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好吃~”

        當嫩白的魚肉入口，黑色貓貓半瞇著的貓眼頓時瞪圓了，好像夏日在清凌凌的海中沖浪,  帶著海鹽氣息的魚肉將困頓的身體喚醒。

        魚肉新鮮彈牙，在連接魚皮和魚骨的邊緣，還有一種獨特的膠質感,  在舌頭表面形成微粘的觸感，最大面積的讓味蕾接觸到沙丁魚的鮮美與細嫩。

        哪怕咽下去,  那種味道依然在口中回味綿長,  纏綿不去，好像整個舌頭都泡在充滿鮮味缸子里，從上到下做一個spa。

        黑色貓貓吃得貓舌頭尖都忍不住卷起來。

        平川雅集托著腮,  眼睛望著埋頭吃魚的貓貓,  唇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

        陽光微暖,  墻角的吊蘭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著彩色泡沫般的光。

        “滴滴滴——”

        平川雅集的終端突然響起來,  他拿起一看,  是wgo（世界美食協會）的聯絡電話。

        他接起來，閑步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朝陽柔聲道：“喂，這里是平川雅集。”

        中原中也從魚的美味中抬起頭，看著窗邊身形修長的青年——

        簡單的白襯衫在陽光下微透,  朦朧地勾勒著他纖瘦的腰身，讓人不由幻想到把它按在深色的背景上,  卻掙脫不開的景象,  那一定是溫潤而柔韌的觸感。

        絕美的風景！

        他舔舔尖牙,  上面還帶著魚的鮮味。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  對面的聯絡員恭敬地說著什么。

        他聽平川雅集輕聲回：“……餐廳暫時開兩個名額的預約吧，今天中午或者晚上。”

        “好的，請問閣下還有其他要求嗎？”

        平川雅集沉吟一下：“最好是現在就在橫濱的客人，san值快到臨界值的優先。”

        “好的好的，麻煩您。”

        平川雅集掛斷電話，抱著手臂靠在陽臺上。

        遠處的街道上已經車水馬龍，橫濱從夜晚的沉睡中蘇醒，踮起腳尖，揚起明艷的裙擺，勾手邀請人們一同和歌一舞。

        ···

        “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迷迷糊糊中聽到下屬田中直也熟悉的聲音，陡然清醒過來，鈷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瞬剛睡醒的迷茫，隨后一眨水氣散去，變得像匕首的刀刃一般凌厲。

        田中直也回過頭，腰背不自然地挺直，感覺如芒在背。

        中原中也整理一下帽子和衣服，從車內鉆出去，走了幾步，他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按在胃的部位上，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他居然真的感覺到一種飽腹感，似乎真的吃了魚一般。

        “難道不是做夢？”他低聲呢喃。

        “中原大人，有什么問題嗎？”

        田中直也停好車，見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恭敬上前問道。

        中原中也搖搖頭：“沒有。”

        想了想，他沉吟一下，說：“有個事，你去查一下雅……嗯，武偵社的那位特級廚師，查一下他是不是今天開通了預約渠道，如果還有名額，給我預約一個。”

        田中直也躬身：“是。”

        ···

        平川雅集記掛著收養黑色貓貓的事情，吃完飯遲遲沒有等到國木田獨步回來，便帶著貓貓先去了附近的寵物所查看信息。

        一番忐忑的等待后，最后結果可喜——

        這只貓貓確實是沒有主的。

        “您登記一下。”寵物所的工作人員將平板遞給他，上面是登記收養寵物的信息。

        平川雅集迅速寫下自己的信息，而后筆尖停在寵物的名字欄上。

        “名字？小可愛給你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他低頭與黑色貓貓對視，一紅一金兩對眼睛十分默契。

        但是明顯思維有點不默契，平川雅集看著他黑色的毛發和紅色的眼睛，抵著下巴說：“要不叫小黑吧？或者小紅？”

        黑貓：“……”這難道是之前中也給他起名小金的報應？

        “喵喵喵！”他大聲反對，并試圖搶雅集手中的筆。

        “這……”寵物所的小哥驚嘆于貓貓的反應，說：“它應該是不喜歡這個名字，您要不換一個？”

        隨后繼續感嘆一句：“要不是動物不能成精，我都懷疑它能聽懂我們說話了。”

        平川雅集壓住筆，不讓貓貓搶。

        苦惱道：“那我起什么名字啊，冰淇凌？飯團？巧克力？”

        最后他望著貓貓紅色的眼睛，腦中莫名蹦出一個名字——“赤也”。

        “吶，要不你就叫赤也吧？平常昵稱可以是赤醬或者阿也。”

        貓貓似乎真的能聽懂，這次安靜下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一筆一劃在名字欄上寫上“赤也”的名字，而名字下方的所屬人上寫著他的名字。

        “好了。”工作人員蓋完章，上傳系統，從此赤也就是雅集家的貓貓了。

        抱著有正式名字的家庭成員，平川雅集心情頗好。

        大手一揮，在工作人員高興的眼神下，痛快地給赤也買了許多專業的貓爬架、貓抓板等等，可以說除了貓糧都備齊了。

        至于貓糧，他是特廚誒，特廚家的貓貓怎么可以吃貓糧？！

        當然是每天都要吃新鮮的魚啊。

        最后他們轉戰到專業的寵物醫院接種疫苗。

        醫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寵物們的眼神，讓他逐漸從高興變成擔心，心慢慢沉下來。

        排隊等了一會兒，進入接種室。

        不算大的診室中，他站在診療床旁，一邊遵從醫生的囑托壓制住赤也，一邊捂住它的眼睛，以防閃著寒光的針頭嚇到它。

        當針頭戳進它的皮肉中的時候，平川雅集緊張得額頭冒了一層汗，而作為當事貓的赤也反而半點反應都沒有。

        注射疫苗的過程很順利，赤也十分乖巧，一動不動十分配合。

        但是就在醫生注射完疫苗，他打算松一口氣的時候，突然聽到醫生發出“哎呦”一聲驚呼。

        “怎么了？！”平川雅集頓時提起心來。

        醫生茫然又忐忑地抬起針管給他看，原本牢牢固定在針管上的針頭從中間位置斷裂了……

        平川雅集：“！！！”

        兩人面面相覷，醫生看出他眼中的驚恐，終于反應過來。

        大驚失色地讓他千萬千萬不要動，而后趴下身，眼睛都要鉆到赤也的毛里，一點點扒拉著，過了一會兒，他終于輕輕從皮肉間拔出半截針頭，“當啷”一聲落在托盤上，他這才喘著氣坐在椅子上。

        平川雅集心中一顫，看著托盤中閃著寒光的針頭，努力平靜下砰砰亂跳的心臟，仔細盯了好一會兒，確認兩段接在一起是完整的之后，才終于松了口氣，松開死死按住赤也的手。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不行。

        他抿唇雙手交疊壓制住手指的顫抖，努力鎮靜下來追問：“針頭怎么會斷？”

        醫生難得茫然地搖搖頭：“我給上千只寵物打過疫苗，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說完，他似乎是怕平川雅集以為他知道推卸責任，連忙軟著腿站起身，連連給他鞠躬道歉。

        態度十分真誠，表情十分抱歉。

        最后寵物醫院的院長也下來了，道歉承認這次是他們的失誤，許諾以后赤也的疫苗他們都包了，并給了他一張充值了兩萬的卡作為補償。

        平川雅集實際上都沒有聽清楚對方在說什么，只是緊緊摟住赤也，冰涼的手一直給它順毛，掌心汗津津的。

        赤也似乎是感覺到他的后怕，粉·嫩的舌·尖輕輕舔著他的手指，軟乎乎的“喵嗚喵嗚”地安慰他。

        凌亂的現場，沒有人看到，赤也身上原本扎針的部位，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針頭似乎是插·進了黑洞一般，被攔腰截斷，如果細看最后找出來的針頭，就會發現針頭內部已經被能量腐蝕了若干，只留著外面一層薄薄的金屬穩定著形狀。

        ···

        赤也是一只很特殊的貓咪，但是此刻的平川雅集，并沒有意識到。

        當那雙紅色的眼睛注視著他，滿心滿眼只有他的身影。

        也唯有面對他的時候，這雙眼中染上了七情六欲，不似不染情·欲的神明。

        同時，虛無中，一道道黑紅色的線從赤也的身上連接到平川雅集的身上，成為他固定在此世的錨點。

        當神明許下愿望，異世的靈魂于此結緣。

        ···

        因為意外，平川雅集耽誤了好長一會兒，才拎著一堆東西回到家中。

        但是直到他把東西都拆完、安裝好，他注意到國木田獨步依然沒有回家。

        按理說夜晚執勤后，他今天一早應該回家補覺的，但是時間兜兜轉轉到了十點，還是未見國木田獨步的影子，打電話也沒人接，社里也沒有人通知他任何消息。

        或許是有事耽誤了，或者獨步哥現在在某個不方便聯系他的地方吧。

        平川雅集不安地猜測道。

        “喵~”黑貓赤也見他不開心，輕輕拱著他的手，似乎是在安慰他不要不開心。

        平川雅集收起臉上的憂色，摸摸它的頭：“讓你擔心了。”

        “滴滴——”

        終端傳來消息提示。

        他一手抱起赤也，一手打開消息。

        “尊敬的特級廚師平川先生：現已有兩名顧客預約了您今日中午的套餐，點擊查看詳細信息。——wgo客服部”

        平川雅集點開詳細信息，只是掃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了，心下頗為詫異。

        其中一個顧客居然是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

        這不是中也的上司嗎？

        ···

        平川雅集又在家中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國木田獨步回來，怕耽誤中午的預約，他只能先帶著赤也趕往餐廳。

        周末的武偵社休息，連帶著一樓的咖啡廳都沒有開，整棟樓位置又離市區比較遠，倒是有幾分嫻靜。

        餐廳內的植物依然生機勃勃。

        窗邊的花朵經過昨日雨水的洗禮掉了許多花瓣，但細小的枝椏間又冒出許多米粒大的花苞，亭亭玉立、含苞待放，或許等下一場雨水就會悄然綻放。

        平川雅集將赤也安置在門口桌子的軟墊上，細心地留了水和焯水新作的蔬菜雞肉丸。

        而后就在廚房中忙著，智能輪椅載著他在各個廚具間穿梭，特制的輪椅流暢得居然有一種科幻義肢的感覺。

        赤也懶洋洋地趴在軟墊上，一開始還不時看看他，后來不知什么時候就團在軟墊上睡著了，從窗外飛進來幾只小蝴蝶，繞著它飛，毛茸茸的爪爪動了動，但是最終沒有抬起來，要是讓平川雅集給它配一個動畫，他一定會在他的鼻尖畫一個瞌睡泡，里面有“zzzz”正在往外冒。

        平川雅集抽空看了它一眼，眼中閃過笑意，而后繼續專注于手中的烹飪。

        戴著隔熱手套小心地將蒸籠內蒸熟的土豆豬排取出來，而后放進器皿中用小棒槌一點一點碾成土豆泥，土豆的味道和豬排的肉香隨著塊狀越變越小，味道越發濃郁。

        旁邊的鍋子里發出咕嘟嘟的響聲，是他燉的肉醬。

        戴上一次性手套將造型捏好，中間掏空，再倒入燉好的肉醬，然后再次放進蒸鍋中，小火慢煨，肉醬的咸香逐漸浸潤到淀粉細粒中，外層綿密的沙瓤一點點化開，又將肉醬染上土豆的綿軟感。

        平川雅集端著一個小碗，里面是多余的土豆泥，他澆上一勺肉醬，用勺子一起舀著吃，不，嘗。

        他舔舔粘在唇角的土豆泥，滿意地點點頭，哪怕沒有經過最后一步的加工，已經足夠美味。

        土豆泥綿軟，肉醬咸香，摻在一起卻明顯發揮了1+1>2的效果，讓人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勺子與碗底碰撞出瓷器的聲音，才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想著明天再做。

        客人還沒有到，他意識進入系統空間中，尋找著下一道菜的食材。

        面板上，今日的日常任務是——【招待至少兩位預訂的客人。獎勵：低級再生卡碎片1，當前美食細胞等級+5。失敗：一整天只能嘗到咸味。】

        wgo的請求倒是來得正合適。

        其實即便是wgo不聯系他，他最近也是要開預約的，因為之前去東京，他已經耽誤了半個多月，加上最近回來事情太多，一直沒來得及開放預約，因此他心中頗為愧疚。

        雖然按道理來說，廚師是否開放預約是自己的事情，他享有人身自由的權利。

        但是作為數量稀少的特級廚師，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的擔子都很重，身在對抗詭異的第一道防線，他們雖然不上戰場，但是卻是戰斗人員的后盾，與他們共同組成防線。

        而開放預約，就是他們的義務和責任，也是現在大環境的一種信念。

        平川雅集的視線在日常任務上停頓了一下，心中前段時間的愧疚感終于減輕了，而后他轉向培育空間。

        讓他看看哪一茬“韭菜”又熟了？

        ·

        臨近預約時間，餐廳樓下響起汽鳴聲。

        第一個到來的客人是港口mafia的森鷗外。

        中原中也為森鷗外打開車門，壓低帽子微微頷首道：“boss。”

        森鷗外站在這棟有些年頭的紅樓下，眼神有些感慨說：“竟然已經有十年多了。”

        從他和福澤諭吉一同接過夏目老師手中的重任，加入三刻構想算起，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十年之多，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也年華逝去，和這棟老樓一樣，布滿了風霜。

        中原中也心中疑惑，但是并沒有開口詢問。

        感慨過后，森鷗外心情難得放松了許多，把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肩上，帶著一點隱秘的惡趣味問：

        “中也，你不會怪我截了你的預約吧？”

        語氣中頗有一種——“geigei，我坐你自行車后座，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吧”的茶茶的感覺。

        他是得知中原中也在調查平川雅集的預約，才知道這件事的，說實在的有點理虧。

        但是森鷗外是會覺得自己理虧的人嗎？那不可能！最優解就是他來，這樣還能順便帶上中也，一個加一個，兩個不是完美選擇嗎？

        但很明顯，中原中也完全沒有多想，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首領并沒有截我的預約。根據wgo一方的要求，san值越低的人能夠預約上的概率越大，您能預約上，只能說明現在您的情況比較嚴重。”

        同時，他還向森鷗外投來又抱歉又擔憂的眼神，早知首領san值掉了許多，前天甜點宴會他就帶首領一起來了。

        森鷗外：“……”

        中也君，這么老實是要被某些人騙的，例如某個他到現在還有些眼饞的見證人。

        中原中也：？？？怎么感覺森先生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

        所以說，天然克腹黑啊。

        ·

        另一頭，與森鷗外的愜意不同，那一位客人可以說是倒了老鼻子霉。

        明明san值已經很危險了，他的上司還是把他調到了橫濱支援。

        但柳暗花明的是他居然意外預約到了特級廚師的餐位！

        正當他開心地穿上自己帶來的最正式的衣服，抹上發膠，準備前去赴預約之旅的時候，經過某個小巷，突然一道風卷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費奧多爾·米哈伊諾維奇——簡稱陀思、費奧多爾，又稱好心的俄羅斯人——從暗巷中走出來，血色的瞳漫不經心地注視著自己的手套。

        “你把他殺了？”終端中傳來詢問。

        費奧多爾理了下自己的白帽子說：“沒，扔垃圾堆里了，至于能不能活，得看有沒有人及時發現他。我可是個好人，怎么會無緣無故殺他呢。”

        “噫~”對面似乎被煞到了，迅速關了通訊。

        費奧多爾打著哈欠，手中玩弄著一個沾血的終端，不知他如何操作的，只有主人能夠打開的終端卻在他手中暴露出全部信息。

        他打開預約的軟件，沉思一下，在聊天框中打了一行字，發送出去。

        ···

        平川雅集正在給雞翅中按摩，突然聽到終端響了下。

        語音打開后，發現另一名客人說想要喝羅宋湯。

        羅宋湯，又稱紅菜湯，是東歐地區的美食，以甜菜為主料，加入了土豆、牛肉、胡蘿卜、洋蔥、番茄等共同熬制，最后加入酸奶，甜中帶酸，還有牛肉的香味，很是適口的一道菜。

        但是平川雅集略感到詫異，客人怎么會想吃這道菜？難道來得是一個俄羅斯人？

        想到對方的名字是日文名字，他猜測可能是有俄羅斯血統的混血兒。

        不過，羅宋湯對他來說一點難度也沒有，反而太過于簡單了些。

        因為他手里有一道食材——【端莊湯（1級）】。

        這是之前簽到獲得的一種湯類料理，產自端莊島，是一種流淌在河流中的天然湯。

        而這道湯料理最突出的特點在于，它完美融合了俄羅斯羅宋湯和日式味增湯的滋味，口感濃郁，入口卻又潤滑，又濃又潤可謂難得。

        而這種湯，他剛好還剩下一鍋，那就作為今天中午的湯料理好了。

        按摩完的雞翅放進再生研究所中幾秒，再拿出來就是已經腌好的雞翅，開鍋油炸，復炸，最后撒上一點戊之火山爆發是噴出的【火山鹽】和花椒粉。

        從中間撕開，外殼酥脆，內里的肉卻在嫩得流汁。

        他特意培育的【十翼大雞（5級）】的雞翅，這種雞全身的精華都集中在它的五對翅膀和它產的十黃蛋里，其余的部位十分寡淡，最適合用來做雞翅和雞蛋料理。

        他將做好的黃金椒鹽雞翅擺盤，旁邊放上調制好的醬汁，里面加入了昨天從醬油蝗蟲中采集的頂級醬油，配上其他的調味品，鮮香極了。

        雞的其余部位和十黃蛋一起，被他留在一旁打算做成親子丼，作為今天的主食。

        ···

        兩位客人差不多是前后腳到來的。

        這還是平川雅集第一次看到森鷗外，這位掌握港口mafia這只巨獸的舵手。

        一身黑衣又是遵循mafia的傳統服裝，脖頸上代表首領的紅圍巾似乎是戴了有些年頭，看著微微陳舊，剩下的讓平川雅集印象最深的是他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像紫水晶一般。

        平川雅集微微欠身：“歡迎。”

        森鷗外也在打量他，對于這位聲名遠揚的武偵特廚，他早就眼饞許久了，可惜對方是國木田獨步有血緣關系的弟弟，而國木田獨步是社長福澤諭吉欽定的弟子，也是接班人。

        哎，明明是閃耀的鉆石，卻撬不動，也沒法進行打磨。

        他心中頗為可惜。

        中原中也走在森鷗外身后，一進門就被廚房門口的赤也吸引了注意力，沒有顧得上兩人的交談。

        在他踏入餐廳的一剎，一紅一藍兩雙眼倏地對視在一起。

        中原中也掩飾性的壓低帽檐，一瞬間，他眼前似乎是出現了兩個視角，他自己的，以及赤也眼中的他。

        原來竟然不是做夢……

        那就是說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他抿緊唇，橙紅色的發絲下，耳尖爆紅。

        “中也？”平川雅集歪著頭跟他打招呼，卻只看到中原中也嗯了一聲，就躲著他似的，匆匆繞過他，緊跟上森鷗外。

        平川雅集眨眨眼，心中迷茫，難道是他的首領不允許他跟武偵社的人多做交流？他為了避嫌？

        可是……森鷗外自己也來他這里吃飯啊。

        平川雅集感到不理解，索性沒有多想，將另一位大熱天還帶著毛絨帽子的客人領到另一處地方坐下，而后鉆進廚房。

        路過赤也的時候，發現他正偷偷瞧著他。

        腳步一頓，低聲說：“等會兒我上完菜再來找赤也玩哦。”

        同時心里想，還是赤也乖，超級黏人的小可愛~

        他說完就匆匆進去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赤也一瞬間心虛和躲避的眼神。

        ··

        森鷗外雙手交叉坐在軟墊的沙發上，相比較于之前那次甜點宴周圍空間被點心樹占據，這次他更為清晰的看到餐廳內的情況。

        這種明媚的環境跟mafia真的是天壤之別。

        “中也君，你和平川君不是認識嗎，不去幫忙嗎？”看著對方坐在輪椅上，作為與他們社長同出一門的森鷗外難得關心后輩來。

        從坐下開始，中原中也就好像被膠黏在了沙發墊上，遲遲未動。

        森鷗外很奇怪，按理說中原中也不會如此，難不成因為他在的原因？

        他可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遂催著中也去幫忙。

        中原中也雖然心中十分糾結，但是確實讓雅集一個人忙不合適，最后他還是把外套一脫，搭在沙發上就匆匆去廚房幫忙了。

        到廚房的時候，卻發現平川雅集正在一邊布置餐盤，一邊接電話。

        聽聲音，對面是武偵社的國木田獨步，也就是雅集的兄長。

        中也放輕了腳步，指了指平川雅集面前的餐盤。

        平川雅集一見他進來，忍不住彎了眉眼，豎起手指在唇前比了個“噓”的姿勢，而后對著他手指的方向點點頭。

        “既然你在餐廳，那我過去找你，還有兩個人會跟我一起過去。不需要特別準備，給我們留點飯就行，我們大概十分鐘就到。”國木田獨步說道。

        “沒問題，你帶著人過來就是。不過，是誰能說嗎？”

        國木田獨步推推眼鏡，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嘆口氣說：“算是親戚吧。”

        “親戚？”平川雅集迷惑了，獨步哥的親戚不就是他的親戚，難道還有他不認識的？直接告訴他不就是了。

        但是明顯國木田獨步有點苦惱的樣子。

        算了，等會兒過來一看，不就知道是誰了。平川雅集想道。

        掛斷電話，正好中原中也再次進來。

        平川雅集跟他一起將東西端上去，最后跟中也開玩笑說：“看來我得招個服務人員，總不能以后讓客人幫著端盤子。”

        “沒事，我愿意的。”中原中也到現在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嘴上卻還是說著可愛的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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