早我在門口掃雪的時候見到了潘三也出來掃雪，晌午的時候，他來家里借了一罐鹽，你來之前他把鹽罐子給我送了回來。”
從這個時間點上來看，潘三的確是沒有離開過家。
江寧想了想，繼續(xù)問：“那來過什么人嗎？”
唐望舒：“早上的時候倒是來過一個年輕人。”
“那您看清楚他的長相了么？”江寧迫不及待的問。
唐望舒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他當時把圍巾拉的挺高的，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哦對了，我倒是看見，那個年輕人臉上有不少傷。”
臉上有傷！
曹立明！
江寧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曹立明。
這件事就是因為曹立明而起的，現(xiàn)在，只是剛剛跟蹤調(diào)查他，張世慶就犧牲了，要是說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guān)系，江寧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至于剛剛離開的那個人……
從身高上來看，江寧可以肯定，他并不是曹立明。
他們還有同伙！
江寧和唐望舒說了一下關(guān)于范真寧去縣醫(yī)院的事后，便離開了唐家。
走出平家口胡同，江寧直接去了國營飯店。
看見了沈建軍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剛才從胡同里走出來了一個人，你看清楚他的長相了么？”
“看清了。”厲寒沖道：“只不過，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江寧把唐望舒的話轉(zhuǎn)告給了厲寒沖：“今天曹立明又來找過潘三。”
“這個曹立明還真是不能深扒啊！”
越是深入調(diào)查，曹立明身上的漏洞就越多。
江寧和厲寒沖并沒有在國營飯店久留，兩人直接回到了城外，回到了車上。
吉普車駛進了公社，穿過一條大街，便是回守備區(qū)的路了，臨近出城時，又使勁地朝車里的人揮手。
江寧一眼就看出了前面的人是誰：“曹立明！”
她和厲寒沖相視一眼。
這人竟然還在公社，而且還攔住了厲寒沖的車。
厲寒沖停下了車，曹立明三兩步跑了過來。
他往下拉了拉臉上的圍巾，朝車里的厲寒沖和江寧打了一聲招呼：“厲同志，江同志，真是你們，太好了，能不能捎我回奮斗生產(chǎn)隊？我今天去見了一個朋友，回來的有點晚了，沒有趕上生產(chǎn)隊的驢車。”
曹立明出現(xiàn)的太突然了。
這一切就像是設(shè)計好的一樣。
曹立明笑容和善，還帶著幾分討好：“要不是遇見了你們，我就要走著回去了。”
江寧沒有說話，她在等著厲寒沖表明態(tài)度。
厲寒沖天生一副撲克臉，臉上始終沒有什么表情，他薄唇微啟，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上車。”
“謝謝，真是太感謝了。”
曹立明站在車外，朝著厲寒沖鞠了一躬。
打開了后座的車門，坐進了車里。
“宋醫(yī)生也在啊。”曹立明坐在車上就開始說個沒完：“你們是去公社辦事么？”
江寧看了他一眼：“去給平家口胡同的唐伯看病。”
“你們也去了平家口胡同？”曹立明一臉驚訝：“我朋友就住在平家口胡同，真是太巧了。”
巧？！
天底下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么？
曹立明給江寧和厲寒沖的感覺，就像是在想方設(shè)法的為自己找推脫之詞。
江寧轉(zhuǎn)過頭，對曹立明笑了笑：“是挺巧的，你朋友住幾號門？”
曹立明：“胡同最里面的一間就是。”
江寧故作不知，反問了一句：“姓潘的人家？”
“對對對，江同志，你認識潘三么？”曹立明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說個沒完：“我一年前搬到了省城，當時遇見了劫匪，差點沒了命，還好遇見了潘三，要不是他救了我，恐怕我還沒有機會到大鮮卑山來呢。”
曹立明還主動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他的話雖然是對江寧說的，但一雙眼睛卻始終落在了厲寒沖的身上，他像是在等待著厲寒沖給一個回應(yīng)似的。
可偏偏，厲寒沖就是一句話也沒說。
天色近黃昏，吉普車才駛到了守備區(qū)。
曹立明：“厲同志，我在這里下車就可以了，剩下幾步路，我走回去就成。”
車里誰也沒攔著他。
他下了車，還不停地朝著他們揮手。
厲寒沖直接把車開進了守備區(qū)家屬院。
曹立明看著吉普車漸行漸遠，嘴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
一直到看不見汽車，他才轉(zhuǎn)身往奮斗生產(chǎn)隊的方向走。
車停在了守備區(qū)師部外。
江寧拉住了厲寒沖：“你剛剛有沒有看出什么門道來？”
“他在自報家門。”厲寒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這是主動來打消我們對他的懷疑，他雖然不是殺害小張的兇手，但這件事情一定和他有關(guān)系！”
江寧不解，疑惑地看向了厲寒沖，問道：“你為什么肯定他不是殺害小張的兇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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