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有嘉賓
琢磨了下,艾嘉笙才反應過來。
這個音樂社的吉他手和鼓手是一對情侶,肯定是一起過來的,要遲到肯定是一起遲到。
艾嘉笙:“”
行吧,有情人就是不一樣,遲到都能喂人狗糧。
架子鼓放置在舞臺右側,艾嘉笙自然在舞臺右側落了座。
至于他,則在舞臺左側就停下了腳步,兩個人隔著一個對角線的距離。
這次,他沒坐下,而是站著。
其實,除艾嘉笙之外的所有樂手,均是站立。
很快,樂隊準備就緒之后,今天的主唱也終于登上了舞臺。
是艾嘉笙同校的師弟,名叫祝鯨海,今天六月剛大學畢業,即將于今年九月前往伯克利音樂學院繼續深造。
上臺后,祝鯨海先是和所有樂手用眼神打了個招呼,打完一圈,最后將目光落在艾嘉笙身上,朝她笑了笑。
燈光下,他身穿一件深藍色寬松襯衫,和一條黑色的休閑闊腿褲,頭上圍了一個和襯衫同色系的發帶,站在那里,是如假包換的音樂小王子。
打完招呼,他轉過身,在舞臺中央站好,面向觀眾。
等會要用到的貝斯被他背在了身后,他站在話筒架面前,抬手,調了一下高度。
很快,一個年輕清透的聲音從話筒傳出:“我在這里唱了四年,從大一新生唱到大學畢業,對這個地方自然有很深的感情,下次過來,這里應該就變成一個全新的模樣了,所以,用我非常喜歡的一首歌來跟這里說聲再見。”
少年看著臺下的觀眾,說出的話格外明亮:“愿我們洪流之中,依然仰望星空。”
“一首onerepublic的《countingstars》送給大家。”
說完,祝鯨海左手自然垂在褲邊,右手握著話筒,低聲開始唱:
“lately,i''vebeen,i''vebeenlosingsleep,
dreamingaboutthethingsthatwecouldbe”
前兩句是清唱。
第三句開始,才多了一個音色加入。
是他的吉他。
他用吉他聲做引,開始拋磚引玉。
“butbaby,i''vebeen,i''vebeenprayinghard,
saidnotingdollars,
we''llbecountingstars
yeah,we''llbecountingstars”
stars唱完,吉他手默契地在弦上滑出一個長長尾音。
這悠長尾音是一個信號。
下一秒,所有樂手拿起手中的樂器,很快,音樂聲四起,推著整首歌漸入佳境。
整個酒吧也瞬間沸騰了起來。
這是一首詞曲都極盡大氣的歌,跳脫了小情小愛,唱出了年輕人對待世界的無畏與勇敢。
很快,歌曲進行到艾嘉笙最喜歡的一句歌詞:
“old,buti''mnotthatold,
“young,buti''mnotthatbold。”
“我成熟,但沒那么世俗;
“我年輕,但沒那么莽撞。”
歌手聲音落在old和young兩個字節的時候,艾嘉笙分秒不差地落下鼓槌,在鼓面上重重一擊。
讓整首歌曲的演繹如虎添翼。
慢慢,歌曲唱至高潮,整個酒吧的氣氛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現場的觀眾都站起來開始合唱。
兩輪高潮過后,歌曲進入過渡段。
“takethatmoney,
“watchitburn,
“sinkintheriver,
“thelessonsi''velearned”
相同的歌詞,重復唱四遍。
很考驗歌手和樂隊對音樂層次的理解與表現。
這時,所有的樂手均停下了彈奏,除了艾嘉笙。
這一段,只由歌手和鼓手兩個人完成。
這首歌她太熟悉,對歌曲節點的把控,早已爛熟于心。
于是,祝鯨海在落下take、watch、sink、the四個首音時,艾嘉笙也分秒不差地,伴隨著四記重重的鼓點。
清晰利落,鼓面似升煙火。
過渡段唱完,最高潮的高潮終于來臨。
大合唱第三次開啟,這次,不止表演者,連觀眾都在全力以赴。
所有人的熱情加在一起,似乎要把房頂掀翻。
演唱者自然也沒有例外,所有人都投入其中,包括艾嘉笙。
她手持鼓槌,在鼓面和吊镲間來回自如。
這是音樂世界里的艾嘉笙。
——生動明媚、颯爽自由。
火花四射的舞臺上,除了艾嘉笙和那個吉他手,其余全部都是自在輕松的著裝。
只有他們兩個人,穿著商務風格的白色襯衫,卻絲毫不覺違和。
他們立于舞臺的一左一右,目光是如出一轍的堅定清亮。
這是反差感之外的另一種狀態。
——糅合感。
在這片煙火氣息極為濃郁的場景里,沒有人因為他們的不同覺得突兀,反倒和諧得很。
這晚。
一群熱愛音樂的虔誠之人,為一個酒館,送上收官之戰。
-
很快,歌曲落幕,所有表演者朝觀眾鞠躬致謝。
live的魅力就在于此,所有的熱情、回應,甚至是唱跑的音,都是一首歌的重要組成部分。
毫無疑問,這次的觀眾,與表演者是相互成就。
后臺。
祝鯨海好久沒看到艾嘉笙了,摘下貝斯,走到她面前,笑著問:“師姐,好久沒打鼓了吧,什么感覺?”
艾嘉笙回過去一個字:“爽!”
有一段時間沒見,于是,兩個人便在后臺聊了幾句近況,聊完之后,艾嘉笙才返回卡座。
回去的時候,她特意停下腳步,朝后臺掃了一眼,想尋找那個吉他手的背影,結果未果。
她也沒多想,從后臺走出,返回到卡座。
看到艾嘉笙回來,喬橙就像個迷妹一樣,蹭的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冒著星星眼,語氣很夸張:“帥拉了我的姐!”
“啊啊啊那個彈吉他的是誰啊,也帥拉了!”
艾嘉笙聽了,笑著回她:“知道你爸為啥不同意你的婚事了吧,你這姑娘,見一個愛一個,沒點定力,你爸能放心才怪。”
說完,正準備落座,目光一垂,這才發現沙發上多了一個人,周時勉。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看到他,艾嘉笙朝他挑了一下眉,問候道:“來了。”
周時勉“嗯”了一聲,抬頭看著她,淡淡笑了下,說:“還是第一次看你打架子鼓。”
艾嘉笙:“怎么樣?”
“有點不像你。”
“你這話說的,有歧義了吧。”
“嗯?”
“說不定這才是真正的我。”
周時勉聽了,還是笑,沉默片刻,他看著周圍的人,問了句:“要不要來一局掃雷?”
喬琛聽了,極為嫌棄地輕嘖一聲:“你可算拉倒吧,誰來這兒陪你玩這個啊。”
說完,伸手招呼他,“來玩牌。”
周時勉:“嘉笙不會玩。”
其余四人:“”
她也不是第一天不會玩。
恰巧,這會兒艾嘉笙把采訪稿收了尾,檢查完之后,發給了沈彬。
然后,筆記本一收,看著一眾人,開玩笑道:“我不會玩牌但我會洗牌啊,來,我給你們當苦力。”
-
因為是歇業前的最后一個晚上,所以這家酒館老板說今夜不打烊。
但他們六個人沒有留太久,十一點過半,就各自回了家。
還好,所有人意識都是清醒的,沒有讓艾嘉笙送。
回到家,艾嘉笙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打開了朋友圈,準備看完就睡覺。
刷著刷著,艾嘉笙就看到了一個人名,陳杏暖。
她是樂隊原本的鼓手,艾嘉笙今天就是代替她上的場。
陳杏暖:【問鼎真是大手筆!嗚嗚嗚承包地鐵的我兒子真的帥拉了!】
下面附著一張照片,是她喜歡的那個團體的站子在地鐵led屏幕上投放的應援照。
艾嘉笙本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正想給她點個贊。
結果,正準備按下的那一刻,看到那個地名,艾嘉笙目光一怔。
陳杏暖拍攝的時候,無意間攝入了這一站的站名。
是什剎海。
她又看了眼發布時間,是表演開始前半個小時。
艾嘉笙:“???”
什么鬼,不是說打車來堵在半路上了嗎?
兩個人還挺熟,再加上,艾嘉笙知道她是個夜貓子,這會兒肯定沒睡,于是她就直接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很快,那邊就接通:“師姐。”
“杏暖,”艾嘉笙直入主題,“你今天不是打車來的嗎?”
“啊?”陳杏暖聽了,語氣一頓,很快反應過來,“啊,對、對、對啊……”
“那你怎么拍的地鐵里的照片?”
“我為了看這個特意進了站。”
艾嘉笙:“”
行吧,追星族,可以理解。
“但他們——”艾嘉笙很快又察覺出不對勁,“為什么說你堵在路上了啊?”
“哦,你說這個啊”陳杏暖腦子飛快一轉,說,“從地鐵站出來,我打了個車。”
艾嘉笙:“???”
走路過去頂多就十分鐘,值得你打個車?
陳杏暖似乎也覺得理由不夠充分,在那邊解釋:“我本來想走過去,結果,走到半路,走不動了。”
艾嘉笙:“”
“沒事多鍛煉鍛煉,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謝謝師姐關心。”
“對了。”說著,艾嘉笙拿著手機的手指莫名緊了緊。
“嗯?”
“你知道今天那個新來的吉他手是誰嗎?”
“新來的吉他手?”陳杏暖這次總算沒有入她的圈套,“誰啊?”
“哦,沒事,”艾嘉笙回得很快,“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這邊詢問無果,艾嘉笙掛了電話,心想要不問問祝鯨海。
看他和那個吉他手配合得挺默契,應該認識吧。
于是,找到祝鯨海的微信。
【師弟,你知道今天那個吉他手是誰嗎?】
太直白,刪除。
【師弟,今天那個吉他手彈的挺好啊,是咱們學校的嗎?】
廢話太多,刪除。
【師弟】
刪除。
祝鯨海在那邊狂打噴嚏,結果,并不是有人在想他。
艾嘉笙斟酌來斟酌句,寫好又刪除,反復好幾次之后,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說實話,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扭捏在什么勁,明明就是碰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加個微信,聊聊音樂而已。
多坦蕩的想法。
但她總覺得,原本正常的話,放在現在,是哪哪兒都不合適。
難道是,想掩蓋自己的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這四個字落在自己腦海中之后,艾嘉笙及時止住了自己紛飛的思緒。
算了,還是先不加了。
先睡覺,有事明天再說,反正祝鯨海的微信也不會跑。
結果,就在她正準備扣上手機的那一刻,一低眸,看到通訊錄那一欄,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數字1。
點開一看,是一個好友申請。
備注是七個字。
那么平常的七個字。
但不知為何,看到這七個字的那一瞬間,艾嘉笙腦海里像自帶bgm一樣,自動浮現出《神秘嘉賓》的歌詞:
“誰闖進我的領地,
誰讓我措手不及,
我早就預備的劇情,
你卻給我一筆,
狡猾地,致命地,正中我紅心。”
明明只是七個字而已。
七個字。
沒有設計,沒有修辭。
系統字體,平鋪直敘。
卻正中她紅心。
“你好,我是談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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